“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眼看樹木越來越密集,我們走的也就越來越小心翼翼,到最後,幾乎已經是在一寸一寸的挪動了。
但恍惚之間,我還是聽到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如果我沒聽錯,這聲音應該是從樹木中傳來的,像是樹木抽節的聲音,可是,我只聽說過芝麻開花節節高,這種樹木,生長的應該沒有這麼快吧?否則,這樹早就參天了。
雖然我對自己的想法予以了否定,可我還是不太放心的擡頭看了看,我記得剛來的時候,我打量過這些樹,大概都在兩米多一點的高度,反正,比我也高不了多少,最高的可能會有兩米五吧。
可是,我現在擡起頭來,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樹……原本垂下來能打到我腦袋的樹枝,好像都往上移了不少,甚至……毫不誇張的說,有點兒要遮天蔽日的勢頭了。
我心說,可能這都是我的錯覺,說不定,這邊的樹本來就比那邊要長得高一些,只是我們剛過來的時候,我太過於沉溺於那座橋帶來的恐懼,給忽略了。
我這樣安慰着自己,假裝沒事,繼續往前走。
可是,冷霜雨和何初雪卻受不了了。
冷霜雨先停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就沒覺得不對勁?這些樹比以前高了很多……”
說實話,我最怕這些事情被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了,反正不管這些樹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我們都不得不繼續往前走,所以,倒不如沒發現這些容易讓人產生恐懼的變化。
何初雪也擡頭打量了一下,給冷霜雨幫腔。
“而且,你沒發現,這樹排列的也太整齊了麼?”很顯然,冷霜雨的發現還不止那一點,我所發現的,她都察覺了。
“這些樹是比河對岸的要密集一些,可是,說排列整齊,倒也不完全對,我本來也以爲它們是按照某種規則排列的,可是,這些樹在很久之前就有了,就算想害人,也不至於要鋪墊這麼長時間吧?這樣的話,倒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有道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必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賀雲蜚,你不是道士麼?難道你一點兒都沒有往陣法上面考慮麼?我以前聽賀雲虎說過,軒轅屹然,最善用的就是陣法……”
陣法?
我聳了聳肩,心說,這回恐怕要讓冷霜雨失望了,我還真沒有學過什麼陣法,唯一聽過的幾個,也是三爺在跟我閒聊的時候,無意間提起過的,有的我還記得名字,有的甚至連名字都不記得了。
我一個半吊子,怎麼可能會什麼陣法?這簡直就是笑話。
“你先不要想那麼多,現在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麼?我們繼續往前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說完,我就不再跟冷霜雨說話,而是兀自回過頭,往前繼續走。
可是,我纔剛邁出兩步,肩膀忽然被人捏住,我猛地一個激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夢,或者說,幻境。
這種感覺也太真實了……就好像一直骷髏手捏住了我的肩膀似的。
我趁其不備,回頭去扭對方的手腕,可對方的動作極快,當我回過頭的時候,冷霜雨的手正好從我即將要攥起來的手裡抽出去了。
媽的。
我皺了皺眉頭,忍不住了,大罵:“你他媽幹什麼?!”
冷霜雨也不怕我,呵呵冷笑了兩聲,反駁我道:“你說我要幹什麼?這樹一會兒比一會兒高,你不是個瞎子吧?這裡的排列布局很顯然是有規則的,可是你呢?爲什麼要裝作看不見?!我知道你救人心切,可是,難道你要爲了救那個人,把我們幾個都搭進去嗎?!”
一瞬間,我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不是跟冷霜雨說的一樣,我爲了救夢雲吟,已經準備好把我們三個都搭進去了嗎?
不,不行。
救夢雲吟是我的責任,只要能救她,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可是,何初雪不行,冷霜雨也不行,他們跟這件事沒關係,我不能把他們搭進去。
想到這裡,我終於徹底冷靜了下來,我笑了笑,是那種釋懷的笑:“是,我都發現了,我不能把你們都搭進去,所以,趁現在還有逃出去的希望,你們走吧。”
冷霜雨徹底生氣了,她一句話也沒說,臉憋得通紅,就要上來打我,何初雪死死地拽着她的手,勸她:“冷姐姐,別衝動,你別衝動……”
說完,何初雪把冷霜雨攬到自己身後,走到我面前,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跟她解釋,卻又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何初雪輕輕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爲她明白我,誰知,下一秒,我只聽到了“啪”的一聲,臉上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何初雪打了我一巴掌。
我舔了舔嘴角,還好,她力氣本來就不大,這一巴掌倒不是很疼,就是打的我有點兒蒙。
“賀雲蜚,你以爲我們倆陪你一路走到這兒是爲什麼?是,我們怕死,可是,我們怕死,卻還是來了,現在你出息了,要趕我們走?你有資格趕我們走嗎?!”
我怎麼也沒想到,冷霜雨剛剛那一席話,並不是想走。
冷霜雨也走到前面來,跟我解釋說,她不是要走,而是提醒我,要小心,這裡不對勁。
我都忘了自己多久沒有掉過眼淚了,可是看着眼前的兩個女人,我忽然就有點兒想哭,上次有這樣拿命對我的人,還是李青呢。可惜,我再也見不到李青了。
我鼻子一酸,忍着眼淚,就開始笑:“媽的,老子知道了,我小心一點兒就是了,你們來打我幹嘛!”
我注意到何初雪和冷霜雨的肩膀全都因爲放鬆而往下垂了一些,我趕緊轉過身,瞪大了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好了,我們小心一點兒,繼續往前走吧,至於這個法陣……我是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