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端木端哭喪着臉。
克里斯汀有點懵：“林，他爲什麼叫我媽媽？”
克里斯汀用英語問我，但是“媽媽”的發音全世界都是一樣的，所以聽懂了端木端的話。
我用英語答道：“他是……我們的義子……”
克里斯汀過來抱住我，看着端木端嫌棄道：“不要，我跟林還年輕呢，不要這麼老的兒子。”
端木端雖然不會英語，但是克里斯汀嫌棄的表情卻是能看懂的，頓時覺得自己這輩子第一次連給別人當兒子都被嫌棄……
端木端有些崩潰，剛纔裝逼失敗捱了一頓揍就算了，打不過也算了，喊媽都被嫌棄？
太欺負人了吧！
這傢伙再怎麼說也是洪門的人，直接殺了的話洪門一次會以此爲由找事，所以我踹了端木端一腳：“你媽讓你滾呢。”
端木端趕緊連滾帶爬的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人走了之後，克里斯汀跟坤叔問了個好，坤叔笑着點點頭，隨即看向我，正色道：“小方，你剛纔太沖動了，他再怎麼樣也是洪門的人，這樣往死了得罪，洪門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其實剛纔是我讓坤叔難辦了。
我一口回絕了端木端，雖然我是圓周集團名義上的董事長，但真正的話事人還是坤叔，在端木端追問中，坤叔選擇了站在我這邊，而實際上坤叔是不希望把跟洪門的關係搞得這麼差的。
洪門畢竟是全國最大的幫派，就算休養生息，就算安於轉型，就算不希望產生太大的動靜，那也畢竟是洪門。
比大圈要強大太多。
大圈最多也就是一方諸侯，而洪門可謂是一個王國。
洪門如果想跟大圈產生矛盾，有太多的辦法，而大圈的還手之力寥寥無幾。
坤叔最開始的想法應該是想捨棄掉一點股份給洪門，類似交保護費一樣換取和平，雖然丟人了點，但是別無他法。
但是我都已經得罪端木端了，而且把話說得那麼死，坤叔只能站在我這邊，藉口全權交給我而表示支持。
我看向坤叔，答道：“不然怎麼辦，給洪門股份嗎？”
坤叔有些發愁，坐在椅子上：“也沒有別的辦法，洪門現在安於轉型，一般不會大動干戈，就算他們覬覦圓周集團，也不會冒着對轉型有害的風險，我估算交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差不多就能安撫。”
我聽到這話心中暗自嘆氣。
坤叔……到底還是老了，人老了，就會變得求穩，失去了拼搏的勇氣，此事無法判斷對錯，人之常情而已。
我帶着克里斯汀坐在沙發上，緩緩道：“坤叔……你覺得……百分之二十，真的能夠滿足洪門的野心麼？”
坤叔聞言一愣，我繼續道：“圓周集團每年除去上下打點的費用還有成本之後，給大圈帶來的利潤也就剩百分之四十，這還沒算公司繼續擴大之後會發生的問題，那都是不可預估的，直接給洪門百分之二十，洪門什麼都不幹就白拿分紅，這可是整整一半的利潤，我們大圈剩下的利潤最多也就百分之二十。”
“我們運營公司有成本，廣東那些幫派的人白拿分紅，他們拿三十，所有人都以爲大圈直接拿七成的錢，可誰會細算公司的運營成本和打點關係的費用？這些東西加起來幾乎還要佔三成，剩下四成分洪門一半，如果洪門真的願意老老實實的拿着兩成分紅，我們忍痛給了也行，可是坤叔，你覺得洪門會嗎？”
坤叔沒說話，我繼續道：“洪門可以隨便找個理由繼續從我們手裡‘買’股份。”
我特意把“買”字咬重。
“我們怎麼拒絕？有洪門在，那些廣東幫派根本不會聽我們的，在洪門的威脅之下，那些所謂的‘董事’甚至能通過投票的形式廢除我們的執行權，想要繼續得到股份輕而易舉，如果他繼續要百分之十五，百分之二十，我們沒法拒絕，可是那時候我們就沒有利潤了。”
我越說，坤叔臉色越難看。
“到時候整個圓周集團會被徹底拿下，沒有了大圈，洪門有一百種手段廢掉廣東那些小幫派，然後獨佔整個公司。”
“到了那時，可不是錢的問題了，洪門會想辦法把我們從國內連根拔起，除非我們出國，不然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坤叔，只要給洪門股份，就不存在給多少的問題，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不給，一點給一點，就等於會被搶走所有。”我正色道。
坤叔的臉因爲身體原因顯得有些蒼老，再加上此時的愁容滿面，更是老了十歲一般。
我說的這些話，坤叔又怎麼能想不到？
作爲一個一手把大圈經營到一家獨大的領袖，無論是經驗的豐富還是目光的長遠，都比我要強了太多。
這些話他心裡都有，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還是那句話，坤叔老了。
變得喜歡求穩，不想再發生衝突，甚至捨棄一些錢財都不想產生矛盾。
如果對手是曾經的昭通幫，那這麼做無可厚非。
但對手是洪門。
洪門之所以能在全國一家獨大，不光是其實力強大，還是因爲洪門這一路，一定是已經消滅和吞併了所有的對手。
大圈只是其中之一，在洪門眼裡，大圈只是一塊肉而已。
有哪個人吃肉之前，會跟肉約定好，只吃一半，給肉留一半，或者把自己跟一塊肉放在平等的地位上？
不可能的，除非洪門是傻子。
洪門之所以派端木端先來談判，主要就是兩個目的。
一是試圖威懾，一般的小幫派，聽到洪門的名字就嚇得不敢動了，根本不敢有任何反心，換做其他幫派，運氣好的話端木端直接就仗着洪門的身份把公司拿下來了！
這可不是笑話，在國內，洪門跟其他幫派完全就是兩個等級，大圈都不例外。
二是試探，如果第一個目的沒有達到，那麼洪門將會採取其他的措施，包括暴力手段，畢竟“拒絕洪門”這個帽子太大了，要是讓外人知道洪門吃了閉門羹，那對於國內最強這個名頭來說，未免太掉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