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尤桐頓時悶了一下,她捏着手裡的毛巾,秀眉一蹙,柔聲但卻堅定地說道,“不要。”
“你放心,我不會在辦公室sao擾你。”他低笑出聲,那語氣惹得她汗毛一顫。
他這種話不能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過去五年他真的太寂寞空虛了,他們重逢後他就跟餓狼似的,每次不把她啃個夠本誓不罷休,現在是蜜月期,她暫時忍一忍,但是這麼下去絕對不行!
“桐桐,你想啊,如果我們不在一起工作,那白天最少也要分開八小時,難道你不想時時刻刻都看到我嗎,難道你都不會想我嗎?
!”容尉遲壞壞地說道。
尤桐雙頰不由得暈紅,柔瞪了他一眼,“哪有那麼誇張啊?!”
這段時間他們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太甜蜜、太幸福了,也許迴歸到正常的生活步調中,他們可能都會有點不適應,但是他們必須學着適應,明天遊輪就會靠岸了,他們的蜜月旅行也即將結束了,而後他們即將展開又一段新的人生,愛情需要學習,婚姻需要經營,他們都要努力,爲他們的新家奮鬥,爲他們的新生活奮鬥。
“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尤桐尷尬地說道,纔不承認她會想他。
“可是我喜歡。”他邪魅地呼了一口氣在她臉上,頓了頓,想要激發她的醋意,故意說道,“唔,我想我應該再招聘兩個年輕漂亮的美女秘書進來才行。”
聞言,尤桐微微蹙眉,雖然她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是心裡面還是覺得很氣憤,手裡還拿着毛巾,不自覺地捏出了褶皺,想要跟他吵,但是又覺得好幼稚,不吵又覺得委屈。
她立在那,不自覺地咬緊了脣瓣,低頭,凝睇着地面,就是不搭腔。
容尉遲本意是想逗她,眼角含笑,可是瞧見她侷促的樣子,那麼可愛,卻又那麼教他心憐,心中突生不捨,他眸底的笑意褪去,轉而變得幽深,修長的手指輕擡她小巧的下頜,漆黑的瞳眸凝睇着她的眼,溫柔說道,“傻瓜,我逗你的,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頭頂的天空豁然亮了,尤桐驀地擡頭,忽然笑容開朗,眼睛裡帶着狡黠,故意說道,“我的會計事務所也需要招聘新人,多僱幾個養眼的帥哥也不錯哦!”
“你敢?!”容尉遲立即橫眉。
“試試看嘍!”她揚起下巴。
容尉遲俊容扭曲,他這是做錯什麼了,爲什麼每個人都跟他對着幹,黎遠航什麼東西不好送,送個事務所給她,這下可好,他以後得日日擔心他的桐桐會不會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或是有沒有別的男人打他老婆的主意,真是可惡!
不過……他沒那麼好說話!
黑眸掠過一抹狡黠的光,到時候他會連本帶利地一起索討回來,好好地跟她甜蜜一番,讓她三天三夜都無法踏出房門一步,看她還怎麼去面試帥哥!
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晚上,到了切蛋糕的時間,遊輪上的燈光忽然全都熄了,黑暗中,有人推着小車徐徐走來,多層寶塔式的蛋糕上插着蠟燭,盈盈火光中照亮了每個人的笑顏。
一大家子人簇擁着容老太爺上前,衆人齊唱着生日歌,容國升樂極,嘴角上揚出很大的弧度。
唱完了生日歌,該吹蠟燭許願了,蓉兒很眼饞地望向了容國升,央求道,“太爺爺,你可不可以幫我許個願望,讓我把手帕找回來?!”
“手帕丟了是嗎,沒關係,太爺爺再給你買一百條
!”容國升很豪邁地說道。
蓉兒小臉一皺,哎呦,不是這樣啦!
看到寶貝曾孫女不開心的樣子,容老頭眉頭一揚,“怎麼了,乖乖?誰欺負我的寶貝兒了?跟太爺爺說,太爺爺給你做主!”
“沒有啦!”蓉兒彆扭地搖頭。
容容在心裡面嘀咕,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哎!可憐的蓉兒!
容國升摸了摸蓉兒粉嫩的小臉,又望了望容容和小翔,心生歡喜,關於許願還用說別的嗎,當然是再抱幾個曾孫了,越多越好!
大手一揮,命令道,“你們都給我努力啊,全都爭取三年抱倆!”
聞言,被指到的人全都面露尷尬,周亞菲暗暗咬脣,手下意識地摸向了平坦的小腹,她會不會已經有了呢?!再看看蓉兒等幾個小朋友,忽然覺得小孩子果然很可愛,如果自己生一個的話,似乎也不錯?唔……不知道她以後的孩子,會長成什麼樣?會像她?還是會像容琛?如果像他的話,應該會長得很好看吧?
周亞菲的目光不自覺地朝着容琛的方向望過去,正巧,容琛也朝她望來,兩人四目交對,看了個正着。
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緩緩蔓延開來,彼此都有些尷尬。
容老太爺許完願,吹滅了蠟燭,衆人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原本應該在這個時候亮起的燈光卻毫無反應,而就在大家疑惑的時候,一陣曼妙的大提琴聲幽幽響起。
那曲調由輕轉重,節奏也愈來愈快,燈光次第點亮,照亮了正在拉琴的人。
尤桐臉上略施薄粉,身着一件白色的平口長裙,在腰間繫了一個簡單大方的蝴蝶結,烏黑的髮絲綰成一個髮髻,露出纖美的頸項,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在她的指間蔓延開來,熱情奔放的旋律,帶來歡度的氣氛,教人如癡如醉。
她微微垂着頭,專注地拉着曲子,這一首就是皮亞佐拉的那首《所有的愛》,在她感染病毒的時候,躺在救護車上趕往醫院的時候,他握着她的手,對她說過,這一首曲子代表了他對她的深情,因爲探戈是全世界最熱情的音樂,他願意只爲她一個人獨奏,而這一刻,她想告訴他,她的心情正如這首曲子的名字一樣,他不僅給了她愛情,還給了他親情、友情,她要謝謝他,她會珍惜這所有的愛。
容尉遲聞着琴音,俊逸的臉龐上漾起淺笑,目光如水。
隨着大提琴音的牽引,他彷彿置身在熱情奔放的南美洲,火熱的柔情在節奏分明的曲調中,成爲一種兩顆心靈之間的碰撞,靜靜聆聽,感覺被她輕揚的樂音包圍着,每個音符都蘊涵着她純真的感情,讓他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她。
衆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尤桐揚起長睫,看着他猶如摩西穿過紅海般走來。
她美麗的眼眸蘊起溫柔,對他微微一笑,她拉着結束的尾音,然後放下琴弓,盈盈站起,他伸手向她,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樂隊接管了餘下的旋律,同樣還是這首曲子,在大提琴、低音提琴、手風琴等諸多樂器的合奏下,熱情叫囂着盤旋,衆人紛紛步入場地中央,跳起舞來
。
容尉遲握着尤桐的手,讓她勾住他的臂膀,兩人親匿地擁着,隨着音樂的節拍擺動着身軀,伴着大海的呼吸輕舞。
“這首曲子是我送給爺爺的生日禮物,更是送給你的,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她輕聲問他。
“我更喜歡你當我的禮物。”他的嗓音愈發低沉。
驀地,一抹嫣紅撲上她清麗的臉龐。
“桐桐,謝謝你願意嫁給我。”他伸出長指溫柔地拂開她頰邊的髮絲。
“也謝謝你願意娶我。”
他拉起她的手,兩人交握的無名指上戴着同款的婚戒,戒指的尺寸合適到近乎完美。
他撫着她的後腦,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低喃道,“老婆……”
“老公,我喜歡你這麼叫我。”她羞澀地說道,緋紅的小臉埋進他的肩窩。
“那我以後每天都叫你老婆,一直把你叫到變成老婆婆。”
“這可是你說的哦,我記下了,要是你哪一天忘記了,我就罷工一天,不當你老婆,不幫你洗衣服,不幫你煮飯,不讓你親寶寶,還要讓你睡沙發。”
“好,你來監督。”
“以後我們的家,大事聽你的,小事聽我的。”
“那怎麼決定是大事還是小事呢?!”他不禁好奇。
“我說了算啊!”她擡起下顎,悍悍地撒嬌,“我說是大事就是大事,是小事就是小事。”
“好,全聽你的。”他配合地說道。
“打勾!”她稚氣地伸出小指。
他低笑,執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指節,她的薄脣盪開一道歡愉的漣漪,讓他一下子激動難掩,緊緊地抱住她,俯身薄脣貼在她的櫻脣上。
此刻,再多的“我愛你”都是多餘的,唯有吻她才能證明自己的滿腔愛意。
他捧着她的臉頰,深深地吻住她的脣,她幸福地迴應着,脣與脣間親暱得沒有一絲距離,兩顆顫動的心爲同一份感情而悸動着。
星月皎潔,大海寧謐,兩人吻得十分溫馨。
諸神見證的婚禮,諸神見證的愛情。
他們,是在神的見證下,幸福地走到一塊的。
所以,他們會幸福地走完這一生,堅定不移。
翌日天明,遊輪靠岸,結束了蜜月之旅,新生活的篇章即將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