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完結
尤桐一下子愣住,不由得狐疑,他怎麼會讓她坐前面呢,她坐過他的車無數次,但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卻只有兩次。
一次是黎佳期畢業晚宴那天,他帶着她從黎家的別墅離開,而另外一次是不久之前,容氏五十週年慶典的那個晚上,他強行將她塞進車子。
兩次,都是她最糟糕、最狼狽的時候,而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
想到他昨晚溫暖的擁抱,想到今早纏綿時他叫出的那一聲桐桐,她心裡忽然之間像是有些欣喜,就像是看到了肥皂的泡泡,美麗,卻又虛幻。
懦懦地動了動脣角,她茫然又期待地問道,“爲什麼要讓我坐前面……”
“後車門壞了。”他沉聲回道,平靜的語氣好似一桶冷水澆滅了她所有的熱切。
呃……原來如此。
尤桐,你到底在期待什麼?!
咬着脣,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彎腰鑽了進去。
車窗徐徐關起,容尉遲湊過來,幫她繫上安全帶,而她不敢說話,當他靠近自己的時候,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容尉遲瞧着她拘謹又侷促的樣子,眼底不由得浮現出笑意,一閃而逝。
發動引擎,車子平滑地駛了出去。
容氏的大樓巍峨屹立,遠遠地就看到了,容尉遲的車子開得很慢,跟路上其他急匆匆地趕着去某個地方的車子截然不同,緩緩的,溫吞吞的,甚至有些漫不經心,但他的車開得很穩,兩隻大手穩穩地握住方向盤,好像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快遲到了。”尤桐忍不住催促了一聲,因爲這條路他開了有快五分鐘了,身後一輛又一輛的車子超過了他們,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意。
看了看手錶,他要是再不提速,她這個月的全勤獎就沒了!
容尉遲“嗯”了一聲,聲音有些模糊似的,她聽得不太清楚,然後車子在距離容氏大樓五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尤桐明白他的意思,這裡距離公司太近,被人看到她坐他的車來上班的話定然會引來閒話。
心裡驀地一悶。
看了看手錶,遭了,真的快來不及打卡了!
尤桐解開安全帶,飛速地說了一聲“再見”後,就推開車門飛奔出去,朝着容氏的大廈一股腦跑去,頭也沒回。
容尉遲望着前面那道正在百米賽跑的細弱身影,不由得有些氣悶,她倒是走得痛快,一點也不留戀!
尤桐在最後一秒鐘成功打卡,然後彎下腰來猛喘,狂跳的心臟卻不知道是爲了什麼而如此失常。
“尤秘書。”淡淡的男音,沒能拉回她明顯的神遊太虛,一直到身旁的人輕輕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她才緩過神來,凝神一看,卻又差點嚇一大跳。
圍坐在長圓形會議桌前的衆人,全都同時注視着她,包括……容尉遲。
是了,他今天回總公司開會,12月了,分公司的年報要跟總公司的合併,涉及到一些問題需要商討,他在送她到公司後的十五分鐘後現身財務部,無疑,又是一陣喧囂轟動。
“尤秘書明天要考試,可能精神壓力大了一些。”容琛並未責怪她,徑自爲她尋找着藉口。
而坐在容琛身側的容尉遲一言不發,眼神若有似無地掃了她一眼。
“我……”在他的目光下,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尤秘書看來精神不太好,昨晚沒有睡好,嗯?!”他忽然放下手裡的筆,身體往後放鬆地一靠,勾起脣角淡淡地詢問,眼睛裡卻是帶着明顯的戲謔之意。
昨晚?!
昨晚她睡得很好,只不過……好像是主動抱着他睡的。
秀麗的臉蛋上不可抑制地浮現出羞赧的緋紅。
容尉遲忽然眯起眸子,此刻的她穿着黑色套裝,白色襯衫,中規中矩的,可是卻因爲臉上那抹淡淡的粉紅而顯得格外you人,她竟然敢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真是該死!
“對不起。”她低頭道歉,開會時走神,是她不對,太不應該了。
“嗯。如果尤秘書已經清醒過來了,那麼我可以問問你對於剛纔問題的看法嗎?!”公事化的口吻,語氣也忽然嚴厲了起來。
“關於臺南分公司年末財務報表與臺北總公司合併的問題,臺北這方面需要派個人過去,現在大家在研究誰過去比較合適。”羅謹言及時地補充,讓她避免了再次尷尬。
可是,這個問題怎麼問她呢,他該不會是想讓她過去吧?!
他對她說過的,公私分明,可如今他們之間的牽扯已經太多太多,如何還能分得清楚?!
微微咬脣,尤桐只好佯裝平靜地說道,“我是總監的秘書,平時也幫着羅主管處理一些賬務,這件事由總監和羅主管決定就好,我個人沒有意見。”
她的回答很合理,不過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容尉遲手上。
尤桐屏息以待,明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正抿脣不語的容尉遲,他面無表情,一點也不像是今早那個對她需索無度的男人。
片刻,容尉遲終於做了決定,“等尤秘書考試回來就立即準備接手。”
“是。”尤桐點了點頭,心裡竟忽然有種成就感,從某方面來說,這也是他對她工作能力的一種肯定。
接下來,容琛又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散會。”
衆人紛紛起立,動作乾淨利落地整理着各自的文件,魚貫而出,12月的財務部,每個人都忙得像是個陀螺,一分鐘都不敢懈怠。
不多時,容尉遲也拿好了自己的公事包,準備離開財務部,離開公司。
尤桐知道他立即就要動身回臺南分公司了,而她今天晚上就要啓程去廣州,可是有些話還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