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一般來說，你們的人不會來找我的啊？”
第二天，在古堡的會客廳，王威廉再次見到了幾年前見過一面的弗朗西斯科樞機牧師。
“因爲這件事比較嚴重，領袖才讓我務必跟您溝通一下。”
樞機牧師的表情裡帶着恭謙。
“這位是……”
“是我們的聖殿騎士團團長，負責做一些……嗯，就是上一次來見您的時候，您說過的歸上帝管的事情。”樞機牧師介紹了一下。
“您好。”聖騎士顯然是知道王威廉是什麼人的，所以，行禮的很恭敬。
“你好。”王威廉點了點頭，“爲什麼帶聖騎士來？我記得我們有過協約……”
“因爲事情我並不是特別的清楚，是由他帶領的一個工作隊發現的，領袖也怕我的轉達過程中出現了什麼偏差，那個責任我負不起……”說道這裡，樞機牧師笑了一下，“所以，就由我帶他來向您親自說明一下。我們有過這個先例，所以沒有先行通報。”
“嗯。”王威廉點了點頭。
是有過先例，所以不能怪罪。
“是這樣的，前年在您去的那個半島上，發生過一件性質很惡劣的事情。”聖騎士看王威廉點頭，便開始執行自己的工作了，“一次惡魔試圖影響人類心智的嘗試……”
“前年……哦，我知道。”王威廉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魅魔貓，“前年6月份是吧？”
“是的。”聖騎士點了點頭，“在人羣聚集地，而且，影響的人數將近萬人，非常惡劣。我們在當地的負責人向我們通報了這件事，所以在去年底，我們派了一行六人去處理。”
“間隔時間有點長，因爲我們需要做一些反饋和確認。”在旁邊的樞機牧師插嘴。
一年半時間的間隔，這反射弧確實不能算短了。
“嗯，我明白。組織大了，自然有這些問題。”王威廉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呢，這過去也快一年了吧？”
“那個存在非常狡猾，而且強大。”聖騎士繼續說道：“我們第一批前去的六人，有兩人殉職，另外四人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精神方面的還是身體方面的？”王威廉提問。
“……身體方面的。”聖騎士被王威廉的提問弄的一愣，“然後我們得知，那是一個幾年前曾經被我們以爲是消滅過的一個惡魔存在……”
“嗯，是我通報過你們的。”王威廉看了一眼樞機牧師，點頭。“當時你們不是就派人去處理過它了嘛？我還以爲它已經被你們收服了，所以也就沒管了。”
“並沒有收服。”說起這個的時候，聖騎士有點羞愧，“當時我以爲已經把它的魂魄徹底拘禁了，沒想到它居然用一個它的信徒的魂魄給進行了交換……”
“那你再去吧。”王威廉打量了一下這個聖殿騎士團團長，“我覺得你要是多帶幾個人的話，應該是能收拾得了它的。”
“嗯。我們是有這個打算。”聖騎士點了點頭，“這一次我們會出動整個聖殿騎士團的所有高階聖騎士。”
“那祝你們馬到功成。”王威廉笑着點頭。
“我們聖城跟您不是有過協議嘛？聖殿騎士團不能同時超過三個高階騎士和您一百公里在之內……”樞機牧師在旁邊解釋到，“因爲是我們這面安排的向您這裡靠近，所以我們纔要急着跟您說明一下。”
“那個存在似乎還在成長，我們需要儘快把它消滅掉。”聖騎士在旁邊幫腔，“所以有些冒昧……”
“嗯，沒事。”王威廉點了點頭，“你們直接派過去就好了……對了，你們現在有多少高階聖騎士？”
“這個……”涉及機密，聖騎士看了一眼王威廉，又看了一眼樞機牧師。
那意思很明顯，連樞機牧師我都不能告訴他，您……就更別問了。
“無所謂的，你們就是整個聖殿騎士團都到我方圓五百米我都經歷過，更別說什麼方圓一百公里了。那個協議本質其實是要我不要再靠近聖城一百公里之內，然後你們的前輩領袖又覺得單方面這樣規定有些丟人才做了這麼一個註腳而已。”王威廉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我單純就是好奇一下，如果我現在去亞平寧半島旅遊是不是還是要先跟你們這裡通報一下才能去鬥獸場看看？”
意思就是，你們現在在聖城常駐的高階聖騎士還有三個嘛？
“這個……”高階聖騎士有點尷尬。
“我現在有女朋友，很有可能哪天會帶着她去亞平寧半島旅遊的，畢竟……亞平寧半島上估計有不少她有興趣的東西。”王威廉笑着解釋道，“要是帶她去旅個行還要提前跟你們這裡通報的話，我也好先知道一下，省的到時候尷尬。”
“這個……按照協議應該是不用了的。”聖騎士有點尷尬的說道。“但是最好……”
意思就是，我們在聖城裡，其實已經沒有同時有三個高階聖騎士坐鎮了，可是你既然也知道我們那個協議是爲了讓你不再靠近聖城……
“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畢竟現在不是中世紀了嘛！你們主要是沒有那麼多有天賦的人給你們去選擇和訓練而已，問題不在你們身上。”王威廉笑呵呵的安慰了一句聖殿騎士團長。“哦，還是單純好奇啊，你能夠使出來那個什麼獻祭自己生命然後製造一個持續三天的隔離帷幕的法術嗎？”
王威廉說的，是幾百年前他因爲自己的第一個追隨者去聖城討說法的時候，當時的聖殿騎士團長眼看自己這面幾百人都攔不住開了掛在那兒以血換命，偏偏還血怎麼流都流不盡的傢伙離大議事堂已經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使出來的那個像個玻璃罩子似的把當時站在議事堂門口指揮聖殿騎士團迎敵的領袖罩在了一個方圓五米的範圍內的魔法。
那是王威廉來到這個世界完成任務之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面對沒法突破的東西。
那個法術很神奇，因爲它的運作方式不像是一個魔法，倒更像是在領袖方圓五米召喚了無數的人組成了一個王威廉砍不爛突不破，沒有縫隙的人牆。
這個魔法成功的保護住了聖城最後的顏面，讓他們的領袖既不用如喪家之犬的逃離，也不會“殉道”，而是可以站在那裡跟王威廉進行最後的談判。
而想要殺掉領袖泄憤的王威廉在冷靜了兩天之後，也終於放棄了這個跟當時的幾乎整個歐洲宣戰的決定，雖然他其實也不在乎殺光這個世界的人，可是……
於是王威廉就在聖城的先賢像上動了動手腳，宣示了一下自己不是沒有能力幹掉他們，只是爲了世界和平才放棄的實力，然後接受了聖城的議和。
纔有了今天這樣可以跟聖城的人坐而論道的機會。
“那個……是每一代的聖殿騎士團長繼任的時候得到的來自於神的祝福，不用學的。”聖殿騎士團長有點尷尬的應道：“是我保護領袖的最終方法。”
這句話說來多少還是有些覺得丟人的。畢竟這是最終大招啊，面前這個先知居然知道，也就是說，他見到過有人用過……什麼時候見到的？還能是什麼時候啊！
所以，當初他進了聖城的時候原本並不是去談判的？
聖城的記載裡究竟隱沒了多少東西啊！
一瞬間聖殿騎士團長開始懷疑起來他曾經讀過的歷史了……
“那我們這面就安排人去執行任務了？”樞機牧師看着聖殿騎士團長那張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臉，連忙接話道。
“嗯，你們隨意。”王威廉笑着指了指魅魔貓。“而且你們到了半島我周圍五百公里，就算我感覺不到，它都能感覺到。到時候你們有多少人，我也還是會知道的。”
“對了，剛剛進來的時候覺得冒昧，沒有方便說，這隻貓……”聖騎士的表情從尷尬切換到了凝重。
似乎並不是單純的轉移話題。
“是我的寵物。”王威廉笑了笑，“我的追隨者認爲它是另一個先知。”
“這……”聖騎士愣住了。
問在旁邊的樞機牧師則是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貓……先知？是你的追隨者腦子都壞了，還是這隻貓……
“等你們能收拾得了那個六角惡魔之後，再來打我的主意。”
就在談話還沒有繼續下去的時候，魅魔貓猛然一下變成了人形。
然後，對那個聖騎士說道。
樞機牧師被嚇了一跳。
聖騎士也沒好到哪裡，也是身體微微的向後一撤。
“你果然也是惡魔。”聖騎士臉上的表情充滿厭惡。
“我是一個惡魔，不過我的主人要我向善，我現在在努力的做一個好人。你看，我只要動動腦筋，這世界上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就都是我的僕從……我不是也沒這麼做嘛！”魅魔貓笑眯眯的說着人話：“我現在就只是主人的寵物，在主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他一下而已。”
說完，再一次，變成了一隻貓，然後跳到了王威廉的懷裡。
王威廉有點無語的笑了，伸手，摸了摸貓。
聖騎士一臉的尷尬。
“我們有過協議，互相不干涉對方的力量。”王威廉看着聖騎士一副下不來臺的樣子，笑着幫他找轍了，“最近這幾十年，各種力量之間找到平衡，又被打破……好不熱鬧，我覺得有這麼一個東西，能讓我覺得安心，挺好的。你們也別糾結了。”
“……是。”聽王威廉搬出來了協議，樞機牧師搶在聖騎士再說什麼之前，先應下了。
可不能讓這個四肢發達頭腦單純的人真的爲了聖光做出什麼作死的事情啊！
自己還想好好活下去呢！領袖這兩年身體垮的厲害，或許用不了幾年……
聖騎士點了點頭，也算應下了。
很顯然，這次來瑞士之前，他們的領袖有過要求，讓他凡事都聽樞機牧師的話。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半島收拾那個六角惡魔？”王威廉問聖騎士道。
“跟您這裡報備之後，會盡快安排的，應該會在月底之前在半島上完成聚集。”
“我可能有點多事，但是想提醒你們一下。”王威廉點了點頭，“那個六角惡魔去年我見到它的時候，力量已經很強了。經過這一年，可能又有不小的提升，如果你們打算把它徹底除掉的話，一定要一擊必殺。不然……它這次要是再逃掉了的話，以後就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了。”
“這個我明白。”聖騎士點頭，“您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畢竟世界……”
“你們廣收門徒，所以對這個世界有責任。我可沒有，所以……我只要管我的追隨者沒有被它影響就夠了。”王威廉搖頭打斷了聖騎士的話，“這件事早在幾年前我知道它存在的時候就已經做過了。其他的，有你們。”
“……好吧。”聖騎士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看向了樞機牧師。
意思是，我們聊完了。
“那我們就離開了，感謝您撥冗跟我們見面。”
“沒事，爲了預防誤會而已，辛苦你們了。”王威廉點了點頭。“不過你們的人到了半島上就不要去拜訪我了。跟聖城的事，只有在聖城和這裡而已。”
“我們明白的。”樞機牧師點頭。“告辭了。”
“慢走，不送了。”王威廉點頭。
兩位客人離開，會客廳裡，只剩了王威廉和貓。
“那個一身肌肉的傢伙，好像很厲害。”魅魔貓喵了一聲，對王威廉說道。
“廢話，聖殿騎士團的團長呢……”王威廉笑了，“怎麼，你被他嚇到了？”
“也不是嚇到了，就是試探了一下，發現他好像可以免疫我的能力，我魅惑不了他……”
“還是廢話。”王威廉樂了，“沒有堅定的信念，他能當到團長？”
“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這種人啊……”魅魔貓似乎有點唏噓，“我原本以爲除了主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人是我的對手了呢！”
“人類之所以能成爲萬物之靈長，自然是有道理的。”王威廉笑着說了一句很多年前在執行一個任務的時候聽到的話，“且不說這種已經在人類社會擁有相當地位的人了，就是在哪個山溝裡，搞不好都住着什麼高人，收拾你分分鐘的事情，所以你一隻貓在外面混的時候，小心點，就像去九尾狐的道場的時候，周圍雖然沒什麼人，可也警醒着點。”
“我這次回去之後不用再去狐狸的道場了。”魅魔貓搖了搖頭，“我決定自己畫一個陣法，然後自己修煉……”
“在哪兒？我家？”
“是啊！”
“我家又沒什麼天地之靈氣……”
“可是有主人你在啊！之前不懂，跟九尾狐學習了一些它的法術之後發現，它之前死皮賴臉想要跟着主人您不是沒有道理的，您的身上在睡覺的時候真的會有靈氣散發出來，而且很濃郁的。”
“這什麼跟什麼啊……”
“主人您沒發現嘛？女主人跟您在一起之後，這幾年不但一點變老的趨勢都沒有，反而越來越年輕的了感覺……”
“……我的關係？”
“雖然女主人自己的保養肯定也很重要。但是跟您肯定也有關係啊！不然就以女主人那個有事沒事就跟主人您這裡沒羞沒臊的勁頭，應該老的很快的……”魅魔貓點頭，“我覺得回頭我就湊到主人您的牀上……嗯，就腳邊睡覺就好了，反正貓的本能也是喜歡鑽到主人的被子裡睡的……”
“……這對你很重要嘛？”
一隻從來都不像貓的貓忽然變得很像一隻貓，其實挺滲人的。
“我身上的毛變少了啊！”魅魔貓說着，又變成了人形，指了指自己，“甚至胳膊上的毛都已經漸漸褪掉了呢！”
王威廉這才注意到，魅魔貓的胳膊。
嗯，確實是。
“那你要多久能完全褪掉？”
“這就不知道了，狐狸跟我說有潛心修煉，有個三五年就差不多了。”
“……你一隻貓本來也就只能活十幾年吧？已經活了四年了，再過三五年……”
“主人，我已經用法術把我的身體固定住了啊！”魅魔貓則是比王威廉還無語，“這點東西都做不到，我怎麼活幾十萬年的……而且其實我估摸着有個半年一年應該也就能完全褪乾淨了，畢竟有主人您在，我修煉的速度會非常快的。”
“……那你這隻貓能活多久？”
“主人您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那還行。”王威廉點了點頭，“那你就修煉去吧！”
“好！謝主人！”
又變成了貓的魅魔跳到了王威廉的肩膀上，撒嬌的伸舌頭舔了一下王威廉的臉。
“全是倒鉤的舌頭，疼！”王威廉伸手把貓打了下去。
其實主要還是不習慣魅魔貓的撒嬌……
有點倒胃口。
“主人您是真的打算讓那幫子人把六角惡魔幹掉嘛？”
“反正它已經跑偏的沒救了，不是嘛？”王威廉笑了笑，“收集信仰之力……它總是想着讓人怕它，這有什麼用啊！”
“那這樣的話……我就去收割它的信徒咯？”
“……你要來幹什麼啊！你要信仰之力又沒用。”
“哎呀，人多好辦事嘛！在網上掐個架什麼的，人多，纔是力量啊！”
“……隨便你吧！”王威廉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