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的頭兩天,一切都非常順利,這支兩百餘人的隊伍,在官道上浩浩蕩蕩,永往直前着。
而這兩天中,奚蘭做得最多的就是睡覺,趕路時她在睡,不趕路她也睡,有時候睡不着,她也閉目養着神。
到了第三天,隊伍要經過封州地界了,之前的道路平坦寬敞,而一進入封州多山,道路陡邪,路程就慢了許多。
而李淮偶爾騎馬在隊伍裡走,偶爾乘坐馬車在車中與奚蘭閒聊。
“今日怎生不困了?”早上從出城開始,奚蘭便一直醒着,李淮以爲是路不好走,所以在馬車裡陪着她。
奚蘭拿着封州地界的地圖在看,隨即問:“這一段路多山路險,周圍也沒有任何城鎮,我們恐怕是要在這邊找個地方落腳了?”
李淮也沒多看,早上出城時,他與嚴挺就已商量好了,到時候找一處離水源近的地方落腳。
她就指了指地圖說:“這裡有條河,天黑之前我們就在此處落腳吧!”
“這裡?”李淮轉頭去看了一眼,說:“這裡就快到了,這樣我們要浪費大半天的時間,反正都要在外露營,何不朝前一些,在河的上游找一處地方?”
奚蘭搖頭,還是很堅持自己的意見,她說:“就這裡,李淮,你就聽我的嘛!”
“那你倒是給本王說個原因?”
“我們如果不在此處落腳,再往前走,必是在此處落腳!”她在地圖上點了兩下給李淮看。又解釋道;“從地圖上看,看的是大風水,而這鳳凰山與光臨山之間,剛好在一個陰陽三角之中,這種地方,通常陰氣集中,又靠山,不太適合活人夜宿,所以我們在此地留一晚,明早再啓程,直接穿過了這個陰陽三角。”
李淮聽她說得條條是道,也覺有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讓嚴挺在這個位置找地方紮營吧!”
於是,這支隊伍就在鳳凰河邊上的一片草地上安下營來。
此刻陽光正好,不烈又暖和。
陽光照在河水上泛起粼粼波光,奚蘭從馬車上下來,看到王府衛們在淺河區裡玩水。一個個脫去那厚重的軍甲之後,身上的煞氣也減了不少,儼然變成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大男孩。
“王爺,王爺,你也下來吧!”嚴明的嗓門極其大,老遠就能聽見。
李淮站在河邊,正與嚴挺看着地圖在商量什麼。
聽見嚴明的喊話,也沒有回答。
不過片刻,就看見嚴挺騎馬離開了營地,奚蘭好奇的步過去問:“你派嚴挺去做什麼?”
“晚上我們要在此過夜,周圍的情況一定要查探清楚,所以本王命他帶些人去看看。”
巡邏查點,這是理所當然,奚蘭點頭沒再多問。
看見嚴明他們玩水,奚蘭說:“不然你也下去和他們玩吧?”
現在已遠離了那座浮華的皇城,在外面山清水秀,何不在這大好日子裡好好享受一番?
李淮不理嚴明的叫喊:“本王就算要玩,也不跟一羣臭男人玩啊!”說完,壞壞一笑,拉着奚蘭往前面走去。
奚蘭由着他牽着自己,一路心花怒放的跟着,遠離了營區。
依舊是在鳳凰河畔,青草悠悠、花香四溢使得蝴蝶飛舞。
沒有人踐踏過這片花草地,一切都是嶄新的。
李淮將自己的紫色披風撲在草地上,然後抱着奚蘭躺上去,開始忘情的輕吻她的臉頰、頸脖。
奚蘭閉着眼睛回吻着他,清風輕輕吹打着他們luo露在陽光在陽光下的肌膚,這般迴歸大自然,無牽無掛的親撫讓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她在他身下嬌柔無比,如那鳳凰河清澈的河水一般,明淨無瑕。
盡情時,她睜開眼,看那揹着光的俊臉,藍天和白雲……
可是餘光裡,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再接近。
她驚慌的轉頭去看,李淮立刻感覺到她的變化,從她逐漸僵硬而防備的身上下來,輕聲問:“奚蘭,怎麼了?”
“有人!”
這兩個字,使得李淮敏捷的翻起了身,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只有風吹着小蔥花蕊,形成一圈圈的草浪。
他鬆了口氣,對抱着自己外袍,露出半個白嫩肩膀的奚蘭說:“若是真有人的話,本王早就發現了!”
她狐疑地蹙起眉頭,心想,難道真是她敏感了?
若不是人,這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有鬼啊!
“別想了,我們回營地去!”李淮頓下來,親手幫她把衣衫整理好。
回去營地後,她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的。
傍晚來臨,夕陽從山頭落下,最後的餘輝在河面上散盡。
營中生火做飯,嚴明他們在河裡抓了好些魚鮮,烤好了給王爺王妃送過來。
奚蘭無食慾,只啃了些乾糧補充體力。
“嚴挺他們回來了嗎?”她問李淮。
李淮搖了搖頭:“算着時間,應該快回來了!”
她便想起那個陰陽三角地帶,又問:“你可有特別吩咐他們不要進那個山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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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搖了搖頭,回答:“本王未說,但詳細指揮了他們巡邏的幾個區域,嚴挺做事嚴謹,斷不會擅自行事!”
奚蘭自然也相信嚴挺絕對不會擅自改變路徑,但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那按照你說的那個路線,他們幾人早應該回來了纔對。”
遲遲不回,必然是被何事耽擱了!
酉時乃黑白交替之時,古人有句話叫:酉時活人不出門,就是告誡人們,酉時之後的世界,不屬於活人。
他們此刻在深山裡,任何事都應該提防着。
李淮說:“他們又不是第一次在山裡過夜了,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不必擔心!”
奚蘭有些不悅,但此刻再說其他,也沒有任何意義,唯有等人回來。
這一等,就又過去了兩個時辰。
營地遠處,終於聽見了馬兒奔跑的聲音,奚蘭從馬車上下來,看到是嚴挺他們回來了,除了一身風塵外,倒沒有人受傷。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奚蘭跑過去詢問。
嚴挺回答:“中途在山道里迷了路,天黑了不太好辨別方向,所以耽誤了些時間。”
奚蘭覺得疑惑,既然是有指定的路線,應該也走不遠,怎會在附近迷了路?
她圍着他們騎的馬轉了一圈,這時,李淮步了過來,也形式的詢問了嚴挺一遍。
對方任舊回答剛纔一樣的答案,兩人又細語說了幾句什麼,奚蘭沒聽見,就獨自回去了馬車上。
不久,李淮回來說:“今夜已安排了人巡邏夜守,你安心睡吧!”
“好!你呢?”
“馬車裡太悶,我與嚴挺嚴明他們研究一下接下來幾日的路程,你先睡吧!”
“哦!”她語氣裡有些失落,不過已將身體躺了下去。
李淮知道她心頭不舒坦,便鑽進馬車裡,將她的頭輕輕攬過來,輕輕吻了一口。
“你就在車上別到處亂跑,本王忙完了,立刻就回來!”
“好!”她點點頭。
李淮隨即出了去,奚蘭還真就乖乖的躺在馬車上,閉目求夢。
不過,很快她腦海裡,又浮現出下午與李淮在外面雲雨時,餘光裡看到的影子。
心裡有些慌亂,每每有這種感覺時,都必會有事發生。
也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奚蘭腳都有些麻了,此刻已過亥時,李淮還未回來,她心中不免有些抱怨,這大半夜的,與那些個王府衛混在一起,商量路線哪能商量如此之久?
當即她就坐起來,從馬車上下來。
幽靜的山谷草地上,水聲在夜裡尤其明顯,她可以見幾堆篝火旁邊,睡着數個神龍軍的侍衛,看到遠處有巡邏兵模糊的身影,她心頭稍微安了心。
不過,李淮人呢?
她穿過火堆,看到一個影子,在火光照不到陰暗處移動着,奚蘭走近了看,便見是李淮那面紫色的披風。
“李淮,怎麼不見其他王府衛?”她走過去問,但腳步又突然一頓。
因爲她赫然發現此背對着她的人,身高不對,李淮大概有八尺之高,而眼前這個人,起碼有十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