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細語問,薛平安也就用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回答:“屍體雙目睜開,那裡面似有一枚影子——”
屍眼又現鬼影!
龍奚蘭心裡也是一沉,是那隻叫寧晚綴的惡鬼行的兇吧?可是,她爲何偏偏要對一個廚娘下手?還在胥王恩准她徹查迷藥之事次日?
“季小姐,恐怕這西廂不能住人了!”‘龍公子’緩緩走過來眉目深鎖的對她講。
她臉上隱隱有些害怕,“龍公子有何發現不妨直說!”
此人便拿出一張陳舊的黃色紙符來說:“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
那符咒打開,龍奚蘭看出是一張縱鬼符,這下,她明白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還是裝作一無所知的問:“龍公子,這是什麼?”
“這是走歪門邪道的術士纔會用的縱鬼符,如果這東西是死者的,只怕是這女人心術不正,用這東西,引來了殺身之禍!”龍奚蘭懂他的意思,她曾也這樣想過,但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對方又問:“死者之前所住的地方搜過了嗎?”
嚴明上前來回答:“春蘭的東西都鎖在東間!”
龍奚蘭便下令他們去把春蘭生前的遺物全部搬出來,所有東西都裝在一口木箱子裡,無非是一些衣物什麼的。那位龍公子等嚴明放好,親自動手翻了一下,確實也未發現些什麼特別的。
早在廚娘被抓起來時,這些東西已被搜過一遍,若這廚娘真涉及了邪門之術來招鬼,一定不止那張符咒,所以這個假冒的龍公子纔會想到,要搜春蘭的遺物。
“嚴明,春蘭生前用的廚房搜過了嗎?”
“搜了,在一個料盒裡,找到了‘入睡香’!”
“那就再去搜一遍!”那‘龍公子’將龍奚蘭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嚴明不解的看向她:“要搜什麼?”
她輕聲回答:“不管是什麼,看起來不應該出現在廚房的東西!”
那‘龍公子’立刻說:“本公子與你們一道去!”
龍奚蘭眉毛微挑,目光看向薛平安,“薛大夫也一起去吧,興許還有甚漏掉的迷藥沒被發現呢!”
薛平安是這裡除了她以外,唯一一個知道此人假身份的,所以她才讓薛平安跟着去盯着,以免此人做什麼手腳。
接下來,她就讓人在院子裡擺上桌椅、遮陽布傘,茶具,等着嚴明的消息。
一時半會兒,過去搜的人都沒回來,其他兩位王爺,也因不遠處停着的那具屍身搞得十分不自在。
瞿王爺跟如坐鍼氈似的,回頭看她:“季小姐,不如先讓人將屍體拿去燒了吧,本王坐在這裡實在無心品茶。”
不是她不想處理了那屍體,收屍的仵作還未到,實在是這院裡也就那個地方可停屍體了!
“來人,先把屍體擡回去!”爲了讓他們好受些,她又下了令。
瞿王吞了吞口水,“不必了,本王還是去那邊找龍公子吧!”
聞王見他走了,也跟着站起來:“那本王也去湊湊熱鬧!”
龍奚蘭對兩人笑了笑,目送他們逃瘟疫一般的離開,她才鬆了口氣,端起桌面上的龍井來飲了一口。
如果,春蘭是爲了替夫君報仇而加害於季錦畫,誤入歧途,想招些怨鬼來害人,陰差陽錯招到了寧晚綴也說得通,可她要如何給李淮說呢?想着她立刻搖了搖頭,低聲喃暱:“這王爺腦子一根兒筋,纔不可能信哩!”
“不信什麼?”她話纔剛落音,身後面突然傳來幽幽地一聲。
縱然是見鬼也沒讓她如此驚嚇過,她猛地站起來,“王爺,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從人家身後出來?嚇到錦畫了!”
說着,龍奚蘭還瞥了一眼守在對面的淺墨,王爺來了,她也不吱一聲!
李淮身上圍着厚厚的披披風來擋風,病容依舊,不過比昨夜裡發病時,好了許多。
“本王看你不遠處就有具屍體,倒沒見你嚇到,還挺愜意在品茶呢,本王大搖大擺過來,還嚇到你了?你在怕甚?再說,本王哪裡一聲不響?難道本王過來,還要遠遠的對你吆喝‘本王來了’不成?”
她一時語塞,心想這王爺生了病,話還變多了!
不過,馬上她又恢復好神態,略帶擔心的說:“可是王爺風寒未愈,怎地跑出來了?”
“你不是讓陳娘看着本王麼,陳娘都不在了,本王自然要出來透透氣!”說完,他就咳嗽了起來,龍奚蘭急忙給他倒上一杯茶遞過去。
“那要是病情又加重瞭如何是好?”
李淮端着茶,往旁邊的椅子上硬氣一坐。“本王又不是紙糊的,這病就快好了!”
龍奚蘭沒反駁他,英武神威的王爺嘛,染了風寒就倒下去了,不是很沒面子麼?
“怎樣,查出了些什麼?”李淮喝了她遞過去的茶,眸子朝遠處停放屍體的地方飄去。
雖有遮陽布傘,午時的陽光,還是照了些許在他臉上,那張似美仙人完美無瑕的俊臉,真是惹人眼。
龍奚蘭也就凝視着他的臉出了會兒神,他沒聽到回答,就轉過臉來問了一聲:“本王的臉上有東西嗎?”
她忙低下頭,許是陽光也照了她的臉,竟覺火辣辣的。
“沒有東西!”
李淮心知肚明的笑了笑,又慢悠悠愜意意的問:“那位被五哥傳得出神入化的龍公子,你可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