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情侶從準備買菜開始,彼此就一直相視而笑,眼中都是滿滿的柔情,彷彿天地間再無他物。但是當這香味瀰漫出來的時候,兩人還是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鼻子,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驚喜。
服務員小心地將一份“魚香肉絲”遞給了那對情侶,然後又取出了一碗湯遞了過去,邊上大堂經理笑着解釋道:“我們大廚師說了,額外送一碗‘西湖蓮子羹’給今天第一位購買‘魚香肉絲’的顧客,恭喜你們。”
一種淡淡的清香從湯碗裡發散出來,這股香味和剛纔的菜香倒也不同,少了一世塵世喧囂的燥熱,反倒多了一絲與世無爭的清靜之意。衆人心裡明白,他們又見到了一份可以稱之爲絕世精品的湯飯了。
這對情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了不禁又驚又喜:“真的嗎?”
大堂經理笑道:“當然是真的,這碗蓮子羹是送給你們的,並且今天只做了一碗,你們的運氣真讓人羨慕。”
旁觀衆人將這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人羣當時就騷動起來,一個個心裡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子,悔恨自己不夠果斷下手晚了,要不然今天這碗“西湖蓮子羹”就是自己的了。要知道只有一碗啊,聞着那香味就知道這東西一定又是絕世美味的極品菜餚。
衆人眼睜睜地看着那對情侶一人端菜一人拿湯相偎而去,同時心裡涌現出了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羨慕嫉妒恨,原本打算觀望的人心裡開始失衡,人羣開始劇烈的騷動起來。
“麻痹的,海天到底在搞什麼?沒有聽說今天第一個買的還送湯的啊。”
“聽到了沒,只有一份,麻痹的,爲啥只做一份,這不是想買也沒有了?”
“我忍受不了了,這簡直就是在刺激人嘛。”
“切,買了買了買了,不能再等了。”
人其實是種很奇怪的東西,原本自己並不想買或是買不買皆可的東西,但是如果一看到大家都去買了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搶上一份,不然就像吃虧了一樣。
人羣開始向着餐車擁護,氣氛變得格外火爆。幸好酒樓方面早就做足了充分的準備,調集了所有的保安和年輕的工作人員在這裡維持秩序,這才勉強控制住了騷亂的人羣,沒有鬧出更大的事端。
一刻鐘時間都不到,剩下的十九碗“魚香肉絲”被一搶而空。買到的人驚喜萬分,急忙離開了大廳到外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慢慢品嚐,更有人則搶到後匆忙而去回到家裡與家人共享。
但更數人卻是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搶到,畢竟只有二十份,對這數百人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人羣開始不滿了,更有人直接揮舞着鈔票大叫:“快叫你們的廚師去做,老子有錢。”
“麻痹的,剛到老子就沒了,讓你們的廚師去做。”
“麻痹的,這不是掉人味口嗎?天下哪裡有這樣開飯店的,硬要把顧客往門外推的。”
大堂經理看着面前羣情激憤的人羣,突然心裡產生了一絲恐懼:麻痹的,這些人如果真的發起怒來,那首當其衝倒黴的恐怕就是自己了。這些人一人一腳恐怕自己也要變成肉漿了。
他不明白老闆爲什麼要同意莫言這個奇怪的要求,既然有人願意買,那就多做幾份賣出去不就行了。現在這種情況不異於在玩火啊,一不小心,首先被火焚掉的就是自己這個可憐的大堂經理。
硬擠出一臉笑容,然後笑着解釋道:“各位安靜,聽我說。”
人羣略微安靜了一點,都想聽聽酒樓方面怎麼說。
“我們今天就只准備了二十份,再多真的沒有了,各位如果要買只能等明天了。”最後這一句話,簡直就是哭喪着臉說出來的。
果然和他預料到的一樣,這句話將衆人稍稍平靜了一點兒的怒火又重新點燃了起來,並且比剛纔還要猛烈。
“滾蛋,叫你們老闆出來。”
“**,老子有錢,今天還就不信買不到了。”
“少裝逼,不就是想多要的錢嗎?爺兒們給,開價吧。”
“讓那個什麼狗屁大廚師出來,老子要當面問個清楚。”
…………
站在人羣外圍的莫言得意地看着自己一手導演的這齣戲,心裡真是痛快至極。開始你們懷疑老子,老子就買一送一,讓你們後悔死;等你們都想買了,對不起,賣完了,想買,改天,更讓你們恨不得死。
這種感覺一定很抓狂吧?
挑戰無極限,老子挑戰的就是你們的極限。
霍蘭蘭和任波看着莫言興災樂禍的表情不禁有些汗顏,這斯分明是在拿別人的痛苦當做自己的幸福的。他們想不明白莫言爲什麼要這樣做,更不明白爲什麼蔣智鴻和褚麗會同意他這樣做。
五樓辦公室內,蔣智鴻邊看着邊視上的現場直播,邊掛掉了電話,然後笑着對褚麗道:“消協也來電話了,說是有人投訴我們亂定物價,並且投訴我們擾亂飲食市場。”
就在這個電話之前,蔣智鴻剛剛接過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警告他要注意分寸不要搞出亂子,給公安增加負擔。
褚麗笑道:“剛纔是公安局,現在是消協,不知道還會有誰?”
正在說這話時,蔣智鴻的手機又響了,低頭一看笑道:“這次是‘超越汽配’的王老闆,恐怕是來要菜的了。”
從現場直播開始,蔣智鴻已經接了不下三四十個老熟人的電話,不是詢問情況的就是直接要菜的。
接完了電話,蔣智鴻笑道:“我說的怎麼樣,張口就要十來份,把我們當成賣鹹菜的啊!”
褚麗若有所思道:“明天是不是要多做幾份?”
蔣智鴻笑道:“莫言說了,明天不賣,後天才賣,並且只賣十份。”
褚麗眼睛眨了兩眨,眼睛裡閃過一絲欽佩:“這莫言還真是會弔人的胃口啊!”
蔣智鴻笑道:“莫言明天是要去給霍蘭蘭觀戰,畢竟人家兩個還是有感情的嘛。”
褚麗吃吃笑道:“他們倆兒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蔣智鴻賊賊地笑道:“那我們倆兒呢?”
褚麗罵道:“說着說着又不正經了……”
屋裡的曖昧氣氛逐漸地開始擴散,慢慢地似乎連時間也融化進了。
正在樂呵呵地欣賞自己精彩高計的莫言突然無由得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不禁擡頭四望:麻痹的,這是誰又在背後詆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