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未亮,兀自熟睡的楚天凌被一陣動靜驚醒,睜開朦朧的雙眼,大殿之上五六個身穿翠綠輕衫的小姑娘,穿梭往來,忙碌不息。
楚天凌一軲轆爬起,一個圓臉大眼的小姑娘,來到他身前,驚喜說道:“神子,你醒啦!”
衆人聞聽聲音,一窩蜂圍了過來,鶯紅翠綠,嘰嘰喳喳,眼花繚亂,他看着身周衆人,疑惑問道:“你們是誰,這是在做什麼?”
那圓臉大眼小姑娘嘻笑,俏生生說道:“我叫阿蘿,奉神使之命,給神子沐浴更衣。”
“我叫小翠”
“我叫阿花”
“我叫小紅”
“我叫小云”
“我叫阿美”衆女爭先恐後報名。
異口同聲說道:“奉神使之命,讓我等侍候神子,沐浴更衣。”
“啊”楚天凌目瞪口呆,這才注視到大堂之內,一個碩大的浴桶之內,霧氣升騰,顯是熱水已備妥,旁邊桌子之上,一套潔淨內衣,一套月華長衫,整齊疊放。二位神使已不在大殿,看清眼前一切,明白了來由,瞬間臉紅脖子粗,他不禁雙手亂擺,一迭連聲說道:“不行、不行。我自己來就行了。”
孰不知苗風膽大、苗女熱情,渾不似外界拘禮、嚴謹。衆女掩嘴輕笑,阿蘿和小美伸手竟欲去脫他外衫,嘴角含笑“侍候神子寬衣。”
他從未經此陣仗,情急之下,瞬影步迭展,身影鬼魅般脫出衆圍,在大殿一角浮現出來。惹得衆女齊聲嬌呼。
殿外守衛聽得動靜,大吃一驚,推門進來,待得明白緣由,皆是啞然失笑。三叔朗聲說道:“既是神子不習慣,你們先去殿外等候!待神子沐浴完畢,爾等再進來不遲。”
衆女輕笑,退去殿外,阿蘿嬌笑輕道:“神子沐浴完,記得喚我等進來。”楚天凌應了一聲,衆人退出,殿門緊閉。
楚天凌這才褪去全身衣衫,步入浴桶之內,他雖只十三多歲,十四不到,由於煉體之故,他身材欣長,肌肉微隆,線條流暢,渾身上下絕無一絲贅肉,兼之短短一年鬥載,更迭遇生死大戰,英俊的臉龐,早已褪去青澀和稚嫩,觀之如同十七八歲鄰家少年。跨入水中,陣陣溫暖舒爽之感傳來,情不自禁**一聲,思之宛如南柯一夢。
少頃沐浴完畢,穿上內衣,方纔喚得進殿,衆女七手八腳,侍候穿衣的,負責梳頭的,衆女忙得不亦樂乎。
半晌,穿戴完畢,楚天凌回身面對衆女,但見他身形冗長挺拔、黑髮飛揚、面容清秀,炯炯有神的大眼,更襯得氣宇軒昂,合體的月色長衫,胸口一輪圓月,背心之上龍鳳呈祥圖案鮮明,刺繡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三叔入得殿內,親身引領楚天凌,前往神山之巔,衆女方纔,如夢初醒,緊步跟隨。
一個時辰之後,衆人到達,此時山巔之上,已是人滿爲患,居中一座高臺,高臺之上首座虛設,左首身穿黑色長袍、手持盤杖,二神使依次端坐,右首月天霸及四大長老端坐。
高臺之前橫陳一座祭壇,四周九個玄鐵籠子內,粗大的玄鐵鏈,鎖着九頭各不相同,身形巨大、面目猙獰的蠻獸,雖身陷囹圇,兀自咆哮如雷。
月昆招手示意,楚天凌躍上高臺,一一見禮,旋即端坐月隱下首。
太陽漸漸升高,山巔之上人聲鼎沸,月昆倏地張眼,對着月天霸輕聲說道:“開始吧!”
月天霸站起身形,走到高臺前端,擡手一舉,臺下衆人瞬間停止交談,屏氣凝神。他縱聲高呼:“苗族子民們,今天是我族,萬年不遇之盛事。奉月神旨意,立凌天爲神子。加冕儀式現在開始,有請神使、神子登場。”
臺下立時如沸騰的開水,譁然一片。三人走到臺前,月昆手託星月盤,其上“九星連珠,混沌再現;月神之子,魔族遁世!”十六個大字,熠熠生輝,月天霸退至一旁。衆人聲音倏止,如海般神念之音響徹山巔。
“星月神盤已然昭示,凌天乃天選之人,月神引領,至我苗疆,拯救蒼生。”和煦春風般的傳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衆人毫不懷疑,霎那間雷鳴般掌聲、歡呼聲,直衝雲霄,經久不衰。
月隱上前一步,面向楚天凌,手持神杖,緩緩點出,在他額頭一觸即收,隨即退至其身側。楚天凌但覺額頭一涼,一個硃紅色、圓月狀印記浮現,虛空之中,道道清涼之氣牽引而來,隱入印記,如福至心靈,他一前一步,高舉雙手,如山洪海嘯般,“神子”“神子”臺下衆人皆振臂高呼,一絲絲神秘莫測的力量,四面八方匯入圓月印記之中,此種力量非能量、非虛妄,隱晦難明,似在冥冥之中與臺下衆人建立了一點聯繫。
一盞茶之後,月天霸方纔上前,擡手製止了衆人。繼而說道:“加冕成,請神子入座!”楚天凌依言來到後方,首座之上落下身形,至此額頭那硃紅色圓月印記方纔緩緩隱入額頭之內,在他神識之中,映射出此印記正飄浮在神衹空間,徐徐吸收四周道道混沌氣、神秘氣、光華。
“請二神使施九畜巡天祭祀大法,啓神藏閣。”月天霸接着宣佈。
二神使愰然間出現在祭壇之上,月天霸一揮手,二側各有九名苗人少男少女,手託祭品,魚貫而入,依着神使指應方位,錯落有致,擺於香案之上。
待得衆人退走,二人燃起三支巨香,插入香爐,退後幾步,虔誠叩拜。隨後二人回到祭壇中央,盤膝而坐,口中念着陰晦的話語,手上徐徐演示着各種動作。
半個時辰之後方纔停止,二人起身退後,月昆手一拋,星月盤落於祭壇中央,瞬息變成高三丈、圓九丈的巨型羅盤,二人飄身而上,月隱伸手一拋,手中神杖落下,插入中央一個月牙狀孔內。
月天霸率四大長老躍下高臺,月崑崙偕三位高層苗人,緊隨其後,停留在蠻獸籠子側面,待得聽到神使傳音,衆人不敢怠慢,打開鐵籠,籠內巨獸驚恐萬狀,拚命欲要掙脫,無濟於事。一把把利刃插入巨獸咽喉,只發出轟然倒地的垂死之音。
利刃抽出,道道熱血汩汩噴涌,似受到牽引,四面八方注入星月盤之上,星羅滿布的圓孔之中,神杖之上,神秘氣機涌現,一分爲九,連接到九頭蠻獸,少頃,九頭蠻獸魂影離體飄出,匯入神杖,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