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瞬移的幽靈,楚天凌飛速出現在孤房的外面,入微之境下,纖毫畢現;沒有絲毫異動在接近,房內二人一無所覺,兀自靜坐。
微風輕拂,大門“吱呀”半開,楚天凌如輕靈的狸貓,飄進房內,二人猛然擡頭,狐疑地盯着自動開啓的大門,須臾,左側之人,悄然起身,立於大門口,凝神向外探視,忽聞後方異動,他霍然回頭,視線之中,同伴正軟軟倒地,人事不知;驚駭欲絕之下,他悚然拔劍,手指剛觸劍柄,後頸之上,一股巨力猛擊,眼前一黑,瞬間步入同伴後塵。
再次屏息凝神,查探過後,楚天凌現出身形,星辰圖瞬間啓動,二隻巨噬之手如同血盆大口,抓在二個黑衣人識海上,破除禁制已是駕輕就熟,三息之後,禁制能量化爲已身,一段段記憶飛速打開,一目十行,短短十息,已然閱完,沒有停頓,三息之後,地上留下了二攤黑衣枯骨,手掌輕拂,直接拋入後方牀底下。
罷手之後,楚天凌靜立當場,二個黑衣的記憶簡單至極,修煉、守衛、偶爾出動,而此次竟然是隨魂殺、影殺,正是爲他一同前來。“魂殺、影殺”他神色凝重,此二人排名猶在咒殺之上,咒殺的詭異難纏,記憶猶新;他內心明悟,先前二處必是此二人藏匿窺探之所,只是功虧一簣,未及趕上。
拋開凌亂的思緒,他神色自若,隱形匿影間,盤膝而坐,宛如老僧入定,只有淵深似海的神識,盤旋在方圓十里之地,入微之境,洞察炯異,無悲無喜、無慾無念,外界感知,所在之地只是一片空寂,不露絲毫破綻。
在怡陽城附近有一片密林,微風輕拂之間,二團虛無氣流交融,正是遁離的二人,影殺率先開口:“想不到此人竟如此警覺,先前多虧你發現有詐,及時提醒,方始未得暴露,否則只怕就要當場動手!”殺手之人,講究神秘莫測、一擊必殺,若是露出行藏,則毫無優勢可言。
“嗯”魂殺神情凝重,緩緩說道:“此前神使所傳情報有誤!此子絕非真元境,而是神魂境,境界雖不甚高,然我竟無法窺透其虛實,咒殺折隕其手,亦非偶然,此人絕非等閒之輩。”
“你也無法窺透”影殺倒吸一口涼氣,氣氛瞬間沉凝。
“唯今之計,先傳消息回總部!下一步計劃,改變部署,從長計議!”魂殺幽幽說完,陷入了沉思。
影殺默默佇立,腦海之中,盤算策劃,思緒萬千。
“要不,這樣”良久之後,魂殺打破沉默,旋即說道:“此事不得操之過急,不如......”一陣竊竊私語過後,影殺霍然擡頭,“好,就依你之計,分頭行動。”
二人再次密議,商討細節,直到黎明來臨,方纔各自離去。
密議之時,在二人頭頂高空之上,飄浮着一紅一黃二道身影,赫然正是秘密護送的赤麟使和黃麟使;下方引以爲豪的匿影身法,在此二道身影窺探下,無所遁形,一覽無餘,黃麟使正傳音與赤麟使:“大哥,此二人修爲不弱,已經危及到神子的安危,要不要動手。”
赤麟使搖搖頭,傳音道:“神使讓我們沿途保護,乃是神子遇到不可匹敵的敵手;此二人就算修爲略高,差距也不是很大,留給神子自己解決,這是他成長的必經之路。”
“好,聽大哥的。”二道身影緩緩消彌無蹤,再顯現時,已至客棧上方高空。
孤房之中,楚天凌默默等待,時間快速流逝,三個時辰過去,再沒有發現一絲動靜。此時天色灰濛,已是臨近黎明,他睜開雙眼,四面環顧,確認無有遺漏,方纔一展身形,無聲無息遁回客棧,潛回自己的房間,神識探查,李明忠、月無邪、李小燕三人熟睡之中。
天色漸明,客棧之內喧譁聲起,李明忠一行四人,收拾完行裝,隨着三三兩兩的店客,步入大堂,覓一空桌,用過早餐,徑直離桌,走出店門,朝向怡陽城方向而去。
鳳陽城內,鳳陽客棧人聲鼎沸,大堂之上一應赤龍教衆三三兩兩,或吃喝或閒聊;柳青雲與何忠二人百無聊賴,正有一句沒一句應答,門口二人守衛,無精打采,“啹”一聲尖利的嘯聲打破,一點烏光如同天外流星,轉瞬即至,“鏘”一支小箭直直釘在門襟之上,箭尾兀自晃動不息,衆人聽得動靜,紛紛躥出。
柳青雲與何忠二人聯袂而出,沉聲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守衛急忙拜伏,結結巴巴說道:“殿主,你看。”隨手示意那釘在門上的箭桿。
二人訝然對視,何忠上前二步,一伸手,拔下小箭,忽覺有異,攤手觀望,只見箭身之上,緊纏着一張小紙條,他取下紙條,隨即展開,瞄了二眼,臉色略現難看,伸手遞向柳青雲。
柳青雲伸手接過,凝視紙條片刻,臉色陰晴不定,微微思量,何忠悄聲問道:“怎麼辦?”紙條之上赫然正是楚天凌一行之人的行蹤信息。“注意警戒”他擺手制止,回身吩咐守衛,方纔對何忠說道:“走,回去再說。”
二人聯袂迴轉,門外其餘衆人不明因由,面面相覷,問及守衛也答不出所以然,只得返回大堂。二人直至內堂方自停步,何忠隨手掩上房門。柳青雲沉吟不覺,半晌幽幽說道:“想不到我們行蹤已落入有心人眼中,究竟是哪路神聖?只是此番示意,到底是何用意?”
何忠小心翼翼輕聲道:“殿主,你看此舉會不會是借刀殺人之計?”
“是啊”柳青雲輕聲一嘆:“許是此子對頭,亦覺棘手,故欲借我等之手。只是日前教主遣人來問,我等均以未現行蹤搪塞,如今只怕再無法推託,此事難辦。”
何忠頜首應道:“是難辦。此子如燙手的熱山芋,觸碰不得,我等本欲瞞天過海,待得教主傳喚,無功而返,如今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可如何是好,如若不作爲,傳入教主耳中,此乃欺瞞之罪。”
柳青雲思忖片刻,沉聲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唯今之計,只得遣衆前去,你安排心腹一二領頭,帶些修爲低階之士,密令其裝裝樣子,我等領大隊後續趕上,如若此子順利逃脫,則我等亦可解說一二,何如。”
“好,就依殿主之言,我這就去安排。”何忠神色一鬆,急急出堂而去。
柳青雲輕喚一聲:“周志,何在!”
周志推門而入,抱拳說道:“請殿主吩咐!”
柳青雲一招手,周志附耳上前,一陣竊竊私語,隨後開口道:“按我所說,速去。”
“是”周志神色一肅,抱拳一舉,隨即出堂而去。
“唉”柳青雲微微輕嘆:“到底是誰在操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思索一陣,方纔步出內堂。
何忠此時已守在大門之外,待其走出,輕聲說道:“已妥,周志他們也出發了。”
“走”柳青雲一揮手,二人急步走出客棧,一衆赤龍教衆已集結完畢,須臾,大隊人馬通過東城門,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