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府前,紛議四起,質疑聲鼎沸,一片混亂。
喬興業把持局面,都有些左右爲難。
一面是孫逸,關係重大。
一面是百姓,同樣不能忽視。
若是處理不好,影響無深遠。
細細思索,喬興業感到爲難時,更也察覺到了幾分陰謀的味道。
他見過孫逸,對孫逸的修爲有所瞭解,其事蹟早已被他查得透徹。
按理而言,郡試淘汰,絕對不可能有人威脅得到他。
但結果,卻沒歸來,出了意外。
若說沒人算計,恐怕沒人會信。
但這種事情,沒有確鑿證據,豈能胡言?
喬興業看向了喬志宇,喬志宇微微猶疑,也是一陣疑惑。
“父親,孩兒覺得此事甚爲詭異,必須徹查!”
遲疑了一陣,喬志宇表明了態度。
孫逸出事,絕非他所願意看到的。
喬興業聞言,看了尹玉嵐一眼。
如今他早已知曉,尹玉嵐和孫逸之間,存在恩怨。
滅族之仇,不可謂不深。
若是孫逸出事,尹玉嵐難逃懷疑。
察覺到喬興業的眼神,喬志宇臉色微凝,急忙將尹玉嵐護在身後,沉聲道:“父親,孩兒覺得,此事牽連甚大,頗爲詭異。若有人算計,絕非尋常人可以做得到的。”
這番話,也是在爲尹玉嵐開脫。
喬興業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沒再深究。
“你去查吧!”
喬興業將此事交給了喬志宇。
喬志宇領命而退,臨走前,眼神示意尹玉嵐無需擔心。
目送喬志宇離開,尹玉嵐一顆心便是高懸了起來。
孫逸的生死,讓她頗爲忐忑。
她無渴望孫逸殞命,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但看喬志宇焦灼的眼神,卻又害怕爲喬志宇惹麻煩,牽累郡丞府。
想到這些,尹玉嵐不jìn kàn向年輕人,眼神飽含質疑。
年輕人微不可察的頜首,眼閃過自信笑容。
此事,他一手安排,精於算計,孫逸絕不可能活命。
三位聚神境強者,且還不是尋常人物,合力擒殺孫逸,絕對易如反掌。
他想不到還有任何失敗的理由!
佈下困陣,防止着孫逸逃離。
這便擺明了斷絕孫逸退路,逼他死戰。
以其資質,哪怕逆天,也斷然不可能力敵三位聚神境強者人物。
所以,年輕人十分自信,孫逸必死無疑。
而那些煽動人心的人,自然都是受他控制。
習練蠱毒之術的他,想要控制幾個人,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如今,事成定局,年輕人便準備功成身退。
解決掉孫逸,他自然要返回凌家,前去領賞。
殺掉孫逸,爲凌家解決掉心腹大患,乃是功。
這麼大的功勳,獎賞自然不菲。
想到臨來時,凌天銘許下的重賞,他便忍不住的心潮激動。
回想着過程,強迫着尹玉嵐翻雲覆雨時的美妙,他便竊喜不以。
偷偷地瞄了一眼尹玉嵐窈窕的背影,年輕人漸漸後退,準備離去。
待領了獎賞,再回來索要報答。
然而,在年輕人打定主意時,異變驟起。
“唳!”
一聲唳鳴,驟然響起,自雲空傳遍楓雪郡城。
緊接着,一頭雲鶴俯衝而下,掀起狂風,從天而降。
驟起的變故,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滿場人羣震動,紛紛譁然,擡頭仰望而去。
雲鶴雪白,宛如聖潔天使,從天而降,神威凜冽。
而在雲鶴背,依稀站着人影。
“有人駕鶴而來!”
霍然,人羣大驚,驚譁四起。
“什麼人?”
郡丞府門前,有高層人物斷喝,掀起滾滾聲浪,衝向雲鶴。
“轟隆!”
結果,一股磅礴威勢,散發着滾滾燥熱,從天而降,傾軋下來,籠罩了郡丞府四面八方。
滿場人羣頓時有種面臨火山崩塌的感受,渾身冒起熱氣,倍感炙熱,被烘烤得肌膚乾裂,血液沸騰,口乾舌燥。
同時,磅礴的威壓,讓人們身軀顫慄,有種站不直腰背的感受。
“放肆!”
這般威勢,讓得喬興業都是變了臉色,驟然斷喝,宗師圓滿的王者聲威升騰而起,直衝雲霄,撼向雲鶴。
“喬大人,好大的本事!”
然而,氣勢交鋒,彼此交匯剛起,一聲淡笑便從雲鶴響起。
雲鶴展翅俯衝,降臨地面,距離漸近,人們終於看清了雲鶴站立的人影。
“孫逸?”
“孫兄弟?”
“孫小友!”
霍然,人羣響起驚呼,曹安、方玉書、雲揚、何思玲等人紛紛站了出來,一臉訝然。
在孫逸旁邊,何浩挽鞭而立,衣袍獵獵,長髮飄揚,王者氣勢盡顯於外。
“孫逸?”
看清孫逸面容,正欲退走的年輕人臉色劇變,瞳孔緊縮,駭然驚絕。
在他身前,尹玉嵐更是失聲,嬌軀一震,差點踉蹌癱軟在地。
他沒死?
他怎麼還沒死?
怎麼可能?
年輕人和尹玉嵐皆是驚駭欲絕,難以置信,如同見鬼。
“孫小友?”
喬興業都是眉宇挑動,微微驚疑。
但很快回味過來,孫逸的話,明顯有其他意思。
並且,何浩散發的氣勢,針對之意十分強烈。
那般架勢,擺明了來者不善。
“孫小友此舉何意?”
喬興業微微皺眉,不禁疑惑。
雲鶴落地,孫逸矗立雲鶴背,居高臨下,俯視着喬興業道:“是何意思,喬大人心裡沒數嗎?”
這話問得喬興業更是驚疑,預感到些許不妙。
但思索了下,喬興業還是坦然搖頭,沉聲道:“煩請小友直言,喬某洗耳恭聽!”
直言?
孫逸灌了口酒,嗤笑一聲,沒有說話,回頭看了何浩一眼。
何浩冷哼一聲,拂袖一掃,在他身後,三具屍體直接拋向了喬興業。
“大膽!”
何浩的舉措,讓得郡丞府高層大怒,許多人嚴陣以待,拔刀相向。
幸得喬興業擺手制止,才避免了大動干戈。
三具屍體飛來,落在喬興業面前。
喬興業疑惑的看了孫逸一眼,隨即示意了郡衛一眼,郡衛前,將三具屍體正面扳了過來。
微微一掃,待得看清他們的面容時,喬興業臉色一變。
“杜川?馮?李賀?”
霍然,郡丞府不少人失聲驚呼,叫破了三具屍體的身份。
喬興業都是瞳孔緊縮,神情驟凝。
這三人赫然乃是郡丞府管事,受他轄制。
結果,卻被孫逸送回了屍體。
是何意思,傻子都看得出來。
難怪孫逸氣勢洶洶,頗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喬興業恍然,同時心頭一沉,倍感驚異。
有人算計,借他之手,暗害孫逸。
否則,這三人怎麼會死,還被孫逸擒殺而歸。
“喬大人,現在可明白什麼意思?”
孫逸將喬興業的臉色變化盡收眼底,灌了口酒,淡然詢問。
喬興業聞言,深吸口氣,臉色微微鄭重。
他迎視着孫逸的目光,鄭重道:“孫小友,若說我告訴你,此事我一概不知,你信否?”
“喬大人讓我怎麼信?”
孫逸淡然反問,嗤笑之色盡顯於外。
喬興業頓時嘆了口氣,他知道,此事若是不查清楚,不給交代,郡丞府難逃一劫。
而在對話時,人羣更是一片喧譁,駭然聲、紛議四起。
這般狀況,擺明了是郡丞府在暗害孫逸,命人伏殺。
如今事情敗露,孫逸興師問罪來了。
一時間,人羣紛議,世人私語,心緒各異。
郡丞府前,喬興業背手而立,深吸口氣,微微沉默,隨即看向孫逸,問道:“孫校尉能否告訴喬某,具體細節?”
孫逸灌了口酒,沒有猶豫,將被伏殺之事,一一講述了出來。
反正這麼多人,當着楓雪郡百姓面前,他不怕喬興業耍什麼花招。
說完,孫逸還將傳送玉牌,以及解陣腰牌一併拋給了喬興業。
喬興業耳聞經過,又查看了傳送玉牌和解陣腰牌,便是瞬間肯定,孫逸所言,絕非虛假。
“豈有此理!”
喬興業攥拳暗恨,瞬間便是想透了關鍵。
幕後真兇借他之勢,暗算孫逸,最終將一切矛頭指向郡丞府,讓他背了黑鍋。
好深的算計!
喬興業都是不得不暗暗吃驚,對幕後真兇心生忌憚。
若是計謀成功,郡丞府百口莫辯,喬家必然會被問罪。
“孫校尉能否給喬某時間,喬某必然給你一個交代!”
喬興業鄭重懇切,向孫逸商談。
“交代?”
孫逸灌了口酒,淡然道:“還有一事,或許喬大人應該知道。”
“何事?”
喬興業心頭嘎噔,有些不妙的感覺。
“三人臨死前,曾如實交代,吩咐他們伏殺我的,正是世子。”
孫逸淡然說道,將實情告知。
“什麼?”
喬興業驟然大驚,臉色再也難以保持鎮定,駭然驚悚。
喬志宇吩咐的?
若是如此,喬家必死無疑。
喬興業霍然扭頭,看向了尹玉嵐。
若是孫逸所言不假,那麼,喬志宇如此做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爲尹玉嵐。
尹玉嵐和孫逸有滅族之仇,雙方可謂不死不休。
月前,尹玉嵐胞弟尹玉琅更是因爲孫逸而死。
若說尹玉嵐不恨,絕無可能。
喬志宇素來寵溺尹玉嵐,若是由得尹玉嵐吹枕旁風,難保不會做出出格之事。
察覺到喬興業的眼神,尹玉嵐臉色一變,聰慧如她,哪會不明白喬興業的懷疑。
她頓時慌了神,急忙搖頭解釋:“父親,此事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