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朋友聊天是很開心的一件事,劉青歌感覺沒過多一會兒就到了中午,一起吃了地道的中國菜後又找了家咖啡廳聊了起來,冬季的天總是很快黑的,五點多就已經華燈初上了,本來也約了一起吃晚飯,可是楚語善已經打電話催了好幾遍了,非要過來卻被劉青歌阻止了,這個小丫頭一來他們肯定無法繼續聊下去了,所以劉青歌決定早點回去。
“改天我給你這個灰姑娘介紹幾個素質比較好的小開,讓你仔細的甄選一下,如何?”張良吉見劉青歌有走的意思直接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還給劉青歌使了使眼色,“我知道你那個小白臉男朋友是藉口,怕我追你所以才臨時找來的,我又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來的,呵呵”。
“我?灰姑娘?”劉青歌有些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問道,“楚藏樂是小白臉?我的天,你們這些藝術家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啊”,劉青歌很是違心的讚歎了一句。
“難道不是麼?那個小子長得那麼漂亮,都能去拍電視劇了,又懂那麼多藝術的知識,這種人我見過不少,他們是專門學了這些知識去哄那些有錢的闊太太的,在藝術圈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我勸你還是少惹那些小白臉爲好,要不然被他們騙光了全部財產都不知道怎麼上的當,再說你也不是什麼闊太太,玩不起的,作爲十幾年的老朋友我這句話可是真心的”,張良吉還真露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來,可是劉青歌卻越聽越彆扭,這都哪跟哪啊。
“你認識很多有錢人麼?你自己都找不到老婆呢,還要給我介紹?”劉青歌有些納悶的問道。
“你也知道我們藝術家的圈子比較雜,不過有錢人還是認識一些的,回頭我會關照你的,你也許還不曉得,現在這個世界上鑽石王老五很多,可惜真正有味道,有氣質,有修養的女人卻鳳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啊”,張良吉說完後閉上了眼睛,又言道,“你知道麼,其實像你這種有氣質的灰姑娘真的可以釣到金龜婿的,連我這種藝術家都有些心動了,又何況那些只懂得肉-體享受的王老五呢”。
“張良吉,說實話,其實我現在真的很想拍死你,我還以爲藝術家都有些清高呢,誰知道你跟個無賴沒什麼區別,越說越不着調了”,劉青歌強忍着一拳打過去的衝動咬着牙說的這句話。
“呵呵,開個玩笑,但這個玩笑裡的成分百分之七十都是真的,其實我這次回國也是來找人給我投資的”,張良吉聳了聳肩膀喝乾了杯子裡最後一口咖啡。
“找人給你投資?你老爸不是有幾億的資產麼?還要人給你投資?”劉青歌疑惑的問道。
“我爸的錢是我爸的,我的錢是我的,我自己也是搞藝術的,不想依靠老爸,那樣的話以後我還怎麼創出一片天空,我需要的是有人看中我的藝術才華,我這次回中國只帶了十萬塊,如果這十萬塊花光了還找不到人給我投資的話我估計就得去要飯嘍,走吧,時間差不多了,今天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飯還真是遺憾啊,沒想到連你這個灰姑娘都這麼忙”,張良吉笑着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看來藝術家還真是蠻有骨氣的,難怪人家說很多藝術家都是吃糠咽菜了好多年才最後成功的,也許正是藝術家的這種執着才讓他們可以找到成功的階梯吧”,劉青歌知道張良吉剛纔這句話也是開玩笑的,就算他真的帶了十萬塊回國,花光了也沒有找到人投資也不會餓死的,就憑他可以進昨天的富豪名媛酒會就曉得他的朋友都是什麼重量級的了。
“呵呵,謝謝誇獎,等有一天你發達了你投資到我的身上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讓你有十倍百倍的回報,可惜你只是一個灰姑娘,等你成功說不定我早就入土五百年了”,幾個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調侃着,張良吉這個藝術家可不像一些藝術家那麼古板,尤其是在劉青歌面前,很愛開玩笑。
“你別叫我灰姑娘,灰姑娘的,叫了一天了,你煩不煩啊?”劉青歌很不喜歡這三個字,自己要是灰姑娘那其他人算什麼?估計連煤球都算不上了。
“可不是我叫的,昨天的酒會上那些上流的名媛幾乎每個人都喊你灰姑娘,她們根本不記得你是誰,只記得你的這個綽號了,呵呵,小時候你叫小油瓶,長大了又成了灰姑娘,你的生活還是蠻精彩的嘛,對了,你這輛紅旗也是租來的吧?還有這兩個秘書,別花太多的錢在這種排場上,不值得,做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聽了張良吉的良言劉青歌差點一個趔趄撲倒在馬路上。
“以後別說我認識你”,劉青歌惡狠狠的說完這句話後鑽進了紅旗車中,張良吉的話實在是讓劉青歌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張媛媛笑着看了看張良吉也上了司機的位置,而周曉琳卻白了張良吉一眼,本來剛纔劉青歌還想送送張良吉呢,可是最後這句話讓劉青歌放棄了這個打算,說了一句開車紅旗車很快駛入了匆忙的車流中不見了。
一到了過年普通老百姓都在準備着年貨準備過年,可是富豪卻不然,準備着酒會,宴會在不停的相聚,見見面說一說這一年的成績和收穫,談一談明年的發展計劃和合作規劃,舞會,酒會,宴會一場一場接連不斷,劉青歌本來想第二天就回蘇州的,可是卻被楚語善硬拉着留了下來,楚藏樂也不想劉青歌那麼快離開,也開口挽留了,於是乎劉青歌就連續四天參加了六場類似的聚會。
這幾場聚會總算讓劉青歌明白爲什麼張良吉總是喊自己灰姑娘了,那是因爲自己灰姑娘的外號已經在這些富豪名媛的圈子裡流傳開了,很多公子哥名媛都知道上海來了一個灰姑娘,想釣金龜婿可是又沒有太多的資本,租了一輛紅旗車和兩個女秘書,但卻連鑽石名錶都買不起,這裡面當然有人推波助瀾了,但這樣的結果卻讓劉青歌很頭疼,看來真的是三人市虎啊,這個年代沒地方去說理去。
臘月二十八
今天劉青歌必須回家了,再不回家老媽估計該找到上海來了,昨天晚上電話裡劉母都有些急了,問劉青歌爲什麼好幾天都呆在上海,就算再忙也要回家啊,馬上過年了,可不想女兒在外面有事情,劉青歌一口一個保證,早上八點半的時候張良吉來了電話,說心情不好,聊了幾句後劉青歌有些瞭然了,原來張良吉三天來一無所獲,雖然張良吉的朋友不少可是願意爲他投資一筆錢的人一個都沒有,中國人對於藝術這東西還是有些陌生,總認爲藝術這東西說有價就有價,說無價是就無價,是一種模棱兩可的東西,作爲傳統的中國人更願意進行的是實體投資,在中國很多所謂的豪門其實都是暴發戶,在中國一句話叫富不過三代,就是說在中國沒有真正的貴族,也就沒有真正懂得藝術的家族了,當然了,古老而龐大的中國並不是真的沒有大家族,可是那些大家族像張良吉這種沒有名氣的藝術家根本都靠不上邊,所以他也只能在一些暴發戶,急功近利的短線商人之間奔走了,可惜的是他的名氣還沒有達到那個讓人給他投資數千萬的標準線,功敗垂成也是情有可原的。
“別傷心了,麪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你的藝術館也會有的,乖哦”,說起這個兒時的玩伴張良吉劉青歌就一肚子的氣,竟然總是說那樣的話刺激自己,現在報復的時候終於到來了,劉青歌那哄孩子的口吻一聽就是在調侃人的味道。
“小油瓶,你就別損我了,我以爲中國發展的這麼快一回國就肯定可以找到投資我的人,結果卻一無所獲,我的十萬塊已經花了八萬多了,如果再找不到投資的人也許我就會像你一樣,去勾引富婆了,哎,可憐我的藝術生涯這麼早就要被金錢所敗落了,我痛心啊”,雖然話說的傷心欲絕,可是聽張良吉的口氣卻一點兒沒有傷心的味道,張良吉就算再找不到投資人也可以回法國,雖然回去後多少有些庇護在老爸羽翼下的味道,可總比在中國好。
“哎呦,我的大藝術家,你也想做小白臉了麼?真是難得哦,就你那小身子骨要是做了小白臉兩天不就被那些富有的肥婆吸成人幹了?哈哈哈哈哈”,劉青歌覺得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了,可惜的是不能眼看着張良吉那苦澀的表情了。
“行了行了,灰姑娘,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說真的,如果一個禮拜內再找不到投資的話過了年我就要回法國了,中國的藝術圈子還是太狹小了,就算是香港,臺灣都不會這樣,我真的有點失望了,中國現在雖然富足了,可是在某一方面還是落後國外很多,尤其是一些文化方面的交流,做的實在是不足,主要還是素質和學識的關係”,張良吉很快和劉青歌在電話裡又聊起了這方面的事情,劉青歌可是從來不喜歡煲電話粥的,可是這個電話粥卻足足煲了一個半小時,手機都有些熱了。
“這樣啊,行了,你別再說了,我中午就要坐車回去了,你過來一下吧,我告訴你就地址”,說到最後劉青歌也有些同情張良吉了,信心滿滿的回國,要是氣餒灰心的離去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憑兒時玩伴這個身份劉青歌就不能坐視不理,更不能讓張良吉一句話否定了整個中國,這要是傳出去自己的面子也沒地方放啊,張良吉在法國生活了十三年,可以說整個成熟的青春歲月都是在法國長大的,那種國外的理念已經根深蒂固的植入了他的腦海中,根本不知道中國的國情,雖然現在中國富足了可是那也只是極小的一部分人而已,要是整個中國都像上海這樣的國際大都市一樣那中國早就是世界強國了,張良吉現在看待中國有點盲人摸象的感覺。
當張良吉和唐露來到黃埔潭邊的豪華公寓停下後也有些驚訝了,不敢相信劉青歌說的地址就是這裡,這裡的房子可以說全部都是天價,就算是他老爸那個在法國的億萬富豪想買這裡的房子也要掂量掂量,聽說這裡的房子比美國紐約市中心的房子還要貴不少呢,被保安人員帶着從專門的入戶電梯帶上幾十層高的公寓後張良吉徹底的驚駭了,這裡的裝修不得不用奢侈來形容,就算法國的貴族城堡也不過如此吧?
只可惜張良吉又哪裡知道劉青歌根本就是鳩佔鵲巢,這不是劉青歌的住所,而是楚家的,楚天峰可不是單純的商人,對藝術還是有相當的品味的,雖然這所高級公寓的裝修花了兩千五百萬,但相比於客廳裡的幾幅油畫來說兩千多萬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了,那幾幅名畫幾乎沒有一副是低於百萬美元以下的,還有中國的古代花瓶,古董陶器擺設在客廳裡,在角落裡還放着一些玉雕,甚至一面小牆還是完整的一副石壁雕刻,讓整個客廳都充滿了中西方結合的優雅味道,劉青歌是個外行,只是覺得有些好玩罷了,可是在張良吉這個藝術家眼裡就截然不同了,他只能用震驚來形容這個客廳了。
“坐,別客氣,管家,上咖啡”,劉青歌招呼了一句,客廳裡的管家點了點頭很快讓傭人端上來兩杯咖啡。
“這。。。這是你家?”張良吉坐下後喉嚨滾動了一下有些猶豫的問道。
“呵呵,不是,只是隨便住幾天而已”,劉青歌莫名的笑了笑搖了搖頭,可是劉青歌的那笑容卻有些詭異的味道了。
“不是?不是纔怪呢,這種地方是可以隨便住的麼?”張良吉喝了一口杯子裡的咖啡讚歎了一聲,頂級的咖啡豆磨出來的咖啡他一口就陶醉了,又看了一眼還穿着浴袍的劉青歌有些不確定起來了,她,真的是灰姑娘麼?
“姐,家裡來客人了麼?怎麼這麼早啊?”衆人剛坐下喝了口咖啡,張良吉還沒來得及稱讚楚語善就穿着可愛的粉色睡袍揉着眼睛從劉青歌身後的一個門裡出來了,那可愛慵懶的樣子讓張良吉都看傻了眼。
“你呀,還早,都九點多了,你還睡,昨天晚上讓你早點睡你偏不聽,這個時候才起牀,快回去換衣服,穿這樣跑到客廳裡來像什麼樣子”,劉青歌瞪了楚語善一眼。
“嘻嘻,知道啦”,楚語善一溜煙又鑽了回去,去洗澡了,看到那可愛的精靈消失了張良吉心中突然有股莫名的失落,心彷彿成自由落地運動在身體中掉了下去,掉進了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我一會兒就要回蘇州了,你們呢?在上海過年還是回蘇州?”劉青歌乾咳了一聲把張良吉的魂兒咳了回來問道。
“回蘇州做什麼?我在那裡已經沒有家人了,現在我的家人都在法國,你這話問的還真有意思呢,我打算留在上海,順便也帶carmen見識一下中國上海的新年,今天我會在我一個朋友家過,已經說好了,你也許不知道吧,carmen還從來沒有過過中國的新年呢,今天是第一次”,張良吉說完後旁邊的唐露不停的點着頭,有些激動,唐露雖然是中國人可是卻從小在法國長大,頭一次回到自己的祖國看什麼都好奇,過中國年更是讓她有些激動了。
“這樣啊,這樣也好,那我就不邀請你了,alice,支票簿”,劉青歌衝旁邊伸了伸手,坐在角落沙發裡的張媛媛立刻從身邊的皮包裡翻了翻,一個支票簿和一隻派克金幣遞到了劉青歌的手裡,劉青歌打開支票簿寫了個名字後後撕下一張放到了桌子上,張良吉有些疑惑,“你之前說過你需要多少投資才能建起自己的藝術館?”劉青歌問道。
“最低也要三千萬,我計算了一下上海的門面價格,還有裝修,請人,購買一些藝術品襯托一下,要是能有五千萬到六千萬是最完美的了”,張良吉回道,他的聲音也有些激動,因爲他已經猜到了什麼。
“這張支票我已經簽了名字,數目你自己隨意的填寫,只要不超過一億都是可以支付的,最高限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等你的藝術館開業了別忘了讓我這個投資人去參觀一下,行了,我去換衣服了,一會兒陪我和善善吃頓早餐,然後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了”,說完劉青歌轉身去換衣服了,張良吉拿起玻璃桌上那張中國銀行的本票看了看還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中國銀行和劉青歌三個字的簽名都告訴他這並不是眼花了,一時之間張良吉有些迷糊了。
“太好了,我們的藝術館終於有人投資了,hugo,你的這個朋友真大方,你用了什麼方法迷住了她?”唐露開心的抓着張良吉的胳膊搖了搖,也許是這三天的打擊讓唐露都有些灰心了吧,這突然的轉折讓唐露興奮的差點跳起來。
“她果然不是灰姑娘,當年那個愛生氣的小油瓶早就成了一支金油瓶了,我還是看走眼了”,張良吉苦笑着說了一句,唐露嘟着嘴歪着頭不明白張良吉說的什麼小油瓶變成金油瓶是什麼意思,她的中文很薄弱,一些深度的比喻她根本無法理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