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在說到這些秘密的時候撞見安老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反正安好這會兒無輩無喜的看了一眼安老的方向,眼神裡的情緒複雜難辯。
安萍因爲安好的目光而轉身,乍一看見安老的出現,瞬時強忍着將那即將崩潰的情緒收回,可眼裡仍然還有些哭過的紅痕,使得已經走近的安老神色孤疑且凝重的落在她們身上。
“都這個時間了,安好和寒城兩個年輕人睡不着安宅裡走一走散個步倒是並不希奇,你怎麼會在這裡?”安老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極壓迫感,同時那蒼老卻迥然的視線有些鋒利的看進安萍那有些發紅的眼底,站在此遭的人皆敏感的察覺出他態度中的一絲異樣。
安老的眼神即刻轉眼看向安好,卻見安好眼神寡淡,而左寒城的側容冷峻,偏偏站在安好的身邊,就這樣在他們的面前,身上無形中透着清晰可辯的壓迫感。
“爸。”安萍收起情緒,轉身面對着安老,可眼底隱去的一絲如安好一般的痛恨一閃而逝,安萍的聲音中雖然帶着敬畏,但卻明顯沒有任何感情放在這一聲稱呼裡。
安老不冷不熱的看她:“你們在這裡聊什麼?剛纔我走近的時候還聽見安好在說話,什麼傷害?什麼養女什麼爭搶?是安心那個丫頭在你們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還是在安家裡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
不是聽不出來安老這聽起來平平常常的話中的試探,安好勾了一下脣沒有多說。
其實她倒是也很好奇,安萍究竟還打算在安老爺子面前隱瞞多久。
畢竟自己現在也已經不再是那個十四歲的自己了,哪怕真相大白時安老不認她,趕她離開,也不至於因爲年紀太小沒有生活能力而流落街頭。
這個真相這麼觸手可及,可偏偏安萍固執的沒在安老爺子面前桶破。
安好記得小時候,她記憶中的媽媽是個勇敢堅強又很有主見的女人,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在歲月的洗禮中雖然並未蒼老太多,但眼神明顯黯淡甚至向命運妥協的女人。
“在安家就感覺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怎麼可能會有不如意的地方。”安好忽然開了口,這話卻是包含了不知道多少層意思。
安老聽的也覺得這話裡似乎有些什麼,可偏偏安好的眼神沒再多給他半點訊息,她擡起手將自己臉頰邊的碎髮撩至耳後,乾乾淨淨利利落落的笑着說:“您也知道,我最近差不多是備孕階段,但是前些日子生了場小病,身體一直不是很舒服,現在是正打算回去找熟悉的醫生幫我檢查一下身體狀況,所以可能不能再多住幾日了。”
安老聽見安好的解釋,先是沒有說話,而是忽然轉眼看向左寒城,像是要從左寒城那裡得到確切的答案。
偏偏左寒城冷睿的視線裡帶着幾不可察的銳利,雖然很好的被表面上那穩定從容的笑色所掩蓋,可安老活了這麼大年紀,不至於連這些都看不出來。
左寒城和安好來安家的目的,的確如他之前所想,絕對不簡單。
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事情似乎是和安萍有關。
再又看着安萍那看似平靜的臉色和眼底那還未褪去的紅痕,目光在她的臉上掃過,之後,忽然轉眼落在安好的臉上。
“這世上長的有幾分像的人或許並不少見。”安老爺子忽然開口,眼神更是微眯着看着安好的臉:“之前看來,還覺得安心有幾分神韻和安好很像,現在站在這裡,我發現安好你和你安阿姨的相像更是入木三分,安家裡一共就這麼幾個人,可偏偏加上你一共有三個女人看起來竟然像的這麼巧妙,如若不是確定你是寒城的太太,而不是什麼上門來騙人的江湖騙子,恐怕連老頭子我都要懷疑些什麼了……”
安老的話說的非常的意味深長,並且目的性很強,他說這話時看着安好的臉,眼中是帶着幾分笑,可目光落在安萍的臉上時,眼神便又帶着幾分逼問似的冷意。
“爸,安好和寒城這小兩口跟我有緣,剛纔和安好聊了一些她小時候的事情,覺得心疼這孩子,又很不捨得讓他們這麼快離開。”安萍忽然開了口,聲音裡帶着壓抑的平靜:“這麼多年也是難得覺得有什麼年輕人跟我這麼投緣,寒城年紀輕輕便早已有一番作爲,並且從來都沒有依附左家的財產更也沒有因爲是左家繼承人的身份而順理成章的去接管家族企業,反而自己另劈出的盛凌集團當時在美國就已經深具影響,後來遷移至中國,多年來的成就和名望更是讓我這個做長輩的嘖嘖稱歎。”
說到這裡,安萍纔將話題彷彿無意中引回到安好身上:“還有安好這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聰慧過人,又懂事又有涵養,她和安心同歲,我就總是會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似的去看待,是真的還想多留他們幾天,因爲挽留所以多聊了幾句。”
安老爺子不動聲色的繼續看着安好,視線在安好的臉上停留了許久後冷聲說道:“左太太當然比你那個養女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段位,能被寒城這麼呵護的媳婦兒,怎麼可能會是安心那種被你慣的滿身都是毛病的大小姐。拿安心和安好來對比,我看你是想的太多了,左太太不僅是別人家的孫媳婦兒,更也是別人家的孩子,你再羨慕也終究不是你的。”
老爺子這話中的譏諷完全不帶半點情面,安萍卻是沒有一點被掃了顏面的不快,反而目光看向安好,笑了一下:“是啊,我很羨慕安好的母親,竟然會有這麼優秀的女兒。”
這父女間的對話帶着多少貓膩,安好懶得去分析,但是安老爺子已經在開始懷疑什麼了,或者是已經大概知道了些什麼,她能從他的態度中看得出來。
“安老,您不用這麼誇我,我曾經也不過就是一個被自己的母親所拋棄的孩子,曾經我叛逆任性的時候比安心更讓人頭疼,只是這些年一直有左寒城在我身邊給我豎立了太多正確的人生觀,纔沒再像以前那樣荒唐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