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接過車鑰匙,一點不帶含糊,非常利索的拽開車門鑽了進去,我又回頭掃視一眼趙海洋,迅速坐進副駕駛。
沒等我屁股坐穩,這傢伙一腳油門幹到底,汽車輪胎摩擦着地面“嗖”的一聲躥了出去,直接將趙海洋甩出去十多米遠。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趙海洋拉開一輛停在路邊的“本田”轎車,很是敏捷的攆了出來。
“有把握甩開他嗎?”我吹了口氣,朝着青年出聲。
青年像個憨憨似的“嘿嘿”一笑,加大腳下的油門,劇烈的推背感瞬間襲來,我們的車子再次將趙海洋那臺“本田”拉出去老遠。
可趙海洋畢竟也不是個俗物,撇去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光憑人家十多年的工作經驗,跟蹤這塊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沒用多久,他再次不遠不近的吊在我們的車尾後面。
見到趙海洋逼近,小夥再次加速。
而此刻剛好是下班高峰期,別說鵬城這種國際性的大都市,恐怕就連小縣城都堵到令人頭大。
就這樣,我們兩臺車你追我趕的在喧鬧的街道上馳騁,而車子眼瞅已經駛離市中心,奔着稍顯偏遠的大鵬新區迸發。
在趙海洋不知道第幾次攆上我們時候,我舔舐嘴脣上的幹皮朝着小夥冷笑:“不行啊朋友,這點簡單的事兒都辦不明白,敖輝讓你來接我,明顯沒什麼誠意,前面路口靠邊停下,不然我馬上跳車,敖輝的訴求一樣都達不到。”
“給我一分鐘。”青年瞄了一眼後視鏡,突兀猛踩一腳剎車。
巨大的衝擊力險些讓我整個人貼到前擋風玻璃上。
面對急剎車,後面的趙海洋自然也跟着減速。
趁着趙海洋減速,小夥又是一記地板油幹到底,我們屁股底下的車子“蹭”一下向前猛躥,險些追了我們前面一輛車的尾,得虧開車那小子反應快,狠打一把方向,幾乎是擦着對方的車身衝了過去。
關鍵趙海洋也是開車老手,這點小伎倆根本沒辦法將他甩開。
接連嘗試三四次後,小夥明顯也開始上火,本就很淡的兩撇眉頭直接擰成一團。
強忍着腸胃裡的翻滾,我噴着唾沫星子咒罵:“你快特麼停車吧,老子多少年沒暈過車了,愣是在你這兒破了例,操!”
“吱嘎!”
話剛說一半,那傢伙如法炮製再次將剎車踩到底。
不過這次狗日的沒有突然加速,而是“嘎嘣”一聲推開車門跳了下去,緊跟在我們後面的趙海洋也立即停駐。
我晃了晃腦袋剛準備罵娘,從後視鏡裡看到,那傢伙一把拽開趙海洋的車門,左手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半拉身體透過車窗硬拽出來,右手攥着拳頭奔趙海洋腦袋“咣咣”就是兩拳。
之後,他沒事人一般拍拍手,重新回到車裡,有條不紊的掛擋、給油,載着我揚長而去。
而後面的趙海洋半趴在車門上沒有動彈,兩條胳膊無力的晃動,明顯被他給砸暈了。
趙海洋是啥人物,那可是從業十來年的老能人,論起來單兵作戰能力可能比不上地藏之流的高手,可也絕對不是誰都能近身的,只用了兩拳就把他打暈,這個開車的傢伙明顯也是個練家子的,很有可能手上功夫還不弱。
我揉搓着下巴頦輕笑:“有點意思,瞅着你左眼站崗、右眼放哨,沒想到還挺有兩下子。”
“你最好對我客氣點,敖總只說帶你去見他,並沒有說是否健全。”小夥瞪着那雙滑稽無比的眼珠子認真的注視前方,冷冰冰的擠出一句話。
“啥叫客氣啊鐵子?”我把手探向腰後,拽出之前車勇給我的“仿六四”戳在他太陽穴上,努努嘴道:“來,前面路口左轉,給我送回公司去,我心情一好,說不準能客客氣氣讓你滾蛋。”
“你敢開槍?”小夥怔了一怔,咬着嘴皮挑釁。
“嘣!”
我將槍口猛然下移,照着他的大腿直接叩響扳機。
沉悶的槍響聲在公路上泛起,像極了爆胎的動靜,我們前後的不少私家車紛紛減速,司機們紛紛把腦門探出車位觀望自己的愛車。
另外一邊,被我懟了一槍的小夥混身一顫,吃痛的發出低哼。
“知道你剛剛打暈的傢伙是誰不?我他媽今天要是把你擊斃,巡捕們指定得給我頒個警民情深的獎章。”我再次移動手裡的傢伙什,槍管頂在他褲襠上,笑呵呵道:“左轉,原路返回,再叨逼一句,我可能會讓你把車子開到大A隊門口。”
小夥咬着嘴皮,低頭看了眼血流如注的大腿,心有不甘的撥動方向盤。
見他照着我說的做了,我吹了口氣道:“老敖根本沒打算跟我見面吧?”
他沉默幾秒反問:“爲什麼這麼說?”
我嘲諷的反問:“他那麼狡猾,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被限制出城,跟我見面,那等於把自己當菜送出去一樣,你是他的話,會這麼幹嗎?”
“不會。”小夥很實在的搖搖腦袋,接着道:“那你再說說,我準備帶你去哪?”
“十有八九是把我送到老熊藏身的地方。”我眯縫眼睛道:“對於他來說,現在最有利的局面就是我和老熊碰面,然後被某個人或者某些組織抓個正着,老熊會認爲是我出賣的他,往死裡咬我,而我出於自保,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求助我能求到的人脈和關係,這種時候,他纔有機會進行某些苟且的勾當。”
小夥擡手從自己的左邊耳朵裡摸出一枚花生粒大小的耳塞遞給我,目無表情道:“他要跟你對話。”
耳塞裡瞬間傳出敖輝的聲音:“哈哈哈,你好啊小朗朗,似乎每次我們遇見,你都在成長,你越來越像個獵食者了。”
“不不不,是你越來越像個獵物了。”我用和他一樣的語調回應:“差一點點,你就成功了,我今天差點動怒,也差點準備幹掉老熊。”
敖輝興趣滿滿的開口:“哦?說說看..”
“一開始,我以爲今天僞裝老熊的事情,真的是老熊本人自編自導的,可總覺得很多地方不合理,不過直到你這個長相隨意的手下出現以後,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全都變得合理了。”我低聲道:“襲擊張佩、刺殺老杜,確實能讓他們背後那些人的目光投在我身上,老熊太想逃出去了,目前對他而言,任何一種可能,他都有膽量嘗試,可咱們換個角度,老熊想跑路,無非是爲了活着,身處這樣一種環境下,他真敢襲擊張佩、老杜這種身份的人嗎?你瞭解我,他也同樣瞭解,如果賣掉跑出去,老熊將來如何生存,我阿城、枯家窯的兄弟能不能把他扒皮抽筋?所以這事兒絕不是他搞出來的,說的再直白一些,老熊如果真有本事搞這種事,那逃走並不困難。”
敖輝怔了一怔,繼續道:“那你再說說,我爲什麼要挑唆你幹掉老熊呢?”
“老熊手裡攥着我一些證據的事情,估計在某些人或者某個圈子內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我幹掉他保全自己多合理啊?這種時候你隨隨便便往出扔點小照片、小視頻,我就是有八個腦袋也解釋不清楚。”我橫聲道:“還有一點,雖然我沒證據,目前只是猜測,但基本可以斷定老熊被搞是你整出來的花招,你老實了挺長一段時間,足夠你搜集老熊的蛛絲馬跡,可能你壓根都不需要蒐集,手裡一早就攥着,所以旁人可能不知道老熊躲在哪兒,你指定一清二楚,因爲他從羊城一路逃到鵬城,都有你在暗中保駕護航,這麼一想,你目前的日子應該很不好過吧,被第九處和天棄組織聯手鎮壓,老狗啊,你的日子已經開始讀秒嘍,趁着還能跳,一定好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