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半百風度翩翩的男人,怎麼會變成了他?
是的,段雪螢猛然想起以前生日的時候,曾經收到過齊尉父親送的飛機模型禮物,那個時候她也模模糊糊知道了齊尉的父親是白手起家創立了一家航空公司的厲害角色,原來就是雲毅航空,那……一切就順理成章。
皮椅上……齊尉看着資料的雙眸微微一挑,幽深的光澤有着極其不明顯的惡作劇,放下數據,他擡頭看她,故作恍然大悟:“原來,這次公司請的設計師是妳。”
一下子所有的疑惑不安和眼前的人串聯成線,段雪螢緊拽着衣角,心底倏地冒起熊熊烈火,衝口而出:“放你的狗屁!你當我段雪螢是二百五還是純良少女?你是在告訴我聾子聽到啞巴說瞎子看到鬼?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指明我來雲毅航空設計制服的是不是?”
齊尉薄脣微揚,他從來就知道段雪螢不是笨蛋,只是她這麼快就聯想到,實在讓他很沒有成就感,不過不怕,他就是想跟她玩:“故意?制服代表了空姐的形象,也代表了雲毅航空的形象,我有什麼理由拿這件事情開玩笑?”
“你……”段雪螢語塞,他說的似乎有點道理,航空公司的制服重要性非同小可,他拿她來玩似乎有點太冒險,那齊尉爲什麼要選她,不找更好的設計師?
不過,齊尉本來就是故意的,昨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對了,他肯定是想讓她故意丟臉,看她最後設計不出令人滿意的制服,好名正言順的羞辱她,到時候雲毅航空也沒什麼損失,大不了重新請設計師,而她就名譽掃地!接受設計行業的排擠和唾棄,齊尉,你真狠!
看着段雪螢眼底的烈火越燒越旺,齊尉幾乎有些想好笑出聲,因爲他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太瞭解她,她已經開始習慣性的在腦裡編故事了,大概又是什麼愛恨情仇的版本。
只是……他實在沒什麼精力跟她繞太多彎,一抹陰沉閃過眼底,他想報復她沒錯,她利用他、wanlong他,他不應該報復嗎?他也要讓她嚐嚐倍受屈辱的滋味,所以他要把她拉到身邊,方便行事。
至於制服,他從來不會拿航空公司開玩笑,也代表了他在某一程度上相信段雪螢的實力。
“停止你的胡思亂想。”齊尉起身,走到段雪螢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輕吐氣:“妳這麼激動……該不會是怕了吧?”
窘迫的推開齊尉,段雪螢擡起紅通通的臉頰,倨傲的吞吞吐吐說:“誰怕了?哈哈,真好笑,你以爲我會怕你?我纔不怕你,你……”
此地無銀三百兩,齊尉雙手交叉,修長的身軀輕靠着辦公桌“好心”的解釋:“我可沒說妳怕我,我的意思是妳該不會是怕設計不出好作品?還是妳的意思在告訴我,妳怕的其實是……”
“閉嘴!”段雪螢差點咬到舌頭,徹底顛覆齊尉是軟柿子的想法,從六年前那次“反攻”她就該瞭解,齊尉這個陰險的人,整天在她面前裝成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其實滿腹狡詐,現在的他,纔是真正的他吧!
“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怕,設計就設計,只要你不是故意整我,我一定能設計出讓雲毅航空滿意的制服。”
“很好。”齊尉連貫的接住了段雪螢的話,一雙黑瞳迷惑般的勾引段雪螢的視線:“我拭目以待。”兩雙一冷一熱的眸子對視,似乎戰局已定。
半晌,段雪螢收回目光,微帶嘲諷的說:“如果齊總裁沒事,我先走了。”
沒有理齊尉允許不允許,段雪螢直接走到門口開門。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初稿。”一道悠哉的聲音傳來,讓段雪螢瞬間停下腳步,鬆開門把上的手,不可思議的回頭看那道懶洋洋聲音的主人。
她慍怒:“一個晚上我怎麼可能想出好的創意,還有畫好初稿?”
“那是妳的事情,還是說,妳也承認妳只是個普通的設計師,沒有超羣的能力?”齊尉雙手插進口袋,勾脣笑着看她,那抹笑容讓段雪螢覺得極度刺眼。
“明天就明天!”段雪螢賭氣般的脫口而出,繼而甩門而去。
眼前的人消失,他的笑容也隨之不見,瞳眸越發墨黑幽深的可怕,段雪螢……我要讓妳清清楚楚的知道,我要報復的,根本不是這個,妳恐怕要作好心裡準備……
下了出租車,段雪螢直奔雲毅航空大樓。
手裡緊緊抱着整夜不眠不休才設計出來的制服初稿,即使黑眼圈濃重的可以跟熊貓媲美,臉色也因疲勞蒼白的難看,但她是開心的,而且是真正感到得意的。
或許是因爲急中生智,她也不想讓齊尉小看她,整夜的苦思冥想和作業,她居然完成了初稿,這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完成的那一瞬間,她再想不到別的事情,只想着把這份她滿意的設計圖甩到齊尉的眼前時,想看他會是怎樣一種驚詫的表情。
哈哈……光是想着那一刻即將到來,她就心急如焚了。
衝到總機面前,段雪螢語氣不自覺高漲興奮:“您好,我想見齊總裁。”
總機小姐笑着鞠躬:“小姐,不好意思,總裁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不在公司。”
只是輕微的一句話,就讓段雪螢傻愣在原地,原本高漲的熱情像泄了氣的皮球“噗嗤”一聲乾癟。
段雪螢半晌才找到了自己過於乾啞的聲音:“可是……齊總裁跟我約好了今天早上要看制服初稿?”
總機小姐抱歉的說:“總裁的行程一向是不定的,所以我們也不太清楚他跟您有約的事情,但如果您實在有急事的話,不妨在大廳等等看,總裁很快就回來也說不定。”
“那能不能幫我聯絡一下齊總裁,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抱歉……總裁的聯絡方式一向只有秘書長才知道,我們是不會知道的,但是秘書長現在也不在公司內。”
“哦……好吧。”段雪螢頓感無力,走到大門口,擡頭才發現今天的天色灰濛濛的,壓抑而沉悶,就像……她現在的心情。
她要這樣就走了?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她辛苦了一個晚上就是爲了讓他刮目相看耶,但是她又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難道要漫無目的的等下去?
死齊尉!明明跟她約好了又不守時,腦裡的思緒千迴百轉,段雪螢低頭看看手中的設計稿,心裡自信陡然又上升了一點,想起總機小姐那句,總裁很快就回來也說不定。
是的,她等等看好了!就這麼走了她回去一定會鬱悶上一整天,與其那樣,還不如就在這裡等,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給他看,她要氣死他。
下定決心,段雪螢走回航空公司的大廳,找到角落一個休息的沙發坐下。
“轟隆”一聲,一道閃電伴隨着一道巨大的雷聲讓段雪螢嚇得不自覺瑟縮了一下,透過大廳全透明式落地玻璃望向看去,原來下雨了。
突如其來的暴雨讓路上的行人都開始奔跑,看着看着,段雪螢疲憊的大眼也開始慢慢閉上,又努力睜開,再閉上……直到困得再也睜不開。
雲毅航空總部的人來來回回,甚至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那道微顯淒涼的身影,雨……還是一直下,整天都沒有停過。
段雪螢是被一陣涼意侵襲而凍醒的,她揉揉眼睛,發現灰濛濛的天有些墨色染暈,還是大雨,段雪螢擾擾頭拿出手機,卻被上面的時間嚇了一跳。
下午五點多了,她居然在這裡睡了整整一天,會不會錯過了齊尉?
段雪螢不顧起身的一陣眩暈,跑到總機詢問:“小姐,請問齊總裁回來過了嗎?”
“沒有……小姐,妳還是不要等了吧,都這個時候了,總裁大概不會回來公司了。”
“……可是……”
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充斥着段雪螢,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如此等待一個人,他卻不來的心情,真的很難受。
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總機小姐突然指着大門:“咦,小姐,總裁回來了。”
段雪螢大眼一亮,轉身看向門口,只是嘴角還沒有揚起,笑容就因大門處的身影而僵在脣邊……
因爲,那不只是單單齊尉的身影,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與他談笑風生,曖昧不明的亮麗女人,而她也見過,就是那天在機場,被他喚作是海藍的空姐。
心猛地被扯痛,失落感頓時化作一陣陣尖刺,把她的心刮的生疼,她不知道這樣肆虐的痛楚是因爲他爽約,還是因爲,他身邊的女人……
終於,齊尉的黑眸掃過總機,看到了呆愣的段雪螢,看不出任何表情,齊尉攜着身邊的女伴走到總機。
“妳怎麼還在這裡?”齊尉居高臨下,聽不出任何愧疚感,反而詢問段雪螢爲什麼會在這裡。
段雪螢想笑,卻笑不出來,想發脾氣卻使不上力氣,眼眶生疼,淚水卻被她硬生生逼回心底,蒼白的笑着:“我記得我跟齊總裁約好了早上要看制服初稿的,所以我在這裡等。”
“妳的意思是妳等了整整一天?”齊尉濃眉微挑,表示着自己的驚訝。
段雪螢心底苦笑,她似乎再也不能從齊尉的身上找到一絲熟悉的影子了,他……真的不再是當年的齊尉了,那時候就算齊尉總是對她冷淡,不理不睬,但是他卻從不會任由她難過受傷,而現在的齊尉,卻是無形的在折磨她。
看着段雪螢不說話,齊尉帶着絲絲虛僞的笑意:“真不好意思,我早上臨時有事就出去了,沒來得及通知妳,我以爲你看我不在就會回去了,沒想到……”
沒想到?還是說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
段雪螢的大眼佈滿了血絲,眼光移到了海藍挽着齊尉的那隻刺眼的手臂,垂眸笑起來:“沒事,我的工作就是這個而已。”說着,段雪螢將手中的圖稿交給齊尉,再也沒有看他,有些虛浮的跟他擦身而過,留下的只有佯裝堅強的背影……
齊尉的黑瞳深不可測,其實他應該開心的,可是爲什麼沒有呢……
直到耳邊傳來總機小姐無心的提醒:“總裁,這位小姐真的很敬業,她在角落的沙發裡等了一整天了。”
冰涼的雨水瓢潑般的打在她的身上,段雪螢卻感覺不到涼意和疼痛,因爲這些感覺比不上心裡的一絲一毫。
她漫步晃神的走在路邊,雨水蒙了雙眼,終於哭也看不出來了。
她不恨齊尉報復她,她知道,其實她曾經給他的傷害比不上現在的一點一滴,她總是欺負他、限制他、霸佔他,利用齊家的父母讓他沒有自由,甚至每次約了他做什麼,都會因爲自己暗戀的何學長拋下他,害他一等就是一整天。
可是……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疼。
她瘋狂的嫉妒和吃醋,她沒出息的看不慣任何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可是那有什麼辦法,他一點都不喜歡她,他恨她……
而她再也不能像小的時候那般無賴地控制他,他已經不是曾經的少年,她也不會再用那些幼稚的手段,因爲逼走過他,她已經心悸害怕了。
如果再去糾纏,他會更加討厭她吧?段雪螢哭了又笑,像個瘋瘋癲癲的傻子,她多想告訴他,她一直在等,賭他有一天會回來,直到他回來了,她其實欣喜若狂,即使她不會表達。
錯過了很多年之後,她確定了自己,卻無法讓時光倒流。
突然,拐進一個巷子,段雪螢靠牆滑落,埋膝痛哭……她走不動了,很累……
草草打發走了被他利用的海藍,齊尉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手裡還緊緊捏着段雪螢的設計稿。
困惑了良久,也甩不掉那道淒涼的背影,奇怪,他明明不應該心軟的,這纔是剛剛開始而已。
嘆口氣,齊尉低頭翻開設計稿,然後微微愕然,這個制服的設計……
心絃猛地被觸動,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不會的,她一向對他只有任性霸道,她利用他,把他當玩具,所以不可能的。
煩躁的隨手甩開設計稿,齊尉抓抓依然凌亂的黑髮。
一陣閃電和雷鳴持續響起,讓他腦子裡的某根弦也開始繃緊……
她很怕閃電和打雷的,她似乎走出去的時候也沒有打傘,她會不會根本沒有走遠?
齊尉一時無法控制自己,轉身就跑出了辦公室,跑出了雲毅航空的總部,大雨同樣也打溼了他的全身,他卻只是蹙眉四周搜尋着熟悉的身影。
突然,一陣低低的啜泣,不明顯的從雨中傳來,齊尉一震,停下腳步倒退回已經跑過的巷子,隔着雨簾,他看到了那個縮在地上的身影,瑟縮而單薄……
☆、第四章
“齊尉。”
“嗯。”
“你知道嗎?你是我看過最適合白色的人。”那是段雪螢第一次看到他穿上高中校服時說的話,他們高中的校服,男生的是傳統的潔白襯衫,如雪般潔淨亮眼。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她站在他家門口等他上學,陽光下一張精緻的小臉滿是得意的笑容,彷彿他是她的驕傲。
而他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自顧自的發表言論。
“你知道白色的風車代表什麼嗎?哈哈,笨蛋,你一定不知道對不對……傳說,當風車達到最高點的時,戀人們相擁而吻的話,他們就會永遠幸福的走下去,而白色的風車就代表了幸福和希望,每個仰望白色風車的人,都是在仰望幸福,期盼能找到自己的歸屬……多美啊,我要找到很高很高的白色風車,這樣幸福的高度也會延長了……嘿嘿,齊尉,你很適合白色,你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白色的風車。”
那個時候的他,不是全然沒有感覺的,她似乎不自知,但她卻像在說,你就是我幸福的高度。
但後來他才知道自己似乎自作多情了,她要的白色風車,從來都不是他。
一陣輕微的咳嗽,打斷了齊尉的沉思,他靠牆坐着,盯着牀上似乎在睡夢中都不安的人。
她是故意的嗎?她只消用幾張設計圖,就輕而易舉的粉碎他的理智,勾起他的回憶……
設計稿裡的是一套表面上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空姐制服,西裝樣式,金色鈕釦,以嫩綠色爲主色的制服,感覺接近於藍天又比藍天更加有生氣,最特別的莫過於胸口那個小巧而別緻,風車樣式的水晶別針,白色的風車……在一定程度上直接體現了航空公司的特色,飛機旋轉樣式,也代表了一種飛翔高空的希望。
這是一個很別出心裁的設計,讓人印象深刻,卻讓他不得不想起她那句。
你紿我的感覺像是一個白色風車。
那麼她究竟是爲了他而設計,還是單純爲了交差而設計呢?呵……
因爲她的設計圖,他衝出公司,在雨中找到她,但她因爲過於虛弱昏倒,他不顧一切抱她回到自己的公寓,替她梳洗,也發現了她不正常的體溫。
他不明白,她究竟是有多強的自尊,需要被他一激就拼死累活不眠不休的工作,還等上一天就爲了給他看設計稿,又是有多生氣、多屈辱需要去淋雨痛哭來渲泄?
沒心沒肺的段雪螢,不應該是這樣的……而他,不過把她當年對他的行爲以牙還牙了而已。
“嗯……”牀上的人不舒服的移動了一下,頭上的溼毛巾也滑落,齊尉蹙眉,起身走到她的身前把溼毛巾摺好歸位,也順其自然坐在了牀邊。
盯着她不安的睡顏良久,齊尉不自覺的伸出手,輕輕劃過她的臉頰、眼角、鼻樑,再到脣辦……這似乎是時隔六年,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她的樣子,其實,她也變了。
當初總是帶着盛氣凌人,生氣稚嫩的臉蛋,已然變得成熟而嫵媚,讓人不能忽視她已經是個真正的女人這個事實,而且是個令所有男人都欲罷不能的女人,豆蔻年華時穠纖合度的身材也轉爲凹凸有致的妙曼曲線。
齊尉沒來由的諷笑,連他自己都無法否認,眼前這個女人,是天底下跟他最親密的女人,他們互相見證了對方天真的童年、青澀的少年,直到……成爲彼此的第一個人。
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她開始這樣堂而皇之,不給他一點訊號就縈繞糾纏着他的思緒、他的心呢?
許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在想,居然有人會叫自己“通天小霸王”,連取名字也沒有藝術感的人,怎麼會以爲人人都怕她,以爲她自己厲害到不行?在她的心裡,他一直是逆來順受,好欺負的樣子,其實她不知道,他只是不屑也懶得跟她爭執。
他真的很討厭她,討厭她心裡的乾淨,坦率瀟灑,即使人人說她霸道囂張嬌縱,她也無所謂,因爲她要什麼她自己知道,所以她沒有煩惱。
這樣的她,居然偶爾也會讓他開始覺得可愛,她的一舉一動,也讓他莫名其妙的在意,只是他不喜歡自己的心裡變化,那會讓他沒有安全感,段雪螢,太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到他順着她,縱容着她對自己使壞,她也至始至終以爲他是軟柿子。
這樣一個女人,獨佔着他這麼多年,讓他快習慣的時候,卻深深踐踏了他,讓他知道她的心頭是另一個男人,而他是她練習的備眙。
他真的想要報復,可她的一切卻深入他的骨髓,他想忘記,卻時不時跳出來提醒他。
段雪螢,齊尉……是不是如果這輩子從來沒有遇見過就好了,那他們就不必彼此折磨。
段雪螢頭痛欲裂,一聲輕哼,慢慢的睜開雙眼,然後看到了坐在牀邊出神的齊尉,她在哪裡?他怎麼又在這裡……
齊尉黑眸一掃,看見她的呆愣,立即掩蓋了所有的心思:“你醒了。”
“嗯。”一道粗嘎的悶哼,讓她自己都蹙眉,真難聽,清清嗓子,依舊是沙啞:“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的公寓。”
他的公寓?段雪螢眨着眼不解,他不是要報復她嗎?幹嘛這麼費心撿她回家,直接讓她昏死在路邊不就得了?
“不好意思,我還有一點所謂的良心,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我不會見死不救。”齊尉隨意掃過她的眼神,淡淡開口。
“咦?”這傢伙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有讀心術哦。
“我沒有特異功能,只是恰巧有一點正常人的推理。”
鬱悶,段雪螢更加頭痛,她不用說什麼就都被看穿了,算了,還是什麼都不要想的比較好,不過……
“你不是跟空姐在一起嗎?怎麼還有心思照顧我?”
齊尉輕笑,黑眸閃過一絲玩味:“你在吃醋?”
“誰在吃醋,吃你個大頭鬼!”段雪螢猛地坐起身,一陣頭暈目眩的往後倒去。
齊尉適時的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你太激動的話,我更會覺得這是個事實。”
“我、我、我……我纔沒有吃醋。”段雪螢喘着氣,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便是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還有誘人的薄脣。
一股熟悉的燥熱感升起,段雪螢吞了一口口水,她果然是生病了,真的生病了,不然沒理由看着他就全身不對勁,嗯,她要躺下才對。
“怎麼了?想躺下,不過我覺得你應該睡夠了纔對。”齊尉扣住她的腰,不准她動作。
段雪螢窘迫的繼續近距離盯着他好看的臉頰:“沒有、沒有,我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段雪螢,你真把這裡當作自己家了。”
“啊……那我可以回自己家。”說着,段雪螢準備下牀。
“你說走就可以走嗎?”這次,齊尉乾脆壓到了段雪螢,直直趴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呃……我病了。”段雪螢語無倫次的說。
“我知道,我沒打算現在動你。”齊尉輕笑。
放屁,那現在這算是怎麼回事?好吧,那她就當他是在玩,可是他準備要玩到什麼時候?忍不住,段雪螢就着近距離問:“像這樣故意讓我等的事情,你準備還要做幾次?”
齊尉一怔,在段雪螢口裡問出來,似乎顯得他極其幼稚:“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廢話。”段雪螢輕輕說:“在機場你就說的很明顯了,你是想……報復以前我總是放你鴿子吧。”
不,他介意的不是她讓他等,他介意的是,她爲了別人讓他等,可是她根本不明白……但是……
“所以說……你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而生氣?”
“我沒有生氣。”
“那你今天這樣算是怎麼回事?”齊尉對目前的狀況也開始有點混亂。
“我……”段雪螢語塞,她總不能說是因爲他身邊那個女人吧?那齊尉一定會加倍嘲笑她打擊她的:“嗯,我是累了,畫設計稿累了……對了,設計稿你看過了嗎?”
段雪螢不是故意的,卻成功了轉移了話題,比起齊尉討厭她這個事情,她顯然更在意他對設計稿的看法。
盯着身下那張期待的小臉,齊尉忍不住緩緩問:“那個設計,有什麼特別意義?”
段雪螢有種不被理解的慍怒,朝着離她不到一釐米的俊臉低吼:“你也太沒良心了吧,居然看不出來?我可是爲你而設計的耶,白色風車啊,你忘記了?”
就是這樣……齊尉控制不住心裡的微澀,她總是這樣理所當然,卻不知道那些話對他的影響力,到底是誰忘記了?她這樣沒心沒肺的話語,卻根本不是他想要的意思。
齊尉的面無表情讓段雪螢以爲他沒聽懂,繼續得意洋洋的解釋:“哎呀,就說你記憶力不好,以前我不是說過你像白色風車?正好,你現在又是雲毅航空的總裁,風車的意思可以直接代表你的夢想,你對雲毅航空的希望,甚至包括對所有乘坐雲毅航空班機乘客的祝福,希望他們每一次旅途都有幸福的感覺,這樣每個乘坐你們公司航班的旅客都會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看到白色風車就會想到雲毅航空,想到你,想到……唔……”齊尉沒有再讓段雪螢說下去,而是直接以吻封緘,狠狠的,用盡力道。
他爲什麼要別人看到白色風車就想到他,還是說她一定要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告訴他,她追尋的幸福高度永遠不是他,他是任何人的都可以,唯獨不是她的。
段雪螢嚇了一跳,對齊尉猛然的動作完全無法抵抗,只能努力發出幾個字:“齊……唔,我、我……”不顧她的哼唧,齊尉壓着她放肆的吻着,長舌一伸強迫她跟他交纏,牙齒磕磕碰碰的生疼也不能阻止他的渲泄,淡淡的血腥味交纏在這個過於激烈的吻裡,他想就這樣折磨着她,不去詢問這股衝動的原因,他只知道,他真的很討厭這樣的她。
直到段雪螢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窒息的喘息,再加上身體本來的不適,她陡然推開齊尉,猛烈的咳嗽起來,一時間,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恐怖。
齊尉眉心微蹙,伸手輕輕拍着她的背脊,幫她順氣。
半晌,段雪螢才緩過神,她轉頭對着齊尉就準備開罵,只是目光接觸到齊尉磕破的脣辦,還殘留着鮮紅的血液時,所有的怒意都化作了迷茫。
她伸手撫摸他的脣,滿是擔心:“齊尉,你的脣破了,疼嗎?”
然而其實她更想說,齊尉,你這個瘋子,連一個吻也要把自己弄得受傷。
長舌一舔,血液立即掃盡,齊尉壓抑住心裡的衝動,不耐的揮開了段雪螢的手,起身:“不關你的事。”
看着齊尉就準備出門,段雪螢下意識輕喚:“你要去哪兒?”
背對着段雪螢,齊尉直視前方:“我要去哪兒不關你的事情,你覺得身體沒什麼大礙的時候就離開,門直接關上就可以。”
“砰”,房門一關,段雪螢呆愣的坐在牀上,與他變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手腳冰涼,段雪螢輕輕縮進被窩,是的,他去哪兒都不關她的事情了,這樣喜怒無常的齊尉,她陌生無比,他可以開心的時候逗逗她,不開心的時候要耍她……她其實可以逃的,只是她似乎賤得寧願被他報復。
“尉……這麼頹靡,可不像你哦。”包廂門突然一開,兩道高大的身影相繼而入。
坐在沙發上的齊尉,交叉起修長的雙腿,一隻手架在沙發靠背上,另一隻手搖晃着手中的玻璃杯,看着裡面鮮紅的酒液動盪,映着昏暗的燈光神秘而危險。
一陣哼笑從齊尉的鼻尖溢出:“我就不可以偶爾嘗試一下這個意境?”
邵延和裴翊相視玩味的聳肩一笑,在隔壁沙發坐下,順手執起酒杯和酒瓶,加入今日有酒今朝醉的行列。
齊尉黑眸斜瞟着自顧自喝酒的兩人,沒好氣的說:“我以爲你們是來關心我的?”
邵延靠着沙發,雙腿交叉:“我們倒是有這個想法,只是閣下你的金口還沒開,我們想關心也無從下手啊。”
裴翊配合的“指責”着邵延:“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知故問的在尉的傷口上撒鹽,強迫他再一次面對這個殘忍的事實,你於心何忍?”
“翊,我冤枉啊。”邵延坐起身:“我怎麼是明知故問了?我哪知道他家那隻母老虎又怎麼折磨他了?”
“原來你不知道哦?”裴翊搖頭嘆氣:“也難怪,他家那隻母老虎在線上遊戲裡就是神獸級的,折磨人也高人一等,你想要揣測的話太嫩了。”
“所以這種辛苦的時候還是要交給尉嘛。”邵延心安理得躺回沙發,表示了自己的無可奈何。
損友!齊尉丟出一個冷冷的眼神,要是別人敢用這件事情開他玩笑,恐怕早就被他丟去海里喂鯊魚了,可是偏偏是這兩個傢伙,他拿着這兩個死黨沒辦法。
“好了,不要開玩笑了。”邵延玩夠了,勾脣淺笑:“怎麼,報復的腳步偏離軌道了?”
齊尉心底一動,沒有否認邵延的話,他是茫然了,顯然他太低估了段雪螢對他的影響力,他以爲這次回來可以狠狠報復她當初對他的利用,只是就像當年他負氣的一走了之一樣,只要面對段雪螢,他就會失控。
齊尉不說話,裴翊只好安慰:“何必自討苦吃,你明明就是在意她的,用這種手段你能得到什麼?”
“我沒想得到什麼。”齊尉沉悶的開口:“我只是想讓她也嚐嚐我當初的感覺。”
“然後呢?”裴翊追問:“看她也痛苦過你就找回面子了?找回一些平衡了?”
齊尉垂眸,是嗎?他想這樣嗎……
“還是說……”邵延誘惑的聲音似勾引般:“你只是恨她沒有跟你一樣的感覺,潛意識想讓她在這些痛苦中明白你的心情?”
“我沒有!”齊尉反射性的低吼,而正是這一低吼泄露了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秘密,讓他不由得的一怔。
邵延和裴翊互相看看,嘆息的笑笑沒再說話,一切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相信他們不必多費脣舌了。
齊尉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烈酒,閉上眼,他還能做什麼,卑微的期盼她的感情?可是如果有用的話,相處的十幾年中就該發生了,而不是即使他在她身邊,她的心裡、眼裡依舊是別人。
內線電話猛地響起,段雪螢飛快的接起電話:“總裁。”
吩咐的事情一下來,段雪螢緊張的情緒立刻鬆懈,失落的雙肩一鬆:“好的,我知道了,總裁。”慢慢的掛掉電話,段雪螢無力的趴在了辦公桌前。
離開了齊尉的公寓之後,她請假在家休息了三天,然後修改了設計圖的初稿,確定了最終的定稿圖,回到公司後就交上去了。
但接下來的事情書與她的期待背道而馳,總裁沒有再讓她去雲毅航空直接商討制服的事宜,而是一直用郵件的方式與那邊聯絡,但是據總裁說雲毅航空對他們的制服設計相當滿意,已經跟加藤簽訂好了合約,過段時間就準備開始大批量的成衣製作,不久之後就可以在雲毅航空看到由她設計的新一季航空制服了。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爲……齊尉不想再看見她了?
不然以齊尉之前故意整她的手段來說,他應該會一直要她去雲毅航空,順便好好折磨一下她的腦細胞,但是他沒有,所以說……他這麼快就玩夠了,不想繼續了?
她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看到他了,從最初見到他的震驚,到後來被他報復的受傷難過,再到現在,停不住的想念。
六年了,她努力將對他的一切想念壓抑,害怕他不回來她就一直傻下去,終於到她可以收放自如的時候,他又來攪亂她心底的一池春水,可惡的是,攪亂之後再次棄之如履,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承受多久這樣的反覆。
內線電話再一次響起,段雪螢隨手接起:“總裁。”
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稍顯興奮;“小螢,我們被邀請參加一年一度裴氏創業紀念酒會了。”
段雪螢一怔,裴氏創業紀念酒會?貌似是總裁巴望很久的酒會了。
裴氏是臺北商業界的龍頭企業,旗下數百個類型不同的子公司都佔據市場的重要地位,毫不誇張的說裴氏就是臺灣的經濟支柱,所以裴氏一年一度的創業紀念酒會自然意義非凡,但裴氏一向只會邀請他們看得上眼的企業,那些企業必定是在自己領域裡是不可小覷的存在,這次裴氏能邀請加藤,也證明了他們公司的迅速發展。
“恭喜總裁。”段雪螢隨口奉承,只是,告訴她幹嘛?
“呵呵,小螢,那酒會跟我一起去吧。”
“我?爲什麼?”
“我需要女伴的陪同,拜託你幫我撐場面。”
“不好吧。”段雪螢有些爲難,一般需要女伴都是秘書陪同,她搶了人家的飯碗可是會被雷劈的。
“小螢,拜託,你也知道我們全公司只有你的氣質合適酒會場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再說了,裴氏創業紀念酒會耶,一定有很多鑽石王老五,說不定你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段雪螢尷尬的笑笑,其實不用飛,她已經是鳳凰了,只是她想做一隻烏鴉而已。
怱而段雪螢像是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總裁,那,雲毅航空總裁也會去嗎?”
“那是當然!裴氏和雲毅航空的接班人據說關係密切。”
心裡抑制不住的激動,那麼,她可以用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看到他了,咳咳兩聲,段雪螢似是有些勉爲其難:“好吧,爲了加藤,我去。”
“謝謝你,小螢,後天晚上的酒會,別忘記了。”
“嗯。”應着掛掉電話,段雪螢拍拍頭,她一定是瘋了,纔會這樣沒有理智,只是能見到他,就算瘋了,也好。
人來人往的會場大門口一側,一抹妙曼的身影亭亭而立,她穿着一襲剪裁大方簡潔的圍胸紅色短裙洋裝,本來就白皙勝雪的肌膚被紅色襯得更加嬌豔,金色細高跟絲毫不影響她的站姿和行動,反到讓她的雙腿修長而誘人,栗色的柔順波浪長髮下,是一張小巧而精緻的鵝蛋臉,極淡的裸妝恰到好處的描繪着她的天生麗質,水汪汪似單純的大眼有着與氣質不凡外表的對差,更加吸引人衆人的眼球,讓人不禁猜測,她究竟是哪家大企業的名媛千金。
而站立的本人,段雪螢似乎根本沒有發覺大家探測的眼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等待着自家那位總裁。
看着不停開來的各款世界級名車,下車的人都是很容易就能指名道姓的商業界元老,或是各企業的第二代豪門公子、名媛千金……段雪螢忍不住轉身擡頭看高高階梯上那座象徵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盛大而奢華的裴氏創業紀念酒會,多少人的期盼,卻實實在在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恐怖世界,如果可以她並不想介入。
突然,被一道強勁的力道撞得一踉蹌,段雪螢捂着手臂有些吃痛,擡眸,原來是一羣保全跑向一部正駛進的賓士車,一部……十分眼熟的車……
段雪螢下意識快速往旁邊一躲,果不其然就看見優雅氣度不凡的父親偕同母親下車……糟了,段雪螢蹙眉。
她應該想到這樣的盛會,身爲臺灣企業前十強的段氏,她的父親自然會被邀請在內,她從來沒有在加藤公開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大家用千金小姐的眼光看她,如果她爸爸不明就理的跟她打招呼的話,她就功虧一簣了,看着段氏夫婦進入會場,段雪螢準備重新出來,可是一陣**,讓她再次退回隱藏處,一輛很顯眼的紅色法拉利停在大門邊。
繼而,一道黑色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下,站在紅色的法拉利一側,誘惑的氣質和魅人外表頓時爲他營造了神秘的氣場,同時吸引了不少名媛千金停下腳步。
“天啊,是雲毅航空的少主齊尉耶。”
“不可思議,我還以爲這樣的商業場合,一般置身事外的雲毅航空不會來呢。”
“那是前任雲毅航空總裁不愛出席這種場合罷了,但是聽說齊尉跟裴氏少主裴翊交情不淺,他應該會出席,沒想到是真的。”
“……嗯,記得等會兒去套個交情。”嘰嘰喳喳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竊竊私語,段雪螢不由得胸口窒息,他永遠都是這樣,走到哪裡都有一堆女人覬覦,但是結果都是一樣,他選擇牛奶、選擇果汁,總之永遠不會選擇她……
很快地,竊竊私語都猛然停住,因爲法拉利裡又下來一道亮麗的身影,深藍色綢緞晚禮服,高貴典雅,她挽着齊尉,跟他一起走進會場。
又是她,段雪螢的太陽穴一陣陣不安的跳着,又是那個空姐,那個叫海藍的女人,她……是他的女人,還是女朋友呢?她的奢望是不是應該到頭了?
“小螢……小螢……小螢!”
“啊?”段雪螢被嚇了一跳,看向身邊的人,呼口氣:“總裁,你嚇死我了。”
“是你一直在發呆,我叫你了很多次,你在幹嘛?”
“沒事。”
“哈哈,小螢,你看我這身怎麼樣,還好吧?”
段雪螢輕笑點點頭,其實他們總裁除了心地好之外,還真沒什麼長處,快四十了連老婆都沒娶,身材平平、相貌平平,腦子也不像真正混商業的人聰明,但是所謂好人有好報,他歪打正着招的人都是極具潛力的人才,而且都肯真正爲對他們好的老闆忠心效力,以至於加藤在短短的兩年之類,就有了不菲的成績。
得到段雪螢的肯定,加藤的總裁賈誼也不好意思笑笑:“好了,我們進去吧。”
☆、第五章
跟着賈誼走進會場,段雪螢立刻厭覺到了什麼叫勢力,什麼叫雙重標準,儘管裴氏邀請了加藤,但是顯然很多人都不把加藤這種小公司放在眼裡。
賈誼試着跟一些大企業的總裁應酬,卻沒有人搭理他,更甚的有人直接說,你這種公司總裁怎麼也會被邀請。
“你……”
賈誼拉住衝動的段雪螢,安慰的說:“小螢,別生氣,我早就預料到了,反正能來裴氏酒會已經不錯了,我們不要太急躁了。”
段雪螢還真有點氣賈誼的好脾氣,哪有人好到欺負到頭上了還忍的,不行,她可咽不下這口氣,都是什麼玩意,哪個企業不是從小做到大的?
深呼吸一口氣,段雪螢拉開賈誼的手,輕笑:“總裁,你別擔心,等我。”說着,段雪螢走進了酒會場,順手從侍應生的托盤裡取出一杯紅酒,輕抿着,大眼一轉,媚眼生輝的搜索目標。
創業紀念酒會還沒有正式的開始,元老級的人物估計都在內廳休息,大部份都是豪門公子和名媛千金在搭訕笑語,要不然就是一些中型企業的老闆在交流。
突然,一抹修長的銀灰色身影忽閃在不明顯的地方,卻吸引了段雪螢的目光,是他!
脣角微勾,段雪螢算準了時間和距離,穿過人羣順帶後退的靠近他,然後“不巧”的撞上了他的胸膛,一絲絲紅酒液灑在了她的裙襬:“啊……”
邵延一瞬間錯愕,卻立即拉住了段雪螢:“小姐,你沒事吧?”
“嗯,我還好,我……”段雪螢笑着回頭,卻突然故作驚訝的說:“林哥哥?”
邵延淺棕色的眸子一深,掩蓋了對這個稱呼的極度厭惡,因爲他認出來,這是齊尉家的小母老虎,但爲了死黨他忍了。
邵延淡淡的笑起來:“如果你願意叫我邵哥哥,我會更加高興。”
段雪螢怔了一下,不安的想起了自家死黨林紫薰跟邵延的過去,她真笨,怎麼忘記了紫薰說過邵延恨透了姓林,恨透了當她哥哥,並且早就離開林家了。
不過看邵延的態度似乎沒生氣,段雪螢重新鎮定笑得乖巧:“我失言了,邵哥哥,好巧哦,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邵延拍拍她的頭:“大十八變,小螢是越來越漂亮了,我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高中的時候。”
高中……段雪螢沒想到邵延會主動提起,有絲對不起紫薰的罪惡感,其實明明她應該幫紫薰恨眼前這個薄情郎的,可是紫薰從來沒有恨過他,她也就沒辦法再“連坐”了。
“哪裡,邵哥哥才厲害,邵氏上市不到一年就進入了臺灣的十強,研發了幾款線上遊戲都成爲了主流,並且臺灣百分之八十在玩的onlinegame都出自邵氏,我也有玩哦。”
“是嗎?”邵延依舊不動聲色的笑着,這小丫頭不會只跟他套關係這麼簡單吧。
斜眼瞟到不遠處的賈誼,段雪螢順其自然的帶着邵廷走動,示意賈誼過來:“對了,邵哥哥,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加藤的總裁賈誼先生,總裁,這是邵氏總裁邵延。”
賈誼趕緊上前,認真的說:“你好、你好,久聞邵延先生大名,真是年輕有爲啊。”
邵延心底輕笑,卻配合的跟賈誼友好的交握了一下手:“賈先生你好,我也一直很欣賞加藤的設計,總是別出心裁,希望以後我們有機會合作,將邵氏的遊戲人物形象交給加藤的美工設計。”
賈誼呆愣了一下,立即激動的說:“謝謝、謝謝,邵先生真是太擡舉加藤了,只要邵先生給我們機會,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點頭,邵延很自然的表示自己還有行程要離開,而顯然,段雪螢的目的也達到了,看到邵延都跟賈誼握手打招呼了,中型企業的老闆還不趁機來探聽消息,於是很快,大家就把賈誼給圍住了。
段雪螢站在圈外,朝邵延的背影低喚:“邵哥哥,謝謝。”
邵延回頭,若有似無的嘆口氣,笑着離去,留下一句:“鬼靈精。”
吐吐小舌,段雪螢不好意思,像邵延這麼聰明的男人哪裡會猜不出來她想幹什麼,所以既然利用了人家,她還是老老實實道謝吧。
邵延走到裴氏的私人休息室門口的時候,齊尉和裴翊正從裡面出來。
看到邵延,裴翊沒好氣的哼唧:“邵公子,你還知道要來啊,我還以爲我們已經被你遺忘在世界的某個角落了。”
邵延聳肩的大喊冤枉:“拜託,要不是因爲齊尉家那隻小母老虎把我設計了一番,我需要這樣嗎?”
本來置身事外看好戲的齊尉眉頭一凜:“什麼意思?”
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剛剛發生的情況,邵延搖頭:“我可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才這麼聽話的,所以某人是不是應該給我賠償?”
“自作多情。”齊尉懶得搭理邵延,長腿一伸往酒會走去。
“喂,太沒良心了吧?”邵延朝齊尉的背影大喊。
裴翊幸災樂禍的跟邵延擦肩而過:“哈哈,活該,快走吧,酒會要開始了,跟我去開香檳吧。”邵延真的很怨念,憑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裴翊的到場,正式宣佈了裴氏創業紀念酒會的開始,元老級的人物也紛紛現身,坐在主場特殊的嘉賓席,寒喧的人也停下客套,紛紛圍在了主場周邊,裴翊的俊逸瀟灑、風度翩翩也讓不少第一次真正見到裴氏接班人的人驚愕不已。
接過麥克風,裴翊開始致辭,而裴翊身邊不遠處的齊尉,面無表情,黑眸卻不明顯的在掃視會場。
只是主場的燈光太亮,視線顯得相對模糊,他想搜索的那抹身影怎麼都看不到。
而站在人羣圈外的段雪螢,卻清清楚楚的將主場的齊尉收入眼底,她靠在長長的酒會自助餐桌邊,順手執一杯香檳輕抿,呵……霸道任性的段雪螢,現在卻只敢唯唯諾諾的躲在黑暗裡看人,看那個曾經她以爲永遠屬於她的人。
她以前不敢承認自己想念他的樣子、想念他的體溫、想念有關他的一切,而現在即使能承認,也再也沒機會,他連報復她都覺得沒意思了,她只是可有可無的吧。
一口氣將香檳喝盡,段雪螢緩緩走前幾步,但一旁角落裡傳來的對話卻讓她停住腳步蹙眉……
“裴翊、齊尉、邵延……這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呵,我一定會不擇手段得到其中一個的。”
“嘿嘿,寧舒,不要這麼籠統嘛,你到底看上誰了?”
“我……說實話三個都不錯,不過那個齊尉更加接近我的類型,就是他了。”
“可是齊尉看起來不像這麼容易搞定,你預備怎麼辦?”
“我看不一定,你看他今天帶來的女伴了嗎?傳說是雲毅航空的最漂亮的空姐,你想想,身爲雲毅航空的總裁,手下千千萬萬個美豔的空姐,你覺得齊尉會放過嗎?哈哈……”
“哇塞,有道理,這麼說齊尉也不是正人君子嘛,下流。”
“我要正人君子幹什麼?我就要一個能臣服在我裙下的男人啊,才貌具備的男人我管他下流不下流。”
“說夠了沒有?”段雪螢走到對話雨人的面前低吼,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香檳的緣故,她微醺的眼神看起來危險而迷茫,心裡的那股怒火忍不住的直冒,腦子也有些發暈,不,齊尉纔不是她們說的那種男人。
對話的兩人嚇了一跳,被叫做寧舒的女人首先尖聲的開口:“多管閒事,我們愛說管你什麼事。”
段雪螢緊握着酒杯,急促呼吸:“我就是不准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