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本來就不是個脾氣好的,只是榮業太過強勢,他在家裡纔會收斂些。
可榮業總是批評貶低,拿自己跟榮嶼文比,他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怨言,現在更是,這麼一點小事,自己還得低三下四。
“是,反正表哥什麼都是好的,我什麼都是錯的。”他不服氣的嘟囔了句。
但榮業年紀大,耳朵可不聾,聞言眉峰一皺:“你說什麼?”
肖晨深呼了口氣,將自己憋了許久的怨氣一吐爲快:“我記得小時候您還說過孫子外孫都是一樣的,你都當心肝疼愛,可現在您不覺得您太偏心了嗎?什麼都是表哥好,什麼都是他對,您對我有過半句誇獎和肯定嗎?”
榮業緩緩放下茶杯,眼神裡全是痛心:“你覺得是我偏心?”
“難道不是嗎?”肖晨乾脆坐下,既然說開,乾脆就說個清楚。
榮業有些生氣,語氣急促道:“你還記得小時候,那你就應該知道,你們兩個在我跟前長大,我什麼時候厚此薄彼過?一樣的對待,一樣的教,他有的,哪樣少了你?”
柳暮夏輕輕給榮業拍了拍背,老爺子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情緒有些波動。
“後來你爸媽把你接走,誰知道怎麼教的?不過幾年時間,就嬌慣的不成樣子,不好的習慣學了一大堆,你再看看你交的這些朋友?到底是我偏心,還是你自己不爭氣?!”
肖晨可不這麼認爲:“您認爲有出息的就是去公司上班,每天朝九晚五,有其他的愛好就是不務正業!您覺得這就是爲了我好?”
“你!”榮業被他氣的手顫,“我什麼時候非要你來公司上班?”
“您的意思不就是這個?不然怎麼就喜歡錶哥?”
“爺爺。”柳暮夏忙將茶水遞給他,冷眼瞧着肖晨,“我想爺爺只是希望你的心可以擺正,交的朋友是正面的,而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自己不學無術,交了一羣狐朋狗友,一起作惡,互相包庇,居然還振振有詞說是自己的追求。
柳暮夏扶起榮業:“爺爺,我扶您回屋休息吧。”再談下去,她都怕榮業會氣暈過去。
安頓好榮業後,肖晨還沒走,柳暮夏知道他是在等自己:“你不用跟我多說,張明遠是咎由自取,我需要爲青典負責,給員工們一個交代,撤訴絕不可能。”
肖晨冷笑一聲:“柳暮夏,你真以爲你當了個小小的老闆就了不起,就可以爬到我頭上來教訓我?”
柳暮夏上樓的腳步頓住,回頭看着他越發邪氣的眼神,這是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麼?
她又回到客廳:“肖少爺想怎麼樣?爲朋友出頭?”
“青典…”他把玩着手裡的打火機,笑的一臉諷刺,“也就在你眼裡算個東西。”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不識好歹,她覺得扒着榮業和榮嶼文就行,自己給了她點臉面,倒蹬鼻子上臉了。
他承認也就看中她這張臉了,可如果人不知好歹,他也並不是那麼憐香惜玉的人。
柳暮夏剛要說話,恰好門一開,榮嶼文好巧不巧的回來了,肖晨的臉一僵,收斂了剛纔的囂張之色。
與其說他怕榮業,其實還不如說他更怵榮嶼文一點,榮業雖然嚴肅,但好歹是長輩,頂多訓斥他兩句。
榮嶼文車禍前,可是揍過他的,連他媽都跟他說過,對這個表哥要尊敬點,不能小看了他。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柳暮夏忽然臉色一變,小步蹭到榮嶼文身後:“你回來了?”聲音滿含委屈。
果然榮嶼文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沉聲問:“怎麼了?”
柳暮夏低聲道:“沒事,你回來就好了。”
榮嶼文還沒見過她這個模樣的,一個眼刀掃過肖晨:“你幹什麼了?”
肖晨還因爲她的變臉懵逼呢,猛地被質問,完全沒了剛纔的氣焰:“我沒幹什麼啊,在家裡還能幹什麼?”
榮嶼文懷疑的看了他一眼,肖晨已經趕緊腳底抹油:“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不留下吃飯了。”
榮嶼文將西服脫下來,挽了下袖口,只見柳暮夏已經恢復了常色。
他才反應過來,她可是個演員,也是,他可不認爲肖晨能嚇的住她。
但發生了什麼是肯定的:“肖晨幹什麼來了?”
柳暮夏從冰箱拿出個冰淇淋,習慣的給他也拿了一個:“喻言那個顧問是他的朋友,來幫忙求情了。”
榮嶼文熟練的撕開包裝,薄脣微扯,帶着一絲不屑:“不用理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柳暮夏一撇嘴:“我倒是想呢,可你那神通廣大的表弟特意來威脅我,我怎麼敢。”
榮嶼文動作一頓:“他敢?”
“沒什麼不敢的。”柳暮夏看榮嶼文雖然聰明清醒,但恐怕也並不知道他這個表弟的可怕之處。
“他敢胡來,你來跟我說就行。”榮嶼文見她氣色不是很好,“去過秦羽墓上了?”
柳暮夏聽他嘴裡喊出秦羽的名字,莫名有些心悸:“你怎麼知道的?”
榮嶼文咬了口冰淇淋:“網上都鬧翻了。”
“你居然還會看娛樂新聞。”柳暮夏苦笑一聲,“死了都不得個消停。”
其實是凌修告訴他的,榮嶼文見她眼神悲慼:“你那麼喜歡她?”
他這麼問,柳暮夏倒好奇榮嶼文對她是怎麼看待的,在他對面坐下,一臉好奇:“你也知道秦羽,你覺得她怎麼樣?”
哪怕是在家裡吃個冰淇淋,榮嶼文也是坐得筆直,一身的氣勢:“秦羽?不熟悉。”
“你連她電視都沒看過嗎?我覺得她名氣還可以啊。”
柳暮夏也不知道哪裡突然跑出來的勝負欲,好歹她出道十幾年,雙料影后一線演員呢,這工作狂一點不知道麼?
“那還真看過幾眼。”榮嶼文想起前幾天發現了她的收藏,特意看過一些,只是後來太忙放下了。
“長得不錯,演技也不錯。”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敷衍,不過幾個月的相處,柳暮夏多少對他有些瞭解了:“那你看她,像是新聞裡說的那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