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方唐完成“神兵天降”的,竟然是一輛直升機。直升機的駕駛員此刻甚至還朝方唐比起了一個大拇指,得意神色,溢於言表。
方唐舔了舔嘴脣,笑道:“爲了這場‘競選’,我可是下了血本啊。硬生生將一個怪力亂神的劇本,變成了警匪片劇本,怎麼樣,滿足嗎?”
姚志文早聽說方唐跟蘇家關係親密,財力不弱,但沒想到他這麼捨得下血本,單單爲了競選買了一臺直升機。
不過真正讓姚志文驚歎的,不是方唐的闊氣,而是他的縝密細緻。在華夏相師協會裡頭,能買直升機的人不少,但要知道,民用飛機的使用,是需要事先申請空域的啊!
說飛就飛,那是電視劇,在現實中真這麼做,說不定還沒落地就被長槍短炮指着逼降了。
姚志文捏了捏指關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抽搐了。
“方唐,殯儀館布風水局我還可以理解,這個直升機,實在有點讓我出乎意料了。你到底爲了這個競選,做了幾手準備?不介意的話,先跟我兜個底?”
方唐哈哈一笑,咬着棒棒糖道:“要跟你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桂城的地下黑市,你聽說過麼?”
姚志文眼底一寒,鄭重地質問道:“方唐,你竟然向外人求援了?你可知道,這是有違競選規則的,我現在一通報上去,何正的候選人資格就會被取消!”
“嗨!誰告訴你我向地下黑市那幫鼠竊狗盜求援了?他們不配!”
方唐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再說了,當初我在那個破黑市裡頭鬧出過不小的麻煩,那裡的人對我恨之入骨。他們不將我生吞活剝就算好了。”
姚志文疑惑了,心想既然這樣,你跟我提起地下黑市有屁意義,只是爲了拖延時間?那也未免太無聊了。
方唐看穿了姚志文的疑惑,坦率地跟他解釋了起來:“你們相協總會很聰明,故布迷陣,讓我們對這場競選完全失去了掌握。所以我要提前佈置,只可以做一些隨時可以觸發的設計。這個地下黑市對我的仇恨,恰恰就符合這個條件。
我讓我的馬仔(一隻耳和靚坤),在地下黑市放了好久消息,說何正老哥對我來說多麼多麼重要,如果想抓住難抓的我,先抓好抓的何正老哥,是更好的選擇。我剛剛從馬仔那邊得知,地下黑市在不久之前,開始行動了~如無意外,何正老哥很快就要落入他們手中了。”
“什麼?”
姚志文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不可思議地瞪着方唐問道:“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你要害死何正嗎?”
“說什麼呢?如果連拿出性命來押注的底氣都沒有,何正老哥怎麼做這個華東分會會長,鎮住你們這幫牛鬼蛇神?”
方唐哈哈一笑,咬碎口中棒棒糖,得意道:“何正老哥一被抓,事情可就麻煩了。其他三會的候選人各懷鬼胎,肯定是不會答應暫停競選的;何正老哥和我,也絕對不會點頭放棄,讓你們去營救他。
在這個情況下,競選繼續,你要繼續追捕何正老哥,就要單人匹馬地闖入地下黑市,跟那幫準備充足,天時地利人和皆備的危險分子對壘。哈哈哈哈!姚志文,牛逼啊,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發生在主角身上的,這次讓你有機會染指,記得好好珍惜啊!”
姚志文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沒被方唐氣瘋過去。他也算是一流高手,跟方唐不相伯仲,但要一個人獨對一整個地下黑市全副武裝的危險分子……
這還是都市的範疇,沒到玄幻的地步啊,根本是強人所難!
正如方唐所說,一旦何正被擄走,地下黑市天時地利人和皆備,身爲相師,姚志文非常清楚這是一個死到不能再死的死局。他現在能做的事情,只有搶先一步,抓住何正,讓他免於陷入地下黑市魔掌的境況。
可是有方唐在這裡,他又怎麼可能輕易離開呢?
姚志文清楚,到現在爲止,他的追捕,已經失敗了……
想到這個離譜的局面展開,姚志文怒極反笑,由衷誇讚道:“方唐,你果然名不虛傳。行事的風格,真是瘋到不能再瘋。但是深究起來,你現在做的事情,算得上是‘以劫應劫’,是我們相師常用的手段呢。厲害,真的厲害!”
方唐舔了舔嘴脣,笑道:“多謝你的誇讚,我就毫不客氣地承認自己厲害得要上天了。”
誰說你厲害得要上天?別亂給別人的話添油加醋好嗎?
姚志文一翻白眼,轉念想到一個問題。反正現在他的追捕失敗,也不在乎花些時間跟方唐探討探討了。
“方唐,你難道就沒有擔心過,何正會在其他競選人被淘汰之前,就慘遭那幫地下黑市亡命之徒的毒手嗎?你自己也清楚他們有多恨你了。如果一直沒能將你引誘出來,他們毫無疑問會惱羞成怒吧。”
方唐聽了,非但沒有驚訝,反而更加得意,哈哈大笑起來。
姚志文聽着方唐的笑聲,隱隱覺得有些非常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了。而這件事,很有可能,會打華夏相師協會總會的臉……
方唐十指交叉一拉,做了個躍躍欲試的熱身姿勢,邪笑道:“所以我沒辦法閒着。姚兄,對不住了,你得給我讓個道。”
“你想做什麼?”
姚志文直覺自己一定要將方唐攔在這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警惕地問出一句,然後翻手抽出了一根雙節棍。
規則說明,追捕者和候選人雙方,都是不允許使用武器的。可是此刻的姚志文,顯然是被自己的相師直覺主導着,鐵了心要攔下方唐,完全顧不上理會規則了。
“我要做什麼?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你們的規則,限制了追捕者不準抓捕目標以外的候選人,可沒說不準候選人的顧問,去幹擾甚至抓捕其他的候選人啊!”
話音一落,方唐就戴上了從阿巧的“千軍萬馬”凝固而來的“隱形眼鏡”,觸發了借命。他身上的威勢,登時如滾滾浪濤一般散發開來,逼得姚志文喘不過氣。
姚志文做了自己能做的最明智的選擇,他第一時間向華夏相師協會總會,發出了緊急信號。可是,他沒有機會去詳細解釋,這件事緊急在哪裡了……
“沈老哥!沈老哥!怪事發生了!我剛剛打聽到,負責追捕方唐和何正的姚志文,向相協總會發出了緊急信號!”
劉步洲緊緊忙忙地闖入沈南風的書房,和在裡頭喝着新茗的沈南風和王天報告了這件事。
王天大爲驚奇,忙問:“什麼緊急信號?方唐和何正他們做什麼了?”
“不知道啊!這件事奇怪就奇怪在這裡,聽總會那邊的人說,姚志文發完信號之後,就莫名地失蹤了,根本沒機會解釋是什麼事情!”
說罷,劉步洲和王天都一臉緊張地看向了沈南風。
沈南風不緊不慢地喝完了一杯茶後,頓了一頓,看着杯中殘留的茶渣,笑道:“方唐這個人,真是太能爲人帶來驚喜了。兩位老弟,不用緊,如無意外,這次競選,我們是穩操勝券了。”
劉步洲驚喜道:“沈老哥,你也會吉卜賽人那一套看茶渣卜卦的手段?你快跟我們說說,這是怎麼個結果?”
沈南風哈哈一笑,回道:“哪裡的事?我們華夏相術博大精深,我怎麼會淪落到去學吉卜賽人的奇技淫巧呢?有些人,不用算。因爲你算不準。”
相比於沈南風三人的遊刃有餘,華夏相師協會總會那邊,就顯得不夠淡定了。
但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爲就在姚志文失去聯繫的十分鐘後,又有一個追捕者向他們發來了消息。
這個追捕者,是負責追捕華北分會候選人張小敬的莫舒泰。
這次,莫舒泰總算是有機會說明清楚事況了。
那就是在他追捕張小敬途中,方唐冷不丁從旁出現,用雷霆萬鈞的攻勢,擊倒了猝不及防的張小敬,以至於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追捕,淘汰了張小敬。
對於這種超乎想象的展開,張小敬懵了,莫舒泰也懵了。所以莫舒泰纔不得已跟相協總會聯繫,確認這次抓捕是否認定有效。
華夏相師協會總會,這才意識到姚志文爲什麼發出緊急信號之後就不知所蹤。毫無疑問,他是被方唐擊倒,然後限制起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華夏相師協會總會,才察覺到這場競選的規則有致命的漏洞。
他們也罷,其他候選人也罷,都有一個定式思維,那就是在這場競選當中,相協總會的追捕者負責追,候選人們負責逃,這個關係是定死的。所以,他們完全沒有針對方唐這樣的怪胎進行規則的完善。
畢竟,華夏相師協會總會的人,根本沒想到過這件事可能發生。細想起來,似乎也不能怪他們愚蠢。
既然是規則的漏洞,華夏相師協會總會無論如何也是沒辦法認定這次抓捕無效的,所以可憐的張小敬,只有無可奈何地成爲方唐不按套路出牌的犧牲品了。
不過爲了避免下一個犧牲品出現,華夏相師協會總會緊急頒佈了附屬規則,要求候選人及其顧問,不能相互攻擊或者牽制。
本來以爲這樣就能遏制住事態愈演愈烈了,可是華夏相師協會總會,還是低估了方唐,低估了他不按套路出牌的尿性。
“啊!”
又一聲不甘的慘嚎在桂城之中響起,華南分會派出的候選人易子然,也悲慘地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