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貨交易都是錢貨兩訖的買賣,因爲毒販們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生活,說不準哪天就成了多個窟窿的血葫蘆,腦漿子都不曉得淌在哪一國的土地上。特別是在華夏,對毒品深惡痛絕,法律規定,販賣、製造、運輸、走私高純度毒品達到五十克就等同於殺無赦,蛋大一坨就要命,毒販子過的都是有今天沒明日的生活。
在高額利潤的驅使下人可以變成魔鬼,當地獄中呆久了想再變回人已經不可能了。真正的毒販抓住了就是個死,這也讓毒品交易大都成了一錘子賣賣。
南哥把箱子從左往上推,光宇哥把箱子從右往上推,兩人很有默契的把錢和貨交換了過來,光宇哥從桌上取了根牙籤挑開一個雞蛋大的小包,尖端沾了些白粉末放進嘴裡嚐了嚐,滿意的點了點頭。
南哥伸手捏了一摞鈔票不緊不慢的點了起來,此時光宇哥又彎腰從桌下端出兩層大蒸籠,揭開第一層,裡面居然是滿滿的蟹殼,紅豔豔的蟹殼裡面全是空的,連腳爪都只剩下些無肉的管狀殼子。
南哥淡淡一笑,對他豎了個大拇指,又開始專心點起了鈔票,光宇哥則把箱子裡的小塑料包裝進其中一個蒸籠,然後把蟹殼蓋上一層,再扣上另一個蒸籠,再堆上一些蟹殼,然後取出一套服務員制服迅速換上,只用了短短几分鐘就完成了大毒販到大齡服務員之間的轉變。
光宇哥身子往前微傾,伸手抓過那瓶東江特供,先給南哥倒上一杯再給自己滿上,端起酒杯往前一送,笑道:“合作愉快,喝了這杯成交酒,咱們各自發財,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南哥放下鈔票端起酒杯,淺笑道:“一定有機會合作,下次我會給你一個更有驚喜的價格,乾杯!”
咣!兩個酒杯再次碰到了一起,杯中漾起的美酒濺出杯口,分別落在兩人杯子裡和手腕上,仰頭喝乾了杯中酒,這場交易正式宣告結束。
光宇哥端着空杯放在桌上,雙手端着蒸籠出了包廂門快步離去,那模樣真和酒店裡的服務員一般無二,這份智慧讓點鈔票的南哥也忍不住讚了一句:“聰明人,希望你能活得更長久些……”
光宇哥端着兩格蒸籠低頭只顧加快腳步朝出口方向走,蒸籠裡還裝着一堆吃完了的蟹殼,紅豔豔的彷彿在抖露着最後的色彩,當然也吸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有人在好奇大這羣混子吃了多少大螃蟹,也有人好奇這個一嘴絡腮鬍的中年人是怎麼當上服務員的……人腦袋裡的想法千奇百怪,這纔是另一種百味人生。
樓下大廳裡依然賓客滿座,其中有大半桌子上飯菜已經吃完了,食客們都在抽着香菸海聊,奇怪的是沒人買單起身,這也讓酒店的服務員一個個緊張了起來,特別留意那些佔着位子聊天的,從以往的經驗上來看,這些人最容易跑單,一定要盯緊了才行。
徐青這桌也不例外,其實大家已經吃飽了,就是不挪窩,但不同的是江思雨很早就掏錢買了單,反正慷自家小男人之慨,江局長樂得掏包請客。
薛家父子就坐在徐青身旁,薛國強是應了東江市公安局副局長白宇的邀請看現場抓捕行動的,如果瞧着行動成功少不得要誇獎有功之臣幾句,就當是飯後的一點小小消遣吧!有徐青在父子兩絲毫不擔心安全問題,憑這小子的本事抓幾個毒販根本不在話下,反而有點殺雞用了宰牛刀的意思。
華夏執法部門有個特點,一般都是人多欺負人少,不管是警察抓賊還是城管拿小販,都要在人數上佔據了壓倒性優勢才動手,真正做到不打沒把握的仗,現在東城漁香酒店內至少有便衣不下百五十人,對付樓上十來個嫌疑人完全可以十個抓一個,就是用身體壓也能把嫌疑人壓到動彈不得。
對於這次抓捕毒販的行動,白宇有着絕對的信心,他帶來的便衣們也有絕對的信心,唯一心裡沒底的還是江思雨,她作爲濱海市公安局長自然希望在這次抓捕行動中給濱海警界露臉,這個重任還得交給身邊的兩位古武者,管它殺雞用牛刀,只要殺死了就行。
從樓梯上走下來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服務員,他手上還捧着兩層大蒸籠,這形象實在太特別的,他走下樓梯幾乎吸引了大廳裡大半人注意,其中也包括了徐青,他很自然的用透視之眼在絡腮鬍捧着的蒸籠上一掃而過,一幕畫面由視神經迅速傳遞到了腦海中。
絡腮鬍手捧的蒸籠裡並不是僅僅裝了客人吃剩下的螃蟹殼,還有夠他槍斃幾十次的毒品,他很低調的走下樓梯後不慌不亂的低頭向大門走了過去,做毒販這行講究八個字,淡看生死,處變不驚。
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心理素質尤爲重要,就算心裡打着鼓,臉上也要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稍有不慎就得翻船在陰溝,光宇哥是這個行當中最有經驗的能人之一,心理素質絕對是一流的,一路走來目不斜視,臉上還帶着一抹和善的笑容,那一臉絡腮鬍反而讓人感覺到有種特殊的親和力,除了徐青幾乎沒人把他跟毒販聯繫在一起。
泱泱華夏奇人輩出,光宇哥就是在無意中發現自己有種天賦,他可以產生一種特殊的親和力,讓人一眼看到生不出惡感來,其實這也可以算作異能的一種,這廝放棄了華夏央視聘用他當主持的邀請,毅然下海做了毒販。
這些年就是憑着天賦能力賺了個鉢滿盆滿,也親眼目睹了不少家庭在毒品的侵蝕下家破人亡,說來也怪,這廝心變冷了,天賦能力反而更強了,他相信就算端着毒品在警察局門口兜幾圈也不會被抓,除非他腦袋被驢踢了把東西擺出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自鳴得意的光宇哥怎麼也想不到蒸籠裡的東西早已經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準備擡腳走出門口的那一刻,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拍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