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了個自然醒,我開心地穿好衣褲衝了出去,吃了兩口老媽準備好的早餐,老媽告訴我龐宇天給我打了電話,我哦了一聲之後就提起一個揹包騎車去學校。其實和宇天通電話沒什麼要緊的事,這只是多年來的習慣,確認對方安全到家也就沒有了多餘的問題。
玩夠了,接下來的任務又是學習。
十一之後的G校氣氛鬆了一些,死氣沉沉的教室裡終於多了些活力。就連老師上課的感覺也舒服多了。同學們都在開心地談論着十一的見聞。
之後的幾天,我的課桌意外的沒有了棒棒糖的出沒,我也習慣了這消失掉的棒棒糖。黃林將火影忍者動畫版和漫畫版全部看完。我們在休息時間討論着,說着劇情。黃林的認知也很深刻,分析的也是頭頭是道。你來我往的也非常有趣,我和黃林的關係也在不知覺中越來越好。
陳祺和範楊這兩人作爲2班的亮點頻繁的出現在各個班級之間,忙得不亦樂乎。
這種平靜而愜意的生活持續到了我生日前一天。
生日這一天我沒有張揚,同時也提醒了幾個朋友說我沒打算過這個生日。記得給龐宇天這個電話的時候宇天還愣了一下,然後才答應不來找我,也不準備給我準備這個生日禮物。
這是個星期六,按照G校的規定,星期六晚上休息一個晚自習。就這麼一個奢侈的晚自習卻已經成爲了全校師生的嚮往。
這一天輪到我值日,陳祺有事先走,留我一個人打掃教室。整理好教室之後發現已經過了五點。我沖沖拿起書包關好教室大門,而後一路小跑着去停車場。
當我步入車行的前一秒,在路過學校食堂的時候,看到了令我覺得不可思議而又極其憤怒的一幕。
身穿白衣的小陶在和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生打KISS。
小陶沒看到我,但是我卻認出了她。爲了防止自己認錯人,我小心地靠近……
世界很和諧,如今△已經小於零。
的確是小陶沒錯,兩人緊緊相擁。那神情,分明的享受其中。
我沒打算前去質問她,我轉身回到了車行,推出車飛騎回家。
和諧,竟然要和諧就一定要和諧到底。我不允許龐宇天受到傷害,我也不打算告訴宇天我今天的見聞來傷害。所以這次,就算是要用強的,就算會讓龐宇天不理解不接受,我也要龐宇天把小陶給甩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重要的存在,我也不例外,而且我是標準的胳膊肘往內拐的類型。曾經因爲老媽同志的一句簡單的對老媽的戲言而和那叔叔大打開口,沒抓他的臉就不錯了,可是卻弄得大家一場尷尬。這當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也不知這習慣是傳至於誰,我可以確定的是,此刻的我已經是坐立難安。
沒有必要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也沒有必要去跟別人解釋什麼。不需要任何理由,現在的我一心就想搞垮小陶。無論付出的代價有多大。
龐宇天常說我是一個單細胞生物,我也總是不以爲意,畢竟宇天喜歡跟我開些亂七八糟的玩笑,雖然其中也有很多“苦口婆心”或“別有意味”的,但是一句話,我也不想被屈屈一個哥們管得太緊了。我劉伊就是劉伊,我樂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對誰好就對誰浩。不樂意了,你一百個一萬個龐宇天站在我面前也別想改變什麼。
就因爲我這性格,得罪了不少人,也結識了不少朋友,極其驚人的,男性朋友比女性朋友多出五倍。連龐宇天都說我的磁場非常的奇怪,我卻總苦着臉說想要更多更多可以交心的女性朋友。男性朋友固然大氣,拉一拉、扯一扯,不管怎麼欺負都不會生氣。但是女性朋友也很重要,萬一哪天弄了個女性問題,不知如何解決,咋辦?
原本爲了龐宇天,我已經把漂亮溫柔的小陶作爲主力勾搭對象,可是下午的那一幕,讓我有想要踩她的衝動。往死裡踩,最見不得背叛者。
我在自己的小屋子裡踱着步子,不停地給龐宇天打着電話,可稀奇的,宇天家一直沒人。搞不清楚了,就算不給我過生日,好歹也要問候我一聲,他就這麼一聲不響的出去,難得的星期六的晚修,他能做什麼去?
人總是有犯賤的時候,我就是這樣,不打電話還好,電話一打就停不下去。按下“免提”又按了個“自動重撥”,我犯賤,撥了個把小時沒通我還是守着。我現在就他媽的犯賤。原本是想着如何才能減小對龐宇天的傷害的我現在突然很想把他提起來爆打一頓。
家裡只有很空的電話聲,我累了,等個電話也把我累慘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小怨婦。靠,這是什麼爛比喻,我就不相信我把龐宇天的賤臉打腫了,那什麼萬人迷小陶還會繼續勾引他。要是小陶真的繼續勾引了,那小陶也和我一樣犯賤!
我突然覺得自己支持不住了,今天的自己比往常的還要激亢,似乎還真有想跟人打架的衝動。忍不住了,握緊拳頭對準了雪白的牆壁。
牆壁發出一陣悶響。5秒鐘之後,我抱着拳頭跳啊跳。真他媽的疼,今天連牆都跟我過不去。我倒了八輩子黴還是什麼的,好好的十八歲生日怎麼過得像別人欠我債似的。不對,別人確實欠我債。
電話一直響着,我悶不過了,打開電視,瘋狂地換了兩分鐘的臺,看着女主抱着男主怨婦樣地說啥“不要拋棄我”,我就使勁地翻白眼。現實生活中,女人利用男人、女人甩男人也是非常瘋狂的。就像小陶,完全就一個感情騙子。
鬱悶地將電視關掉,想把遙控器給甩了,轉念一想買新的要花錢,於是還在空中的手猶豫了一下,最後甩到了柔軟的牀上。
實在不行了,我的耐心已經被一個電話磨光,我實在是不知道去哪找龐宇天。我慢慢挪到電話旁,發癲般自語道:“龐宇天啊,你若在天有靈就接了這電話吧,你看這電話響得多辛苦,你想想,我劉伊也辛苦啊。你要是把我劉伊給累壞了,你上哪再找一個劉伊去?別說你隨意,我知道你絕對捨不得我累着。”
盯着電話2秒鐘,對方竟然——接聽。
一時間,我竟然驚訝到了忘記回話。
“喂喂,劉伊是嗎?”
我騰地一下回過了神,聽出了是宇天媽媽接的電話。當然,男的女的我還是聽得清的。不過宇天媽媽有個奇怪的嗜好,只要是宇天同學給宇天的電話,無論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宇天媽媽一律問道:“喂,是劉伊嗎?”
我趕緊提起話筒,以驚人的速度恢復成了一個正常小丫頭的模樣。“伯母好,請問宇天在家嗎?”
宇天媽媽的聲音很溫和,聽起來和20來歲的小姑娘無異。“宇天中午的時候告訴我說他們班上有同學聚會,說晚上可能不回家了。你找他有事麼?我替你轉達。”
這下我覺得茫然了,我也是好不容易纔鐵下心找宇天的,而且這事也不可能讓伯母轉達。說是在的,宇天媽媽連宇天戀愛了這件事大概都不知道。大概她還認爲,宇天還是那個和我瘋瘋癲癲的傻小夥子。
“不用了,我也沒什麼事……”我有些失望地說道。
“嗯,不過宇天那小子好像把我的小靈通帶出去了。你打打我的靈通號試試,說不準能找着他。”
如果前面的話是清泉,那麼這句話就是甘露。真比甘露還甜。
我迅速放下了話筒又立刻提起,迅速撥通了宇天媽媽的靈通號。在通到第六聲的時候,對方終於接聽了電話。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後一次深呼吸。“宇天,你個小王八羔子跑哪去了,你該死的等在那裡讓我宰殺!!”我憤怒的聲音響徹行雲,這下,電話那頭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纔回了一句。“美女,我是宇天同學,你可以過來接他回去宰殺麼?”
“厄……”我尷尬地立刻放低姿態,連連道歉,又問了個地點,說了句我馬上就到。
一憤怒就失控,一失控就丟死人。誒……
殊不知,這個世界能讓劉伊憤怒的又有幾人。
現在星星已經爬滿夜空,我酸着鼻子多披了一件衣服就趕緊跑了出去。現在很晚了,路上都沒見幾輛車,那兒有些遠,比去學校的路還要遠一些。不行大概也要接近一個小時吧,沒車,想偷懶是不可能的,可是宇天又不能放在那裡不管。而且聽他們的口氣,宇天現在的狀況似乎不大好。
我一路小跑,也總算來到了E市響噹噹的酒樓,也不知道宇天同學中哪個這麼闊氣,竟然在這裡包間喝酒。不過,宇天不是不喝酒的麼?
沒看過宇天喝酒,更加沒見過宇天醉酒,所以我一直認爲龐宇天是不粘酒的人。不過如此看來,我的看法還是有失偏駁。
我走進包廂便聞到一股難聞的酒氣,其中一個還有些神智的男生看着我道:“那個,服務員,繼續上菜。”
剛剛是誰說那人有些神智的啊?我踹死他。
“你就是剛纔那個接聽電話的?怎麼現在纔來。”另一個還在慢悠悠的吃菜的男生玩味的看着我。“你那時罵龐宇天的氣勢還真夠勁。我喜歡。”
我黑着臉打算從這羣酒鬼中找出龐宇天,可惜怎麼找都找不到龐宇天的影子。
“他剛去廁所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從廁所中爬出來。”男生看我心慌的樣子,笑着跟我說道。
我立刻出了房門跑向了最近的一間衛生間,後來想到是男衛生間就覺得不能進去,情急之下也只能在門外踱着步子。這情況,竟然和我等電話時無異。
“下次一定警告龐宇天,要是敢要本小姐等超過3分鐘的時間,本小姐一定要他好看。”我低聲憤懣道。
話剛一說完,就有一隻厚實的手搭上了我的肩。
從小和龐宇天一起長大,宇天那小崽子總是對着我一個勁地笑,那時我就懷疑上帝造這人是不是隻給了他這一種情緒。不過現在看來不是了,那雙深遠的眸子裡分明千絲萬縷。靠,學了十多年語文也找不出個詞來形容神情,我真……太失敗了。
我一個轉身,宇天的身子就軟了,我趕緊接住,宇天的下巴壓在了我的肩上。
“對不起,等久了嗎?”宇天渾身都是酒味,老實說我很排斥酒,但是卻不排斥喝了酒的龐宇天。“我沒力氣……知道你在外面……也出不來。”
“喝酒喝到全身發軟?酒精麻醉效果麼。可別酒精中毒!”我慌張接過他。
龐宇天笑了。我卻起了一身雞皮。
“走了,回家。靠,栽上你這麼一個冤家,算我劉伊吃悶虧。”
宇天立刻立正站好,規矩地讓我發笑。瞳孔立刻柔和起來,看着我依舊一個勁兒地笑。
我拉上了他的手,領着他讓他走在我的身後。
龐宇天醉得不清,走個路都東倒西歪得不行。一路上還盡說些有的沒的,讓我措手不及。
“伊。”
“嗯?”
“伊。”
“嗯?”
“伊。”
“什麼事?”
“沒事,我就是想叫叫。”
叫吧叫吧,名字我無所謂,而且從宇天口裡聽到我的名字也可以讓我莫名其妙的安心。
“伊,你知道我最重要的人是誰麼?”
“不知道。”
“那你能告訴我你最重要的人是誰麼?”
“嗯?”
“我們交換好不好,你告訴我,然後我告訴你……”
“好。”我幾乎沒有任何懷疑,我總覺得我在龐宇天面前就是一張白紙,龐宇天應該是除了我老媽之外最能看懂我的人。我不介意他問我問題,任何問題都不介意。
“我最重視的人是,是你,劉伊。可是伊,你最重要的人是誰?最近看你和別的男生走得近了,我就渾身不對勁,都只能靠玩遊戲轉移注意力。精神緊張的很,看什麼都是你,怎麼辦,伊,你告訴我怎麼辦……”
我傻笑。“你在想什麼有的沒的,宇天,我記得以前我就和你說過,即便哪天我交了男友,我的胳膊肘還是向着你的方向拐。沒辦法,誰叫你這崽子已經先入爲主了,無論什麼樣的男友都不可能剝奪你龐宇天在我劉伊心裡的一部分。而且,這輩子我背叛了誰,離開了誰,哪怕是連我自己都背叛了,我也不會背叛你龐宇天。大概吧。”
看着龐宇天依舊東倒西歪地沉默,我只能繼續說道。“換句話說,就算你龐宇天得了高傳染、高致命病,只要你覺得孤獨了,我一定飛奔到你那去陪你。哪怕別人告訴我不背叛你我就會死,我也絕對不會背棄我的承諾。不過……這口頭上的話語也沒幾斤重,算了,這種感覺我也說不清。”
“伊。”龐宇天又突然犯起了神經。
“嗯?”
“伊。”
“什麼事?”
“你的腦袋,還是沒開竅。”龐宇天踉蹌到我身邊,強摁着我的腦袋,摁得我生疼。
“什麼沒開竅?”我委屈地看着他,可是該死的冤家依舊是一臉笑。
“伊,你說,我和小陶分了,好嗎?”龐宇天的雙眼在星光下顯得格外耀眼,雙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憑藉着我的身體來穩住平衡。
我被這句話驚得倒抽一口氣,原本自己想了千招萬招,結果龐宇天一句話出來就如此簡單了。我立刻緩過神,道:“我正有此意。你和小陶劃清界限吧,我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心裡也疙瘩得難受。”
小陶背叛了龐宇天,若他倆日後還在一起,我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也說不定。
龐宇天的瞳孔閃着光,錯了,是他全身都閃着興奮的光,雖然我無法理解這興奮的含義,但是,他高興就好。
說着說着,龐宇天的身子又軟向了一邊,這似乎不是他本人的意志能夠控制的。我乾脆彎下腰,說我來揹他。
宇天先是一笑,而後真有陪我玩的意思,他趴在了我的背上。我直起腳,路走得比宇天之前歪得還要厲害,沒兩步,我們一起摔向了一邊。
我驚得趕緊起來看看龐宇天有沒有摔傷,他拉了我的手,我收到了他的意思,向上一拉,他站了起來。還是那一貫的笑容。龐宇天或許不夠帥,但是他的微笑卻總能給人溫暖。
“我沒事。你傷到哪沒?”宇天的聲音還是一貫的關切,久違的關切。
我搖了搖頭。龐宇天握住我的手越來越緊,彷彿我就快要消失一樣。
我笑看着他示意他安心,擡起他的右手繞過了我的肩膀,我以我微薄的力氣給他支撐着身體,在這個沉睡中的夜裡緩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對我而言,他還是太沉了。我放棄了揹他,我拉緊了他的手領着他,宇天回握我的手的力氣竟然比我拉他還要大上幾分。第一次發現,龐宇天的雙手是如此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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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0,大家都知道用在數學解方程,就是無解的意思。
如今△已經小於零了,意思就是,這件事沒辦法解決了。
這是我經常用的口頭禪,不知道大家用過沒,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