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彼此共同熟悉的人,二人倒是相談甚歡。
也許是深夜適合聊天,秦朗自然而然的就把話題,聊到了塗嫿臨行前送她的那瓶神藥上。
“姜小姐,問這事請你相信我真的沒有惡意,只是作爲我個人來說,單純的好奇。實不相瞞,我自己在H城有家小古董店混日子,可能是職業習慣。”
“我明白。”姜莉畢竟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何況能跟謝淮樓是朋友的人,對方口中的小古董店,她看也不過是對方的自謙罷了。
姜莉沉思少許,說:“秦先生,你這麼坦誠相待,我也不能敷衍你,但說句實話,嫿嫿走前給我這瓶藥的時候,我真的沒有想太多,只當是她的一份心意,我很珍惜。那天也是被斯銘的狀態嚇到了,才一時衝動,死馬當活馬醫。別說你們了,事後回過神我腿都差點嚇癱了。”
秦朗淡淡笑了笑,“從現在的結果來看,姜小姐衝動的很好。”
姜莉也跟着無奈笑了下,“是啊,現在看結果,純屬歪打正着,不過到底是藥管用了。不過,如果秦先生要是想問我這邊瞭解這藥,我是真的無能爲力,甚至,我都不知道塗嫿手裡,居然有效果這麼好的神藥。”
她想了想,反而問秦先生,“我不知道這藥嫿嫿那裡還有沒有,但秦先生既然與嫿嫿也相識,如果有需要,秦先生不如直接去問問她?”
秦朗笑了下,說:“其實我之前問過了,也有朋友家中急需,一顆一百萬從塗小姐那裡定購了幾顆。”
“啊?!一百萬一顆?”姜莉瞬間愣住。
腦中一片空白,不是這救命的神藥標價太高,也不是他們姜家拿不出這個數額,姜莉更驚訝的是,一直以來同塗嫿的交往過程中,她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塗嫿當時竟然那般神色平靜地將價值如此貴重的“東西”,就那麼大方的送給了她。
而她竟沒注意到,這是多大一份情誼。
說不好眼前的這位秦先生,是不是故意讓她瞭解這藥的價值,但她心中有數,能救回謝斯銘的東西,又豈會是平平無奇之物。
這也讓她突然之間對塗嫿如今的生活狀態,有了一絲敬畏。
許久沒在一起近距離相處,她已經不知道塗嫿現在除了畫畫,生活中還多了什麼特別的變化。
姜莉望着對面的秦朗。
心道,能同謝淮樓的好友彼此有聯繫,對方言語之間對嫿嫿的口吻也比較尊重,姜莉聰明的腦瓜轉了一個來回後,忽然覺得,塗嫿那邊怕是這幾年一定有了大變化。
也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嫿嫿身後的家庭,與衆不同?
海城今夜的上空,濃雲瀰漫,城市的霓虹燈在深夜閃爍,私人醫院的特護病房窗外,是筆直的馬路和不時穿行的車輛,兩邊路燈亮着,偶爾有慢行的路人,左右張望穿過馬路。
兩人聊到深夜護士來查房,彼此的談話也就暫時中斷了,姜莉起身跟着護士進去病房內查看護理。
秦朗起身到窗戶邊放鬆放鬆。
兜裡的手機響了。
是父親老秦同志發來的消息。
老秦同志:“我已經落地H城了。”
挺快啊,秦朗心想。
“落地直接回家?”
秦朗發消息詢問。
沒有動靜。
過了好一會,老秦同志纔有迴音。
“不回,時不我待,直接去李家登門拜訪去。”
秦朗看見消息,還以爲自己眼花了。
他直接擡頭一個電話打過去,順便往外走,剛好跟送護士出來的姜莉碰上,他舉着電話,紳士的給護士拉開房門,順便跟姜莉打聲招呼,“出去一趟,有事喊我。”
“應該沒什麼事了,您休息休息。”
秦朗點了點頭,又拐路去了外面。
摸煙盒出來時,對面的老秦同志終於接電話了。
“喂?”
秦朗嘴裡吊着煙盒,從裡面抽了一根,又把煙盒拿下,對着手機問:“不是,老秦同志,你怎麼回事?你不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不回家歇一宿收拾收拾,揹着你那行囊就這麼直奔人李家?”
電話裡傳來司機的聲音:“這個點去那邊得加五十才能走啊。”
“加加加!趕緊開路。”
“好嘞!”
手機裡一頓雜音,秦朗等了幾秒,終於再次聽見自己老爸的聲音。
老秦同志繫好安全帶,換了個方向接電話。
“你懂個六,我就這麼一身,下了飛機直接扎過去,見了面才能顯得我的誠意。”
出租車很快駛離了機場區域,H城的深夜,倒是月明星稀,不見多少烏雲。
突然從西邊回來,驟降的十多度氣溫,還是讓老秦同志加了一層厚實的衣服,好在車裡暖和,他按照原定計劃準時趕了回來,心情頗好,因此也有興致同兒子秦朗多聊幾句。
電話裡兒子的不贊同,他只當沒聽見,依舊我行我素。
秦朗無奈,心知他爸這個時候,天王老子來了,怕是也阻擋不了他的腳步,乾脆也不管了,隨他去。
“大半夜的,你就這麼兩手空空過去?不拎點禮品。”
老秦同志大言不慚:“我就算禮物了。”
秦朗在電話這一頭沉默許久:……
怎麼說呢,要不是血緣太近了,真不想承認互相是父子。
車子上了告訴,老秦同志臨時想起一事來,“對了,藍橋在跟沒跟你提過這事?”
“暫時還沒。”
“不應該啊,那小子猴精的,就算不是我們這一路數的,這種近官利貴的機會,還能少了他?咱H城就這麼大點的地方。”
老秦同志口氣裡陰陽怪氣的。
秦朗無奈:“舅舅應該只對東西感興趣。”
至於像是這種百年隱世家族出山一類的玄門之事,好像藍橋在的興趣不大。
老秦同志卻不這麼覺得,“你且等着吧,沒多久,我就能跟你那掉錢眼裡的舅碰上頭,你信不信。”
秦朗不愛談論這話題,岔開道:“李家出山,怎麼,還有儀式嗎?”
“誰知道,我又沒見過。”
猩紅的火光在秦朗指尖明滅,他望着遠處燈光閃爍的大廈。
“爸,你說一向隱世的家族,突然出山,會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