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神是在安慰予珩嗎?”
“不是。”
塗嫿看見前面有幾個大字的招牌,正好符合心意,想到什麼,關了語音即時通話功能,擡腳往那邊去,路上剝了塊巧克力的夾心糖,到了人家攤位前,直接問:“老闆,你這應急的戶外保溫毯怎麼批?”
老闆正磕着瓜子,一看來客了,急忙熱情招呼上來:“一件這個。”比了個手勢,“老闆,來多少?”
“郵寄嗎?”
“量大包郵。”
塗嫿左右打量一圈,好奇道:“防火布有嗎?”
“有哇!我這戶外、應急產品,應有盡有。”老闆回身扯了張單子遞給她,指着上面的商品單:“都在上面了,老闆你就在這選,想看什麼樣品,我給你拿貨。”
謝豫川有心結,但他那心結,塗嫿現在幫他解決不了。
系統鎖着呢。
最好的辦法,就是幫謝家人,儘早安全地到達寮州,完成主線任務之後,再琢磨其它。
讓塗嫿欣慰的是,謝豫川雖然有心結,但心理狀況總體上,非常良好。
這就讓人很放心了。
不得不說,謝家教育子孫後輩,確實有獨特的方法。
夜晚風涼,謝豫川彷彿感受不到。
今晚的問題,屬實冒昧,本以爲家神會不喜,但家神卻出乎他意料的通融,中間家神許久未言語,他還以爲自己冒犯了神明的忌諱。
那段時間心底深處極其隱晦的不安,謝豫川一時還分辨不清,是因爲太緊張,還是因爲太怕失去。
捏着緊繃的眉心,謝豫川不禁自嘲,想他謝予珩也有這樣“怕”的一天。
家神並沒有給他,他真正想要的答案,謝豫川猜想,或許如張達義平日裡常唸叨的口頭禪,天機不可泄露。
但細心的他,仍舊從家神隻言片語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詔獄內請神之前,家神對謝家之事一無所知。
謝豫川想到這,微微蹙眉。
「謝豫川:難道這一百多年來,謝家祖宗們,從未行過請神儀式?」
跟老闆談好了幾樣商品的採購意願後,塗嫿打開手機,看見的就是謝豫川發來的這樣一條信息,不由愣了一下。
心道,這伱得問你們謝家祖宗啊。
塗嫿不知道的是,另一邊的謝豫川還真的心有所想,行有所動,直接去另一個茅草屋中去拜見祖母謝老夫人了。
謝老夫人剛剛吃過,正坐着同兒媳周氏和張氏說話。
正聊到路上撿點什麼東西,能攢下來留到應急,就見孫子謝豫川彎腰低頭從門口處詢問後進來。
“你來的正好,我和你母親方纔還說,一會讓你二姐去喊你過來問點事情,你倒好,來的如此巧,快到祖母這裡坐。”
謝老夫人招呼着謝豫川在身旁坐下。
母親周氏在他對面打量兒子,“吃過了麼?”
“還沒,稍後回去吃。”謝豫川實話實說。
他方纔一直在外面同家神說話,忘了吃飯一事,進了草屋裡坐下,人一放鬆方纔覺得腹中有些飢餓。
一張夾了肉醬榨菜的餅子,遞到他眼前。
謝豫川看了眼,擡頭看向二姐謝禎:“二姐,這些你們留着。”
“你們都把這些留給我們女的了,我們夠,你嘗一口,家神給的東西,好吃着呢。”謝禎眉眼帶笑,精神格外好。
這幾日,有謝豫川的話在前,謝家人私下裡吃的都很好,就是爲了增強體力,不管是男人們那邊商量到時如何迎敵,女眷們這邊,也在私下裡互相研究着策應之法。
將門之家的女眷,也不全然是深居閨閣,毫無自保之力的,謝老夫人年輕時,也是能拎槍上陣殺敵的,只是後面國家安定後,謝家榮耀加身,累累軍功造就護國公府的神威,天下承平久了,謝家也不拘着府中兒郎,與同爲將門的人家婚配聯姻。 到了這一代謝氏一族,反而只顧着府中子弟心意行事。
流放路上沒什麼新意,休息時,謝老夫人便給女眷們隨便講講從前隨老國公生活在邊疆之事,許多事,不是因爲流放了,可能大家一輩子也不會從謝老夫人口中聽到。
從前公府寬廣規矩大,如今遇了難,一家人的心,感覺比之前更加親近和緊密。
謝豫川進來前,她們正聽謝老夫人講從前老國公年輕時的剿匪之事,匪禍之惡,最苦的還是周圍百姓。
謝老夫人認爲謝豫川此舉,雖然冒險,但不失爲一件爲民除害的好事。
謝家有神明庇佑,謝老夫人從心底來說,也認爲孫子謝豫川幹這事,家神不會惱怒的。
何況家神應允了。
謝老夫人心中又踏實又痛快。
謝家一門,即便是流放了又怎樣。
這件事,謝老夫人是拍着巴掌贊同的。
正巧,謝豫川過來了。
她也剛好想問問他,那韓其光查的可有眉目了?
“話不着急說,你先吃點,別餓了肚子。”謝老夫人疼愛的看着孫子。
謝豫川也沒多說,拿過謝禎給他加了“大料”的餅子,咬了一大口。
一口醇香縈繞齒間。
他不禁睜大眼睛看着二姐謝禎。
謝禎得意的挑了下眉毛:“怎麼樣?是不是家神給的兩種醬混在一起更香?”
謝豫川點頭。
謝禎很高興。
謝豫川見她高興,心裡也一陣暖意,“二姐,從來如此聰慧,流放途中,也能如此過。”
謝禎抿脣笑了笑,催他:“快吃吧,吃完再聊。”
一個餅子能有多大,謝豫川囫圇幾口就吃完了。
有肉、有鹽、有菜。
吃完一身暖意。
謝老夫人見他神色放鬆,便開口問道:“你突然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不是。”謝豫川搖了搖頭。
他想來問的是另一件事。
謝老夫人微微露出詫異:“那是?”
謝豫川半轉身,面向祖母,沉吟片刻,一本正經問道:“祖母,孫兒有一事不明,來向祖母請教。”
“哦,原是這個。”謝老夫人心神一鬆,“你有何事不明?”
謝豫川把來時心中的疑惑說出。
“祖母可知,謝家祖上一直以來,是一直對家中神明素行供奉之禮,還是曾經也行過請神之事?”
一句話,把謝老夫人也一下子問住了。
“你是說……像你那般請家神相助?”謝老夫人不確定道。
謝豫川重重點頭,目光深沉。
“難道一百多年來,謝家從未請過家神顯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