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衆人難眠。
林思雅睜着眼睛等來了黎明,吳景輝則在她房間門口的地上坐了。
天剛亮,龍偉湘的房門就打開了。
“景輝?!”同樣徹夜未眠的龍偉湘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裡?!你在思雅門口坐了不成?!”
“我想和她談談,等她冷靜下來後。”吳景輝扶牆從地上站起來,他皺眉忍着腳底傳至小腿如針扎般的痠麻。
“那怎麼不進去?”龍偉湘走到林思雅門口:“或者你敲敲門,看思雅起來了沒有。”
“不用。”吳景輝攔下龍偉湘想要敲門的手:“我等她做好準備,在此之前,我不想再逼她。”
“唉……”龍偉湘一臉心疼的揉着太陽穴:“是啊,我們把這孩子逼的太緊了……”
“你進來吧。”
兩人正在說話,房內突然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吳景輝立刻擡手搭在門把手上。
“進去吧,她問什麼,你就說什麼,這次什麼都不要隱瞞。”龍偉湘拍了拍吳景輝的肩:“不要再讓她爲難。”
進了房間的吳景輝被靜坐在落地窗窗臺上的林思雅刺痛了心。
“思雅……”
林思雅轉過頭,她勾起一邊嘴角:“在我門口坐了吧。”
“思雅,我們談談好嗎,心平氣和的談談。”吳景輝走到落地窗前,他坐在窗臺的另一邊:“你想知道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或者,你想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
“談談啊……”林思雅轉回頭看着窗外:“好啊,那就談談。”
吳景輝等了許久,都沒有再聽到林思雅的聲音,於是他一開始的忐忑逐漸演變成不安和恐懼。
“我不想再聽那些從頭講起的故事,可以直接給我重點嗎。”
突然響起的林思雅細小的聲音,卻讓吳景輝震耳欲聾。
“好。”吳景輝用力壓下心中的絞痛,他穩住聲音:“思雅,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認識你了。”
“有多早……”
“你上初中的時候。”
“所以你知道很多關於我的事。”林思雅擡手撫了撫額前的碎髮:“這也就是爲什麼你會去找吳媽,是嗎?”
“吳媽……你家出事後,我就已經和她見過面了,當時覺得有些事還不能太早的暴露,就先安排她藏起來了。”
“藏起來。”林思雅苦笑一聲:“所以當時在海灘上見了面,她才躲着我……”
“是我讓吳媽不要主動接近你,是我讓她絕對不能把你的身世告訴你。”吳景輝伸手握住林思雅的手:“那時候你的情況,我怕你承……”
“那你覺得我現在就能承受了。”林思雅靜坐不動,冰冷的手也沒有從吳景輝的手中抽出:“你到底爲什麼要告訴我,既然你從開始就在隱瞞,爲什麼不一直隱瞞下去……”
“思雅,你自己心裡很清楚,你現在面對的,和以前有多大的不同。”吳景輝把林思雅的手貼在胸口:“我之前不告訴你,是想要保護你,而且現在告訴你,也是想要保護你!”
“保護我。”林思雅茫然的看着吳景輝。
“你爸剛剛也說了,他已經知道了你所有的目的和意圖。”吳景輝神情嚴肅:“你以爲其他人就會一直被矇在鼓裡嗎!”
“這些事,都是你告訴他的吧。”林思雅依舊沒有忽略她所關注的重點:“是你告訴他我的身世,我的目的,我的意圖,對嗎。”
“我說不是我,你相信嗎。”吳景輝一臉苦笑:“不管你信不信,都不是我,甚至你是他親生女兒的事,都不是我說的。”
“那……”
“看來你低估了你爸的能力。”吳景輝面容嚴肅:“這些事,全都是他自己查到的。”
林思雅沒有答話,整個人陷入了深沉的陰霾中。
“思雅,我恨不得你所有的秘密都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又怎麼會告訴他這些。”吳景輝把林思雅攬進懷裡:“從我知道你開始接近他時,我就在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把你從這個泥潭中拉出來,我半路堵截你,甚至利用王媽,都是想要讓你離開龍府。”
“你不想讓我找到親生的父親,你不想讓我知道這一切。”林思雅在吳景輝懷中安靜的流着淚:“爲什麼……”
“因爲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吳景輝把林思雅的臉按進懷裡:“你只有一個父親,一個你可以豁出一切爲他報仇的父親,他叫林勇剛。”
林思雅頃刻間在吳景輝懷中哭的聲嘶力竭,她的歇斯底里讓吳景輝也瞬間淚流滿面。
“我就是怕這個……我就是怕你會被顛覆,會被擊垮……思雅……對不起,我想保護你,最終卻還是親手毀了你的信念……”
“爸……爸……啊!!!”
林思雅痛苦的喊聲讓吳景輝抱着她的手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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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雅……堅強點……”
“我要怎麼堅強……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爲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有你的親生父親,還有吳媽,還有我,還有你的顧林楓。”吳景輝抱緊林思雅:“除了暫時被擊碎的信念,你還有很多啊!”
“沒有了……”林思雅擡起頭看着吳景輝:“景輝……我什麼都沒有了……林楓不要我了……我的信念早就毀了……”
“怎麼回事?!”
吳景輝這段時間一直在其他地方,所以他只是知道顧氏遇到了大危機,對於顧林楓和林思雅的事情,在龍偉湘沒有告訴他的情況下,他幾乎是一無所知。
“算了……沒事。”林思雅擡起手背擦了擦眼睛:“景輝,你出去,我想休息了。”
吳景輝懷着深深地疑慮看着林思雅,但是在後者不願開口的情況下,他也絕對不會再張口去問。
“好,那我出去了。”吳景輝站起身直接把依舊坐在窗臺上的林思雅攔腰抱起:“你要休息就在好好睡一覺。”
林思雅沒有絲毫反抗的讓吳景輝把她抱到了。
後者幫她蓋好被子:“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再想,知道了嗎。”
林思雅閉上眼點點頭。
吳景輝又在牀邊站了一會兒,轉身放輕腳步出了門。
“乾爹。”吳景輝直接來到了龍偉湘的書房。
正坐在椅子上發呆的龍偉湘聞言先是一臉驚訝,隨即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好久沒有叫我乾爹了。”
“乾爹,我想求你一件事。”
“不行。”龍偉湘搖搖頭:“除此之外,要求你隨便提。”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吳景輝皺起眉頭:“如果我一定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