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小摩擦就一直不斷。”秦牧堯向後退了幾步坐在沙發上,他手肘支在膝蓋上撐住身體:“中國作爲消費大國,基本上公司一開線就進入了接單運營的狀態,但翻來覆去也就是些小訂單,沒有掙錢就是賠錢一段時間後,美國的一家生產品加工公司發出了一個訂單,在沒有風險的保證下,保守淨賺三千萬。”
“這就是開始是嗎。”林思雅也坐了下來,但卻不是在秦牧堯身邊。
“消息一出,出了秦氏和龍騰,其他幾家美國本土的外貿公司也參與了進來。”秦牧堯直接道:“加工公司的董事長是一箇中國文化的狂熱愛好者,這是我提前通過特殊途徑得到的消息,於是我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明確,這次的競爭,最終只可能是在我和你哥之間。”
“怪不得他那段時間精神狀態一直很差,問他他也不說”林思雅咬脣:“看來那時候他已經知道你也參與其中了。”
“他知道的比你以爲的要早。”秦牧堯否定道:“可以說我剛到美國,他就已經知道了,你爸的情報網,也是不可忽略的利器。”
“那爲什麼你先前還要讓別人代你出面?”
“他知道是他的事,我該做的和該表明的意思還是要擺出來。”秦牧堯無奈道:“不管你信不信,最初,我是的確沒有和你們龍騰針鋒相對的打算。而且在儘量避免爭端的前提下,能夠在國外也聯手合作更好。”
“可是最後局面還是變成了彼此競爭,你是想說這不是你有意要這樣的嗎。”
“不,我是有意的。”
林思雅眯眼,她審視着秦牧堯不改的面色。
“我說過,無論什麼,我注重的還是利益。”林思雅的目光讓秦牧堯非常不舒服,但他也只能承受:“之前希望不和龍騰發生衝突,也是覺得這樣對我們秦氏來說,是可以帶來相對平穩的生存環境,在入金經濟波動的局面下,這就是利益。可是既然新的更高的利益出現了,我就勢必要去追尋,哪怕這個獲取這個利益的前提,是違背和平相處的默認條約。”
“你既然明白我爸和我哥都已經知道你去了美國,你這麼做就不怕我爸會解除和你們秦氏關於‘豪城’的合作嗎?!”
“你爸不會的,因爲他也是商人。既然是商人,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都是要遵循利益最大化這個更定規律的。”
秦牧堯的話讓林思雅啞口無言。
‘豪城’是通過媒體公開招標的,所以全過程和結果以及後續的進度都是備受矚目的。
而且在當下,出了秦氏,能夠有足夠能力接住這個案子的,也就只有鵬飛了。
鵬飛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龍騰合作對象的位置,尤其是現在,絕對不可能。
因爲會極度排斥的並不是龍偉湘,而是顧永祥。
“繼續。”想清楚後的林思雅沉聲道。
“也就是仗着這一點,我算是有了籌碼。”秦牧堯接着道:“這個出口案我一定要拿到手,那該做的事情就變得刻不容緩。之後我還是沒有出面,但有些操作上我也算是明顯的表示出了爭奪的意思。你哥約過我一次,被我這邊的人擋住了。我拒絕任何商量和洽談,並抱着勢在必得的決心。”
“你先告訴我這個案子最終誰拿到了。”林思雅的心已經高高懸了起來。
“秦氏。”
林思雅閉眼深吸一口氣,讓氣息停留片刻後緩緩呼出。
“那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對我哥做了什麼。”
“我告訴競爭者,他有做過商業間諜的前科”
啪!
一聲脆亮響起。
秦牧堯的頭猛然轉向一邊,他緊閉着雙眼。
“秦牧堯!你太過分了!!!”氣憤的林思雅站起身:“你怎麼能這樣對他?!!就爲了你的利益你就這樣去戳別人的傷口?!!你讓他以後怎麼在美國立足?!!”
“對不起”
“你閉嘴!!!”林思雅幾乎是在咆哮:“你犯不着跟我說對不起!他損失名譽和信譽對我產生不了任何影響!會被傷害到的是他!是他你懂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用他的過往來毀滅他!你知不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
“只是想要拿到你想拿到的!!!因爲你是個商人!所以你就可以理所應當的什麼都不去考慮!!!秦牧堯,我看錯你了!”林思雅雙手緊握成拳,他一字一句的道:“對,吳景輝他是在鵬飛做過商業間諜,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但是你做過的,遠比他更加讓人感到噁心!”
“思雅!”秦牧堯急道:“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你給我出去!”
“你要理解我”
“那誰來理解他?!”林思雅一把揪住秦牧堯的衣領:“你告訴我誰來理解他?!你不是滿口商人概念嗎?!好,你告訴我!你現在對他做的這些會對他產生什麼影響?!你告訴我!”
“”秦牧堯滿目痛苦,他似乎已經陷入了絕望:“以前是顧林楓,現在是葉熙,他們都是你重要的人,他們都是你要維護的人,那我呢”秦牧堯抓住林思雅揪着他衣領的手:“那我呢?!我在你心裡算什麼?!也許葉熙真的有難言之隱,我就沒有嗎?!我就真的是鐵石心腸無情無感嗎?!”
“你不要再找藉口了!!!”林思雅雙手捂住耳朵搖着頭:“我什麼都不想聽了,你走吧!”
“思雅你現在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了嗎”
“你走啊!!!”
嘭!
病房門被猛然推開,吳景輝黑臉站在門口。
“好。”秦牧堯鬆開手頹然後退兩步:“我走。”
林思雅側身轉頭,不再看他。
“你注意身體,等你冷靜下來了,我們再談。”
“最近我都不想再看見你。”林思雅背對着秦牧堯道:“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不管你有什麼屬於你的難言之隱,你的做法終究是讓我接受不了的。”
“你可以無限度的去體諒和同情別人,卻不肯把這種在意用在我的身上,是嗎。”
“牧堯,每個人都有底限,你的底線是什麼我不知道。”林思雅微微轉過半張臉:“但我的底限,是任何人都不能傷害我的家人。”
“秦先生,不送。”
吳景輝狠狠擦過秦牧堯的肩膀走到林思雅身後:“去牀上躺着吧,一會兒吳媽會送飯過來。”
秦牧堯沉默的轉身,他猶豫卻又堅決的離開了這間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