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了大片的陽光,卻還是有一絲絲絲縷縷的光線從樹葉上流泄進來,在她身上投下點點的光暈,加上她此刻臉上平和淡笑的神色,是一陣濃濃的母性光暈。
而此刻,吳淑瓊樹下的一個長型鐵椅子上,手拿着針線正一下下快速的織着毛衣。
這天氣已經快入秋了,她正好可以給瀟瀟織一件開衫。
本來,她在問這些東西怕照顧着她的護士不願意的,但想到天氣逐漸的冷了,趁自己還能動的了手,便想着給瀟瀟織點衣服。
而後她便向護士問了起來,沒想到那個護士竟然同意了,所以她便說出了自己的需要,護士很快便買了過來。
關深甫站在側門的一邊,看着前方樹蔭下的身影,眼裡神色平靜無波,心裡卻是升起一股磚心的痛,襲上四肢百骸,讓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握了起來。
一切因她母親而起,他遇見了她,愛上了她。
可到最後。
她,卻死了。
懷着他們的孩子,死了。
想到着,心裡那空落落痛感讓他眸裡的墨色逐漸奔涌上來,覆蓋了他原有的平靜,眼裡逐漸露出那沉沉的痛苦的愛戀。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捏握起來,手上青筋突突的跳動着,全身透着一股孤寂的冷意。
半響,轉身朝醫院外走去。
坐進車裡,打開車門,高大的身形做坐了進去,同時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掛斷電話,眼裡逐漸浮起堅定的神色。
我不相信你死了,就算所有的證據都指出了你已死的事實。
可,我還是不相信。
只要沒看見你,我就當你還活着。
只是他腦海裡這樣想着,心裡卻隱隱有個認知,她死了的認知。
在廣闊的海里想要尋找一個人,那就是癡人說夢。
而他還是堅持的尋找着她,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
那就是他在自欺欺人。
……
此刻,另一邊,g市,海瑞集團的總經理辦公室,王爲其站在辦公室裡,拿着手機,臉上是一派凝重神色,開口:“婚禮怎麼取消了?”
那天的訂婚延遲,他心裡雖有疑問,卻沒有多加詢問,直到在今天早上得知訂婚取消時,他心裡才發現不對勁。
立刻打電話詢問李嘉。
只是李嘉在聽見王爲其這一樣沉冷卻透着一絲慌亂的嗓音時,心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半響,說:“這個事你不要問也不要管。”
王爲其聽着李嘉這明顯有事的話,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嗓音又沉下來幾分,卻是帶着隱隱的不安,繼續問道:“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電話裡傳來的沉默就像是代表了他的猜測一樣,隨即臉上神色也一下冷了下來,嗓音帶着一絲隱隱的威脅,說:“你不說,我可以查。”
李嘉聽着他這含着堅定卻慌亂的聲音傳進耳裡,眼裡逐漸浮起惋惜神色,緩緩開口:“尤小姐死了。”
話音剛落,王爲其便感覺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一樣劈向了自己,心跳有那麼一說吮停止,隨即便按下掛斷鍵,擡步大步朝辦公室外走去。
而剛走到門口,便看見安娜站在門外堵住他的去路。
腳步頓時停住,眸色一冷,開口:“讓開!”
安娜看着眼前這個全身透着一股冷冽的人,眼裡逐漸浮起一絲痛色,嗓音淡淡說:“她死了,你去了也沒用。”
在一次陪客戶的酒宴上,他意外喝醉了,她把他送回去,他抱着她喊出了尤瀟瀟的名字,那時她才知道他爲什麼會過來這邊的原因。
原來是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而自己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守着他,看着他,他竟然都沒有發現她。
想到這,眼裡浮起一絲自嘲的笑。
而王爲其卻在聽見安娜的話後,瞳孔猛的收縮,隨即便伸手大力的朝安娜扶去,一下,安娜便被他扶到一邊。
眼裡頓時閃過一抹痛色,站在他身後不由的大聲喊着:“你去了也沒用,她不在了!”
疾走的步伐因爲她的話而微不可見的一頓,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隨即便大步朝前走去。
安娜看着前方離開的身影,眼裡頓時留下一股晶瑩的淚水,溼了她的睫毛,晃花了她的眼。
半響,擡步急忙跟了上去。
關深甫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他把王爲其派來這裡她其實是有些明白的,只是在沒有那次酒醉的話,她不會想要麼多,只是單純的會感激關深甫而已。
但,自從那個夜晚,她知道王爲其的想法後,她才知道原來是關深甫發現了王爲其喜歡上了尤瀟瀟,所以才把他調到這裡來的。
同時,在那個時候,她也就知道了關深甫愛上了尤瀟瀟,不是何一安。
而王爲其現在去,是做什麼呢?
自己愛的女人死了,想必現在沒有誰比關深甫更痛苦了。
雖然關深甫是一個冷漠的人,但他也是個重情的人,一旦愛上便是難以回頭的事。
所以,此刻她不能讓王爲其去,他不能讓他毀了自己。
想到這,蜷起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眼裡快速的劃過一絲堅定神色,便擡步急忙朝前走去。
本來她以爲王爲其是早已離開了的,卻在看見剛從低下停車場開出的車時,一下頓住腳步,隨即便立刻朝自己的車走去。
打開車門,發動車子,快速的跟了上去。
只是,當王爲其的車駛向她意料之外的地方時,心裡一驚,卻也很快反應過來,直到前方的車子停在一處酒吧外時,她心裡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看着那道冷硬的身影走了進去,這才下車跟了上去。
還好他還有理智,她邊朝裡面走,邊這樣想着。
只是,在一個小時把王爲其再次送回家後,她心裡那認爲王爲其理智的那個詞也瞬間煙消雲散。
因爲,他醉了,醉的嘴裡就喊着那一個人的名字,不停的喊着。
就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感情在此刻突然爆發了一樣,在酒精的作用下完全揮發了出來,釋放了他的感情,讓他把懷裡的人緊緊的抱着,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