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朝捂着屁股在院子裡上躥下跳,被元清拿着掃帚追着打。
池衍站在一旁,嘴角含着笑看着。
最後還是池朝放慢了速度,讓元清輕輕拍了幾下纔算完。
“池朝,我要報京城市大學,所以後面這段時間得你來照顧爺爺了。”池衍扶爺爺進屋去吃飯,等着池朝換了件衣服坐在飯桌前,他提起了填志願的事情。
“哦哦,我知道。”池朝嘴裡塞着面,吸溜吸溜的,他毫不意外他哥會去京城市,從前幾年知道糖寶搬去京城市之後,他就猜到他哥肯定會去的,果不其然,不出他所料。
“爺爺,池朝,我去的這一年我會盡量熟悉環境,然後等小朝高考完,我就接您也來京城市。”池衍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元清的碗中。
元清擺擺手,可別把他老頭子弄到京城市去,千里迢迢的,去了人生地不熟,這不是折騰他嗎?
但池衍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打算,池朝考了大學走了,這家裡就剩爺爺一個人,他不放心,還是要儘快接爺爺跟他一起去生活,至於爺爺的,老頭現在年齡大了,倔得很,還得好好說說。
“哥,你看見糖寶了記得問問他還記得我們不,這麼多年都不聯繫我,我估計那小沒良心的都忘了我們了。”池朝說道。
糖寶一直有聯繫他的事情,池衍沒跟池朝說過,所以池朝一直認爲糖寶把他們給忘了。
池衍敷衍的點了幾下頭,內心卻還是不打算在糖寶面前提起池朝,糖寶記得他就行了,至於池朝,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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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池朝不知道,其實一切都是他哥搞的鬼,還在傻傻的寫了一封長長的信想讓他哥到時候帶給糖寶,結果池衍打開看了一眼,就給扔抽屜裡。
第二天,池衍就抓緊去交了志願表,然後拿着存摺去了銀行,去學校之前還有件事情要辦,已經滿18的池衍,拿着身份證和戶口本,去辦了一個新的存摺。
之前的存摺裡是池父池母留下的賠償金,這些年,池衍基本上一直存在銀行裡沒動過,這是他們兄弟倆的錢,所以現在他要去學校,在那邊他還想做一些小生意,多掙一點錢,所以要先把池朝的那部分分出來。
加上利息,當時池父池母的賠償金是八萬,走的時候,部隊上的叔叔阿姨們看他們兄弟倆個可憐,發動羣衆的力量又募捐了一萬多,剛到唐家村的時候陸陸續續還花了幾千塊,不過後來他打野貨,給人幹活又補進去了一點,所以現在是有九萬元,他在櫃檯上取出了四萬存到了他的存摺上,剩餘的五萬準備都拿給池朝,無論池朝做什麼,這筆錢他都不會干涉的。
存好錢後,池衍把卡貼身裝好,騎着自行車就回家了。
回到家裡,數了數自己抽屜裡的錢,還有小五千,這是他這幾年除了上課,偶爾還兼職去當家教老師,還幫學校的食堂幹過活,攢下來的,雖然說搬到元家後,爺爺一直不願意讓他去掙錢,但池衍還是偷着去了。
這五千,池衍拿出了兩千,準備一起交給池朝,這些夠他日常開銷了,就不用輕易去動存摺裡的錢了,剩餘的三千他裝好,準備自己帶走,去了交學費,還有路費以及要添置東西的費用。
就在糖寶還在家期待她的池衍哥哥什麼時候來的時候,已經多年未聯繫的華家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唐家的電話,華父癌症晚期,臨走之前就想再看一眼華美鳳。
自從那年隨軍前見了華父一面,還在華家鬧的不歡而散後,華美鳳再也沒有關注過華家的事,對於她來說那裡不是她的家,她的家一直都是那個院子裡有棵杏樹的小房子,媽媽坐在杏樹下洗着衣服,她和哥哥在旁邊堆石頭。
得到華父病重的消息後,華美鳳沉靜了許久,曾經說過斷絕父女關係的話她不會忘,母親被氣死的事,她也不會忘。
“媳婦兒,你咋想的,要不我們還是回去一趟?”接到閨女打來的電話,唐愛國難得請了個假趕回家來了,其他人不瞭解,唐愛國是知道這父女倆的關係的,在媳婦兒生老二難產的時候,雖然嘴上不說,但在夢中總會囈語“爸爸”兩個字,他按照媳婦兒說的地址去找過,但得到的消息只是搬走了,而且沒留下一句話。
冷靜的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華美鳳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窗外的那棵樹,似乎唐愛國唐愛國什麼都跟她沒有關係,一滴眼淚悄然從她的眼角滑落,而她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在不知不覺中,眼淚就劃滿了臉頰。
曾幾何時她一也恨他恨的牙癢,恨不得爲什麼當年不是他死了,而是她可憐的母親喪生在車軲轆之下,她的好父親和那個女人就在一條街之隔的巷子裡摟摟抱抱。
“他終於要死了,愛國,你知道嗎,我當年在遇到你之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着他死,但是現在怎麼我又有點難過呢?”華美鳳捂着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是她想要的結果,現在卻又感覺無法接受。
唐愛國摟過妻子,安撫着她,“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事情總要解決,畢竟你們是親生父女,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說完一下一下的拍着華美鳳的背。
唐愛國從單位出來之前,也通知了華宇傑,沒一會,華宇傑開着車就帶着姜玉到了唐家。
一進門,他找了一圈沒看見妹妹的身影。
“哥,別找了,哭了好長時間,我剛哄她進去睡下。”唐愛國端着水杯出來,小聲說道,讓她好好睡一會吧,不然情緒遲早會崩潰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以爲已經睡着的華美鳳,坐在門口,雙腿屈在身前,一雙胳膊環繞在腿上,無聲的哭泣着。
那會接到唐愛國的電話,得知老頭子不行了的消息,華宇傑差點就高興的鼓掌了,要不是公司人多,他早這麼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