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無事不登三寶殿
有小孩子問道，“周進步，你是班長，你說咱要咋整啊？我們都不想讓楊老師走啊。”
周進步撓了撓後腦勺。
咋當班長還得管這多事呢！
他扭過頭，看着秦西延，虛心請教問道，“西延，你看看咱現在要咋留下楊老師啊？”
秦西延反問道，“爲什麼要留下楊老師？”
周進步愣了下，“咱們班同學們都捨不得楊老師走啊，你捨得嗎？”
秦西延冷笑一聲，“你們憑什麼不讓楊老師走？這裡本來就不是楊老師的家，楊老師也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父母，她在這裡教我們上課，她就不記掛着自己的爹孃嗎？她的爹孃就不記掛她嗎？”
同學們都沉默了。
秦西延輕輕呼出一口氣，慢慢的說道，“如果你們是楊老師，一邊是自己的父母，回家後就回到了走在現代化前沿的大都市，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四個輪滿大街跑，隨時隨地可以看電影，一邊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面對着一羣，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好的小學生，農忙時候依舊要面朝黃土背朝天，你們會怎麼選擇？你們會留下嗎？”
同學們不僅僅沉默了，有幾個女孩子甚至發出了隱隱的啜泣聲。
小暖寶輕輕握緊了秦西延的手，小聲說道，“哥哥，你個爸爸媽媽，一定也會回家的。”
周進步紅着眼眶。
稚嫩甜膩的小奶音還沒有落下去，暖寶就把書包給了秦西延，“哥哥，你去寫作業吧。”
小暖寶大大的星眸中，有一絲的排斥，但是她是一個懂事的乖寶寶，就點點頭，“好吧，那你就跟暖寶一起走吧。”
走在暖寶身旁，“聽說暖寶上次考試考了一百分啊？真的太聰明瞭，這點隨你娘，你娘以前在學校這麼聰明，總是拿滿分。”
——
暖寶覺得姨姨是和親切的稱呼，但是她不想和張玲玲親切。
小暖寶誠實的搖搖頭，“捨不得，可是暖寶知道，這樣的不捨得，是不對的，不捨和難過可以放在心裡，而不是應該放在老師的面前。”
張玲玲兀自一笑，“還行吧，阿姨也就是拿過演講比賽的第一名，還有小提琴比賽的亞軍，都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張阿姨，你找暖寶有事嗎？”
李紅袖急忙說道，“行，你先去堂屋等我一下。”
他們不可以爲了自己捨不得，就對楊老師自私了。
張玲玲抱着小女兒，點點頭，“暖寶，阿姨問你，你娘在家嗎？”
李紅袖在竈房裡捏窩窩頭，聽到聲音，探出頭一看，“暖寶，西延，你們先寫作業，寫完作業吃飯，玲玲，你怎麼來了？”
不知道是爲楊老師即將離開而難過，還是爲楊老師一個人離開家鄉那麼多年而同情可憐。
張玲玲放下女兒，笑着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說道，“找你說兩句話。”
她叫其他知青都是姨姨，唯獨叫張玲玲阿姨。
暖寶和秦西延在回家的路上被張玲玲攔下了。
兩個小豆丁很快就嘰嘰咕咕的說起來。
張玲玲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暖寶閃身進去廚房，坐在小馬紮上，小手拉着風箱。
很快，到了暖寶家。
張玲玲欣喜的哎了聲。
秦西延默默一笑，說了聲好。
張玲玲哦了一聲，“那阿姨和你一起回家，阿姨找你娘有點事情要說。”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腦頂，“你捨得楊老師嗎？”
小暖寶禮貌的回答說道，“以前娘說過，阿姨你也很厲害。”
握緊拳頭和大家說道，“會不會是老師自己的選擇，以後誰也不許說讓楊老師留下來的話，不然，我就揍你啊！”
張玲玲踏進門，看着兩進兩出的大院子，還有穩妥的堂屋，東西南北屋，心裡自然是羨慕極了。
小豆丁們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道，“知道了。”
秦西延一滯。
秦西延沒想到自己心裡的想法都被暖寶發現了。
小暖寶嘻嘻一笑，“哥哥，這個字暖寶不認識呀，你教給暖寶。”
自從暖寶上次看到張玲玲糾纏江老四以後，暖寶便從心底裡不喜歡這個女人。
張玲玲嘆息一聲，說道，“紅袖，我聽說你沒寫回城申請？”
這個選擇，就是足以改變楊老師一生的選擇。
秦西延敏銳的覺察出暖寶對女人的排斥。
他意外的問道，“暖寶知道什麼？”
張玲玲走到竈房門口，“不用，我就在這裡和你說。”
他冷漠的嗓音徐徐響起，“不值一提就不要提了，提完了再說不值一提，未免不誠懇。”
就讓楊老師心無旁騖的自己選擇吧。
張玲玲好奇的問道，“你咋想的？”
暖寶連忙說道，“娘，今天的作業暖寶在學校裡就做完啦，暖寶幫娘拉風箱。”
暖寶點點頭，“在的。”
放學後
粉粉白白的手指點着語文書本上的一個字。
秦西延贊同的點點頭，“暖寶說的對，有的時候，一個選擇，可以改變人的一生。”
他明白了秦西延的意思。
可是，楊老師教過他們，做人不能自私，自私的意思就是想要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暖寶笑了笑，揚起精緻陽光的小臉蛋，朝着秦西延微微笑，“哥哥，暖寶知道哥哥害怕叔叔和姨姨會像楊老師一樣，但是哥哥你看，現在我們的同學們雖然難過，但是不會用淚水挽留楊老師了，所以，叔叔姨姨一定也很快很快就能回家了，哥哥！”
他們雖然捨不得楊老師。
李紅袖擡眸看了張玲玲一眼，旋即點點頭，“對，沒寫。”
李紅袖嗐了一聲，“孩子和孩子爹都在這裡，我的家就在這裡，回去幹什麼？再說我爸爸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我現在回去也沒人投奔。”
張玲玲長長的哦了一聲，“也是，你跟我不一樣，我爸媽前幾天也回城了，我媽給我寫信，說是這麼多年，我爸的身子被磋磨壞了。
我兄弟現在也沒回，老兩口都沒人指望上，我自打接到了信啊，我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我這心裡，心疼他們老兩口啊。
都說養兒防老，養兒防老，他倆一輩子養育了一兒一女，你說臨了臨了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這到底是什麼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