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你得罪她了。她是個小人，以後你可要小心她。”秋燕有幾分害怕的說着。
”啥？說真話就得罪她了，不會吧。”彩雲懵懂的說着，心裡是滿滿的不在乎。她看到那邊又來了三個人，看樣子也是參加培訓的。
”孫秋燕，不敢先進去了吧，人啊，人窮志短，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一個男孩子毫無惡意的說了一句。
”幸虧縫紉機上沒少零件，要不然你還真說不清楚了。”男孩子身邊的小姑娘附和到，語氣裡都是不屑。
”走了，人家今年再考不上，就該回去嫁人了，我們可比不了。進去佔個好座位等着師父給上課吧。”另一個年紀大點的姑娘說。
彩雲聽着這三個人說的話，加上剛纔王敏的態度。可以想象孫秋燕雖然是城裡人。也是不受待見那夥的，家庭貧窮固然是一個原因。自己太慫纔是最重要的。衝着三哥的面子，自己能幫的一定幫她。
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人。彩雲已經和孫秋燕進到培訓室找了個座位坐下了。看了看前面的黑板旁邊，有一張寫着名單的紙。嘍了一眼大概有三十多人，自己的名字寫在最後一個。
培訓室是三間房子打通那麼大，教室中間擺放着十多臺縫紉機。看縫紉機的磨損程度比自家鋪子的縫紉機年紀還要大。難怪孫秋燕剛纔說想幹活要佔臺縫紉機。老師是一個年長的男人，也是最後一個走進培訓室的人。
本來坐着聊天的學員們，一下子呼啦啦的站起來說到徐師傅好。彩雲也被孫秋燕拉着站了起來，因爲她站起來的晚，坐下的也就比別人晚了一步。立刻身邊那幾個女孩子嗤嗤的笑了起來。
也許怕彩雲忍不住，孫秋燕使勁捏了捏彩雲的手，又搖了搖頭。
彩雲只是淡淡的笑了，置這個氣該有多幼稚。能笑在考試之後才真正有面子。
”開始點名。”前面的師傅面無表情的說到。
第一個就是李玉霞…接着是王敏。孫秋燕排在了十多名以後，最後點完彩雲的名字。徐師傅接着說到。
”先傳達廠辦的最新安排，今天是培訓的最後一天。明天週六考試，星期天休息。星期一早晨九點公佈成績，分配車間班組。”
”徐師傅，原先定的不是週一考試嗎？怎麼忽然間就改變了時間，我們還沒有做好準備呢。”李玉霞站起來問到，她周圍的幾個人也都一樣的表情。
”李玉霞，這是廠辦的決定。你消息那麼靈通應該早就知道啊。這一次的培訓班原本的名額是二十人，才幾天的功夫又分批來了十多人。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廠子生產任務很忙。就是淘汰下來的縫紉機很快也要投入生產。當前的形勢不容許我們拖拖拉拉的繼續培訓下去。”
”徐師傅，分批來的都不是正規報名的。爲什麼要因爲他們縮短我們的培訓時間？這不公平。”王敏也站起來義正言辭的說。
”就是啊，託關係走後門，服裝廠的風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我們幾個還想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時間，實踐操作一下。這一下我們的計劃都打亂了，怎麼能考出真實的成績？”
”就是不公平。徐師傅，你應該和廠辦領導幫我們反映一下。”
……
很快的以李玉霞爲首的幾個人，還有王敏那一圈子人。都紛紛叫起不公平，要求徐師傅跟廠辦領導反映。按原計劃週一考試。
”都說完了嗎？廠辦領導已經決定了，你們想要公平，那就把心思都用在考試上。這一次的考試現場出題，你們想利用星期天的時間。使用車間裡的縫紉機，再找熟練工幫忙。這一次是不可能的了，首先一點考試的時候叫你們做什麼，除了廠辦的幾個領導誰都不知道。第二點星期天全廠加班，縫紉機一律不外借。第三點最重要，先來的後來的，是正規報名的還是託關係走後門的，評判技術等級的時候一視同仁。”
”徐師傅，這話每年招收新工人的時候都說。你信嗎？”
”李玉霞，今年我信。你們所有人都聽着，連直線併線都跑不好的，縫個圍裙袖套都做不到的。今天回去之後好好的練練。今天上午最後一堂課，給你們講講怎麼看簡單的圖紙…下午在給你們初步普及一下量體和畫圖。所以中午吃飯的時候，都準備好紙筆和尺子。
還有什麼問題無法安心學習的人，可以現在就去廠辦。不識字的，沒有算術基礎的，你們就要靠死記硬背了。如果都沒有問題就安靜的聽課。”
徐師傅說完話，三十幾個人漸漸的安靜下來。看樣子有幾個想走的，左右看看也歇菜了。
接下來徐師傅開始講課。雖然前世的時候彩雲就會裁製衣服，可真正看起圖紙來還是有點蒙圈。師傅講的知識她聽的似懂非懂，也就到了下課的時間。
”好的，今天講的知識不在考試的範圍之內，但對於這次考試，你們也有必要學習，能聽懂多少就能在考試的時候運用多少。這幾張圖紙就留在教室裡，吃完了飯你們可以自己先看一看。下課。”徐師傅說完就先走出了培訓室。
三十幾個人立刻就分成了幾個部分。李玉霞又是第一個叫喊到：”這不是搞突然襲擊嗎？託關係走後門憑什麼耽誤我們的學習進程？”
”李玉霞，人家最後來的還沒抱委屈呢。看來人家是胸有成竹了，來了就直接考試。就是不知道考成什麼奶奶樣。”李玉霞身邊的一個大男孩說到。
”李玉霞，你是沒把握考得好吧，纔拿後來的說事兒。我就不信了今年能和往年不一樣。我們應該去廠辦反映，考試的作品要公開。誰要是以次充好，走後門佔了我們的名額，我第一個不答應。”王敏領着幾個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到，還瞟了彩雲一眼。
”彩雲，別跟她們一樣的。我們去吃飯吧。”
”哎喲，孫秋燕，今天吃飯怎麼這麼積極？交朋友也挑挑選選別刮連了你自己。”一個胖胖的姑娘看了彩雲一眼說。剛纔她就坐在孫秋燕和彩雲後面。
”春霞，她是我哥朋友的妹妹。你們可以欺負我，但是不可以欺負她。誰再針對她我可要急眼了。”
”秋燕，你也就跟我們幾個有能耐。她就是鎮上裁縫鋪的那個，丫頭吧，你這麼慫的人都肯護着她，是她的福氣。你可別爲了她耽誤了自己的考試。你今年要是考不上可就要成親了。”叫春霞的姑娘說到丫頭前停頓了一下，彩雲明白她把那呆傻兩個字兒咽回去了。不禁對這個胖胖的姑娘有了些許好感。
”你叫春霞，春霞，現在我和你們任何人都談不到是朋友，最多就是熟悉和陌生的分別。我以前是個呆傻的丫頭，並不等於我一輩子都呆傻不變。或許我和你們中間的人有幸都能在這裡上班，我適不適合做你們的朋友？我願不願意跟你們做朋友？都不是見了一面就能定下來的事情。秋燕，還願意一起跟我去吃飯嗎？”彩雲淡淡的幾分疏離的說着。
”彩雲，你說什麼呢？我早就知道你不呆傻了，我願意跟你做朋友。”秋燕說着拉起彩雲的手，就走出了培訓室。
”秋燕，我也願意交你這樣的朋友。吃飯的事不急，你知道哪裡能買到紙和筆嗎？我們先去把學習需要的筆，尺子和本子買到。然後隨便吃點東西，我想快一點回教室看看那些圖紙。”
”彩雲，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原本我想就在教室裡吃幾口大餅子，可那些人真煩。至於買學習用的紙筆，我帶你去文具店你自己買。我認不了幾個字兒，會不會畫圖也不耽誤做衣服。”秋燕低着頭說到，其實她是沒有錢。
”秋燕，學習需要的紙筆尺子，我給你也買一套。誰叫我哥和你哥是朋友呢，你又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女孩子。”
”彩雲……”
”好啦，再說就矯情了。也是不拿我林彩雲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