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不停的往蘇黎的房間裡送着各種各樣的工具,雲沉央心裡就越來越慌,越來越慌,一直到了傍晚,這事兒都還沒有處理完。
雲禮來了之後,也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連忙讓人把今日來念春閣的相關人員全部都控制了起來,就連雲玲也在其中,沒有任何的特殊對待。
一直到這個點兒了,外面的侍衛還是不肯放自己出去,雲玲就是再傻也知道,今日這事兒說不定問題真的出在她身上,可是她根本就沒有要害蘇黎的心,更不可能去做什麼傷害蘇黎的事情。
如果說這件事情真的和她有關係,雲玲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承認的。
眼看着雲禮怒氣衝衝的在念春閣裡發着脾氣,周圍的宮人都跪了一地,雲玲想了一會兒,卻還是倔強的站着,不肯彎下膝蓋。
雲禮有些火大。
“二皇姐,剛剛我可是在你身上聞到了很濃的紅花味,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母妃今日必然是因爲吸入了大量的紅花,所以纔會導致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不知你到底藏着什麼樣的心思,但是爲了保險起見,還請二皇姐跟着我一起到我的院子中,讓我親自來看一看二皇姐身上究竟都有什麼東西。”
聽着雲沉央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有條不紊的說着這些話,似乎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這事兒查出來了一般,雲禮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
到底是自己的種,臨危不亂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品質。不過這會兒他生了氣,也無暇顧及雲沉央的優點,看向雲玲的目光中帶着一些從未有過的涼薄。
他並不是沒有孩子,只是每一個孩子他都想要好好的保護,尤其是蘇黎,這些日子更是讓他覺得舒服的很,所以便格外看重蘇黎肚子裡的這一胎。
當然了,也是因爲雲沉央又聰明又靈動,雲禮總覺得蘇黎再生出來的孩子必然也會像雲沉央一樣可愛招人疼,只是卻沒想到這中間竟然又出了這樣的岔子。
明明他都已經把念春閣圍得水泄不通了,竟然還能讓人從外面進來。
雲禮越想越有一些火大,在心裡早就已經把門外的侍衛殺了上千遍,但是因爲現在蘇黎還在寢宮,女醫官也在奮力的保着她的孩子,所以雲禮這會兒即便是生氣,卻也不想再見紅,免得不吉利。
只想着如果蘇黎這一胎保住了還好,若是保不住,這些當值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但是他剛剛聽完雲沉央說的話,也覺得雲沉央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如果是不好好查一查的話,他當真不知道雲玲身上究竟帶着什麼。
不過他雖然跟雲玲相處的時間比跟雲沉央相處的時間要長,卻並不清楚這孩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也是因爲她常年往趙家跑的緣故。
眼下這般,即便是他想要把人往好處想,可是他的思想卻控制不住的讓他覺得雲玲就是一個壞孩子。
這一會兒,他也覺得雲沉央的建議可行,便跟着雲沉央,想要在房外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壁虎幕後之人的。
雲玲雖然覺得有些冤枉,甚至心裡還有一些委屈,可是一想到這是在念春閣發生的事,今日自己如果沒來的話,並不會撞上這樣的事情,也確實是她倒黴,所以雲玲也就認了命。
更何況雲禮還一直在雲沉央的身後跟着,並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就算是她這一會兒不高興也不能表現出來,只好無奈的跟着雲沉央一起去了念春閣偏殿證明自己的清白。
雲沉央越走越覺得這件事情肯定和雲玲有脫不開的關係。
因爲這一會兒她和雲玲並肩走着,兩個人的身位離得很近,雲玲身上散發出來的大量的紅花的氣味是絕對瞞不過她的鼻子的。
只是看着雲玲這一副好像毫不知情的樣子,雲沉央的理智才總算是回來了一點。
莫非是皇后覺得雲玲和念春閣搭上了線,所以纔想從雲玲身上下手,好害蘇黎?
雲沉央皺着眉毛想了一路,很快便到了她自己的小院,她便把雲禮留在了外面,自己和雲玲進去。
一進門,她當真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上來便開始裡裡外外的搜着雲玲的身上。
她明確的知道,這氣味絕對不是從衣服上散發出來的,因爲衣服上並沒有很濃重的味道,而且也並不是整個衣服上都有紅花味,所以雲沉央便一層層的摸索。
找了半天,竟是真的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雲玲瞧着,這才鬆了一口氣。
雲沉央不信邪,皺着眉毛又搜了一遍,總算是在夾層處摸到了一塊兒鼓起。
他心下一驚,連忙拿着剪刀,一下子便把那處給劃了開了一塊兒,紅色的帕子赫然印在了她的眼睛中,便是連雲玲這一會兒都震驚了,剛剛纔放下來的心又立馬提了起來。
雲沉央捏起來了那塊帕子聞了聞,紅花的味道嗆的她差點都要流眼淚了,看得出來,這人是鐵了心的要讓蘇黎流產啊。
雲沉央這才皺着眉毛,捏着那塊帕子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只留下了雲玲一個人在房間裡面,還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呢。
雲沉央走出去了以後,便直接把那塊帕子遞到了雲禮的手中。
“父皇,若是央兒沒猜錯的話,母妃今日必然是因爲吸入了大量的紅花的氣味,所以纔會導致胎象不穩這個情況。而且央兒可以肯定,這塊帕子上絕對是沾染了許多紅花的,不然的話,味道不會這麼的濃烈。若是父皇願意相信央兒,那央兒就請求父皇讓央兒自己拿着這塊帕子,親自去找太醫驗毒,若是這一次當真央兒的推斷沒錯的話,父皇萬不可再阻攔央兒。”
雲沉央說的這些話,每一句都沒有提到之前的事情,可是又好像每一句都敲打在了雲禮的心上。
雲禮心下也覺得愧疚了許多,雖然他確實是派人保護了念春閣,可是也是因爲他的疏忽,所以才導致宮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且之前的時候,他也沒有太過於排查念春閣的宮人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即便這件事情跟之前的事情沒什麼關係,可是受害者都是一樣的,全部都在蘇黎的身上。
而且雲沉央手中拿着的這一塊帕子,除了顏色與上一次的那塊白色的不一樣,左下角的那抹秀竹,幾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若不是那裡,雲禮還真的想不出來有什麼其餘的可能。
眼看着雲沉央這一次是絕對不會放手,雲禮也嘆了一口氣,隨後又想着這帕子既然是從雲玲身上搜出來的,那就說明上一次的那塊帕子與坤寧宮必然也有分不開的關係,只是上一次的時候,雲玲還沒有回來,所以這必然不會是雲玲下的手。
說來說去,所有的矛頭全部都指向了皇后,雲禮一想着皇后又趁着這段時間給他惹麻煩,氣的牙根都癢癢了起來。
“央兒放心吧,這事確實非同小可,既然已經發生了,那朕這一次別把所有的權利都交到你手上,讓你全權負責調查這件事。無論最後結果是什麼樣的,央兒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朕,朕一定會爲明妃討一個公道的。”
雲沉央又讓念春閣裡的宮女去找了一身衣服給雲玲換上,雲玲臉色慘白的出了房間,看着雲禮甚至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她又有一些心慌。
她知道這事兒必然是和自己脫不了關係,可是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玲兒先回去吧,這事兒朕一定會查清楚的,朕相信玲兒絕對不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好在雲禮仍然選擇了相信雲玲,這樣雲玲心裡多少也有了一些慰藉,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等到快過門的時候,還轉頭看了一眼雲沉央,發現雲沉央現在的眉眼中都帶着愁緒和掩飾不住的擔憂,雲玲心中多少都有一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今天非要來念春閣,蘇娘娘必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既然那東西都是從她衣服中搜出來的,那她就去問問自己身邊的宮女,她就不信昨天給她準備衣服的貼身宮女會不知道這衣服裡出了這麼大的岔子。
這一次她來身邊並沒有帶人,走的時候也是一個人回去的。
皇后早就已經聽說了念春閣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這會兒正高興的不得了呢,眼看着雲玲進來了,皇后又高興的揮了揮手,這一會兒看着這個女兒,比平常的任何時候看着都要順眼。
“玲兒快來母后這裡坐。母后今日高興,玲兒想吃什麼,母后親自下廚給玲兒做。”
雲玲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覺得這件事情問自己身邊的宮女沒有任何意義了。畢竟她身邊帶着的是宮女,而不是丫鬟。
在趙家的時候,她身邊是有她自己信任的丫鬟的,可是一入了宮,那丫鬟卻被告知沒有資格跟着她一起來,無奈,她只好把那個丫鬟繼續留在了趙家。
只是卻沒想到回了宮以後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還這麼巧,竟然都讓自己遇上了。
與其去問那些宮女,還不如直接來問皇后呢。
畢竟那些人也是皇后安排在她身邊的,若是皇后真的在她的衣服上動了什麼手腳,皇后想要瞞着她,就是問那些宮女也是白問的。
想到這兒,雲玲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看着自己的女兒露出來這樣的神色,皇后接着就有些不大高興了。
莫非是蘇黎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讓這丫頭爲了她傷心了?不然的話,又怎麼解釋剛剛她露出來的那樣的表情呢?
眼看着皇后迅速沉下去的臉,雲玲也知道這一會兒,自己必然是因爲態度的問題惹到了皇后不高興,就算是她心裡仍然不舒服,這會兒卻也不得不垂下了眼眸,不再讓自己的神態落入到皇后的眼中。
而皇后也冷哼了一聲,沒再提剛剛自己說的話,接着便讓春禾扶着自己回了寢室裡休息了。
看着皇后走的這麼隨意,根本就不把她這個女兒放在心上,雲玲捏了捏拳頭,隨後又舒展開了。
罷了,到底也是自己的母親,怎麼樣也都是生了自己的人,即便是這些年來她跟皇后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可是畢竟孩子都是要依靠母親的,她也不例外,自然不想與皇后鬧得太過僵硬。
只是這一次蘇黎宮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找皇后要一個交代。
皇后前腳剛進了寢室,後腳雲玲就跟着一起進去了,看着跟進來的女兒,皇后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還以爲雲玲是來給自己道歉的。
“玲兒,母后知道你年紀小,容易被人哄騙,但是你也不該以那樣的臉色來對母后。從小到大,母后雖然是沒有對你有太多的關心,可是卻也不缺你吃喝,從來沒有讓你不高興過。如今母后……今日心情好,你卻把一副那樣的臉色給母后看,這讓母后心裡突然就沒那麼高興了。”
皇后不停地動着嘴脣說着,雲玲便在一邊麻木的聽着,終於皇后說完了話,雲玲這才機械地擡起來了頭,看着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着。
“母后,今日我衣服夾層中的那塊帕子是你放的嗎?”
雲玲好像非常固執的,就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便是這一會兒皇后聽了都有一些驚訝,不知道爲什麼雲玲會知道這件事兒,但是一想到必然而是被搜查出來了,她頓時心中也有一些慌着。
瞧着雲玲這般固執的模樣,皇后又有一些上火。
本來她心裡就着急,現在自己的女兒竟然還用這種不知悔改的態度來對她,這讓她心裡如何不生氣呢?
“什麼帕子?我告訴你。你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長了這麼大了,竟然去幫着後宮中其餘的女人說話,本宮當真不知道你這丫頭的心究竟是長在哪裡了!若是你心裡還有我這個母后,就把你的態度給我端正了再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