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你醒醒啊!”
紅鸞叫着叫着,聲音戛然而止,因爲她突然想起來,上一次蘇黎的葵水來的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好久。
這般算來,蘇黎本該來葵水的日子卻是硬生生的往後拖,一直到現在。
紅鸞有些不太敢相信,皺了皺眉,擡頭看了太后一眼,只是這一個眼神並沒有什麼別的含義,不過單純的就想知道太后如今是否願意打算放過蘇黎,卻沒想到太后瞧見紅鸞的這個眼神,還以爲是紅鸞不服氣。
“哼,一個丫鬟也敢瞪哀家,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明妃身邊的人的事兒份上,哀家非要挖了你這雙眼睛不可!不過饒是如此,你這丫頭也絕對落不了好。來人啊,掌嘴!”
太后冷冷的下了命令,紅鸞看着蘇黎總算是慢慢的醒了過來,硬生生的在地上跪着挺住了,她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再看向太后的時候,不知爲何,便是語氣都變得凌厲了很多。
“太后娘娘,我們家娘娘的葵水已經有許多日子沒有來過了,肚子裡說不定已經有了龍種,若是太后娘娘再這般執意的罰娘娘跪下去,若是娘娘肚子裡的龍種出了什麼問題,您可擔得起這個責任?”
其實紅鸞根本就拿不準蘇黎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孩子,但是一個女人這麼多日子沒來過葵水,不是懷孕了就是生病了。可是蘇黎的身子一向好的很,平常也時有請平安脈,不過是這段日子實在是忙得很,所以沒顧得上罷了。
就在她們拉扯的這一會兒,雲禮那邊也收到了玉露的消息,匆忙的趕到了太后的慈寧宮,卻聽到了紅鸞說的這一段話,又轉頭一看。
雲沉央就是被追的躲躲藏藏,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起了褶子,雲禮頓時怒火滔天。
“朕倒是不知母后何時有這麼大的權利,竟是連朕的龍種都能謀害了。央兒來朕這邊,今日朕倒是要看看,朕在這站着,有誰再敢放肆?”
慈寧宮裡那些人頓時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在另一邊低着頭,不願擡頭說話,倒是太后這一會兒,臉色雖然不太好看,卻仍然勉強的維持着表面的笑容,一看便知是一個千年的老狐狸。
不過這一會兒許是真的氣的不得了,便是裝也有些裝不下去了。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哀家每日在慈寧宮實在是冷清的很,便想着找個小輩過來陪哀家說說話,這不,正好便想到了這些日子皇帝頗爲喜歡的明妃。既然能討得皇帝的歡心,那必然尤其過人之處。哀家喊她來說說話又有何不可?卻沒想到作爲妃嬪,竟然毫不尊重我這個長輩。百般推辭不說,來了以後,進門竟然比哀家規定的時間晚了一會兒,這讓哀家如何不生氣?至於這兩個丫頭,哀家不過是看着她們兩個人護主心切罷了。反正都是一對好主僕,罰跪也要一起不是?”
太后的這一番話說的理所應當,就是雲禮聽了都有些被氣笑了。
雲禮還沒等太后說完話的時候,便上前把跪在地上的蘇黎攙扶了起來,又命令紅鸞和瓊漿二人也平身,這才一直讓蘇黎挽着自己的胳膊。
看着蘇黎這般虛弱,雲禮更是生氣了,但是這一會兒他也來不及再和太后在這裡瞎掰扯,直接一個公主抱便抱着蘇黎趕回了念春閣,想要立馬找太醫來給蘇黎診脈。
太后卻沒想到自己巴拉巴拉說完了這麼大一段話,皇帝竟是連個迴應都沒有,直接抱起來蘇黎就往外跑。
雲沉央這一會兒也是擔憂蘇黎更多一些,哪裡還有心思去研究太后這個老巫婆究竟在想什麼,招了招手,讓紅鸞和瓊漿二人跟着自己一起回來念春閣。
看着一下便空下來了的慈寧宮,太后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最後還是仰起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似在給自己順氣一般。
“皇上。”
蘇黎這一會兒當真是難受極了,便是雲禮一直抱着她往念春閣去,蘇黎也是覺得一陣又一陣的顛簸,小腹處更是疼痛難忍。
雲禮一瞧他這模樣,便知她這會兒必定是難受的緊,心裡又更加的心疼,腳步又比平常快了幾分。
“愛妃再忍忍,馬上就要到了。朕聽到玉露傳來的消息,早就已經派人準備好了太醫什麼的,朕也都已經把他們調到念春閣了。不論愛妃是否懷了龍種,朕這一次都絕對不會讓愛妃吃了這個大虧。”
皇帝的承諾本就猶如千斤重,再加上他話又說的這麼明顯,就是願意爲了蘇黎再去得罪太后一番。
蘇黎聽着,垂下了眼眸,不知自己現在心裡應該想什麼。
只是聽着雲禮說的這話,她如果是說內心一點波瀾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這一會兒,她也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她甚至都有預感,這一次她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定就是因爲肚子裡懷了龍種。
蘇黎有些難受的拽緊了自己的上衣,雲禮瞧着她這模樣,走的更快了。
若不是因爲抱着蘇黎,怕顛到蘇黎,雲禮這一會兒想必都已經跑了起來。
好不容易到了念春閣,那幾個太醫也是剛來到。
尤其是張太醫,這會兒真的是欲哭無淚。
纔給皇上把脈,剛回去沒多久,便接着又被李玉德叫到了念春閣,他這一整天可當真沒有歇下來的時候。
不過在瞧見雲禮,竟然這樣抱着明妃的時候,他心裡也忍不住震驚了,轉頭看了一眼李玉德,卻發現李玉德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平淡,好似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般。
張太醫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果然是御前伺候的人呢,這心理素質當真不一般。
“張太醫快過來,先給明妃把脈。”
雲禮雖然手上的動作很快,可是卻很溫柔,輕輕地把蘇黎放到了牀上,來不及歇息,轉頭就對着還在那兒發呆的張太醫命令道。
張太醫聽了連忙點頭應了下來便上前,廢話,蘇黎的命令他要是不聽那就不聽吧,可這是雲禮。
他要是連雲禮的話都不聽,那他一家老小活着的時間可算是夠長了。
張太醫連忙上前伸手把了把脈,這樣圓滑的脈象,不用多看,一摸便知是喜脈。
看着眼前這個帝王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子一般焦急,張太醫系列覺得有些好笑,可是隨即又命令自己嚴肅了起來。
這可是帝王,雖是覺得這一會兒稍微有一些好玩,也不能太過於放肆。
只是皇上又不是第一次有龍子,也不是第一次有妃子懷孕,怎的還是這般的激動呢?
“回皇上的話,根據微臣的判斷,明妃娘娘這是喜脈,是已經懷有龍子的。只是因爲今日好像受了一些驚嚇和勞累,動了胎氣,所以有些胎像不穩。微臣開幾副安胎藥,讓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按時給娘娘煮好就行。”
張太醫瞧這雲禮這般緊張蘇黎的這一胎,心裡也跟着緊張了不少,不過所幸最後什麼事都沒有,不然的話,他真怕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兒。
不過宮裡的許多事情他們都不能去打聽,所以就算他想打聽打聽,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宮裡的事情絕對不是他這個外男能夠隨便打聽的,如果一有不合適的地方,說不定他的人頭就要搬家了,所以張太醫在宮中一直都是小心謹慎的。
如今給明妃把完了脈以後,他便退後了幾步,只想等着雲禮一聲令下,趕緊離開後宮這個比前朝還要複雜的地方。
雲禮這會兒除了高興以外,還有一絲憤怒。
畢竟如果不是太后的話,可能蘇黎根本就不會動胎氣。
這麼一想,雲禮剛剛的那一點興奮雖然還有,但是不能完全沖淡他的憤怒。
現在對於他來說,蘇黎的存在除了是他的寵妃以外,更重要的還是他後宮中的一份子,最主要的是蘇黎是屬於他的,但是卻因爲太后這樣,而導致了蘇黎差一點就丟了孩子。
這對於雲禮來說,就是太后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一個證明。
反正這一會兒雲禮是氣的不行,對於太后而言,按照道理來說,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在慈寧宮待着,沒去過什麼不該去的地方,更沒有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
這一次,她卻莫名其妙的把蘇黎弄到了慈寧宮去,也不知究竟是爲了什麼。
或許是有人給了她一定的好處。
雲禮想到這兒,臉色便沉了下來。
看來後宮中還有不少事情,因爲這些日子他的忽略而變的不太一樣了。但是如果讓皇后去查的話,很顯然不太合適,畢竟雲禮也不是個傻子。
他當然知道皇后和太后是有一定關係的,只是她們之間的這個親戚有些遠了,卻並不耽誤太后和皇后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所以才導致太后今天做了這樣的事情。
“愛妃在宮中好好休息吧,這些日子無論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愛妃再操心了,只需要好好養胎就行。朕這一會兒還有別的事兒要處理,就先不在這裡打擾愛妃休息了。”
雲禮說完了以後就匆忙的離開了,便是蘇黎不說,她也能夠猜得到,這一會兒皇帝必然是下去查爲何太后會突然做這事兒了,她也只是溫婉的點了點頭,帶着笑意,這會因爲受了驚嚇,瞧着更小鳥依人了點。
那一副賢惠的模樣,便是雲禮瞧着,心下都要軟三分,一下子,他對太后的憤怒便更加的厲害了。
雲沉央這一會兒雖然驚喜,更多的卻是後怕。
幸好她這次及時的讓玉露去給雲禮通風報信了,不然蘇黎還不知道要在慈寧宮跪多久,若是最後真的出了什麼好歹,那這責任誰又能當的起呢?
懷孕確實是一件喜事,但是對於雲沉央來說,這並不是她想的。
因爲她也覺得蘇黎雖然只有自己一個公主,可是如果有兒子傍身的話會更好。但是雲沉央可並不認爲蘇黎沒有兒子,便會在後宮中的地位不穩。
只要有她在,蘇黎就永遠都不會失寵,她一個現代人穿越到這個架空的時代,她就不信還不能從這裡闖出來自己的一片天地。
蘇黎這一會兒高興之餘,想到更多的卻是雲沉央會不會因爲自己懷孕了而感到不高興。
畢竟這個時代有不少孩子都有這樣的想法,只要母親一懷孕,他們便會覺得自己以後不會得到母親太多的關注。
雲沉央在之前也是蘇黎唯一的孩子,若是她再有了其他的孩子,未免不會對雲沉央的關注稍微變少一些。
蘇黎想到這兒便有些擔心,她擡頭看了一眼雲沉央,卻發現雲沉央這一會兒十分高興,甚至還驚奇的湊到了她的身邊,低下頭來,把耳朵貼到了她的肚子上,好像想聽聽孩子的聲音一般。
蘇黎瞧着雲沉央這個模樣,心下一下軟了起來。
“央兒放心,不論以後母妃有幾個孩子,這個孩子是弟弟還是妹妹,在母妃這兒,央兒永遠都是母妃最疼愛的孩子。”
雲沉央這會兒高興得很,突然間聽到蘇黎說這話還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反應了過來。
怕是蘇黎擔心她會吃醋呢!
這般爲她的情緒考慮,便是雲沉央這一會兒也有些動容了。
隨即她又笑了起來。
她不過是異世的一縷魂魄,因爲運氣好,所以才穿越到了這個時空罷了,她說不清究竟是她命中該有蘇黎這個人的出現,還是蘇黎命裡必須要有她來幫助。
反正無論怎麼說,她們兩個都這樣遇見了,那便是天定的緣分。
她又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這段時間一直被蘇黎細心的保護着,呵護着,便是雲沉央這一會兒,也當真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三歲的孩子。
有人疼,總是能這樣肆無忌憚一些。
“放心吧母妃,我知道我永遠都是娘最疼愛的孩子。這肚子裡不論是個弟弟還是妹妹,生下來以後央兒都一定會好好的疼她的。再說了,央兒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