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問行給墨黎的毒物禁制沒有12個時辰是無法自行解開的,但是不到時間,墨黎提前了兩個時辰自行衝破禁制,第一件事就是山上尋人。
孫問行在解決山上禁地的問題,沒有精力去管墨黎,更沒有想到墨黎能提前衝破禁制。
失去孫問行的制衡,沒有人是墨黎的對手。
墨黎強行破開山門,踩着溼潤的土地往山頂走去。
他一整天沒有進食,但一想到蘇見覓還在山上生死未卜,略微疲憊的身體也強行充滿了力量。
空氣裡漂浮着泥土的清香,他心無旁騖,眼裡心裡全部想着一個人。
他是第一個在封山之後進山的人,地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行動印記,崎嶇的山路旁有隱藏的荊棘,劃開了墨黎裸露在外的皮膚。
手背上,脖頸上,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劃傷。還有毒物出現,毒蛇,蠍子,蜈蚣……稍不注意就會被咬傷,墨黎已經好幾次差點被咬到。
這麼多毒物,層出不窮,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會在什麼時候出現。蘇見覓一個姑娘家,身邊又跟着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物。
墨黎簡直都快絕望了。
就在他的眼淚即將和汗水一起落下的時候,正前方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隱約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墨黎眼前一亮,顧不得前方一小片荊棘叢,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也像是長期處在黑暗裡的人抓住最後一點螢火。
破開荊棘,墨黎期待的向上望去,終於,看見了日思夜想的人。
只是,蘇見覓身旁還有一個男人,在看見墨黎的時候眼裡一閃而過的敵意,手搭在蘇見覓的腰間不曾放開。
墨黎道:“蘇姑娘,你有沒有事?”
蘇見覓還沒開口,元瀾搶先一步道:“有我在,不會讓她有事。”
墨黎眼眸微垂,所有的不甘和陰鷙在一瞬間一掃而過,擡眸時,看向蘇見覓的眼睛裡是一片清澈。
他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特別可愛。
“你沒事就好。”墨黎此刻只有找到人的喜悅,“昨日孫谷主強行封山,所以沒能及時來找你,蘇姑娘,你不會怪我吧?”
少年眉眼清朗,看起來無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蘇見覓不禁暗自多打量兩眼,道:“沒事,昨天我和元瀾在山洞裡躲了一天的雨,今日雨停的時候就出來了。”
“對了,你看見鄭淼他們了嗎?”
墨黎點頭道:“看見了,昨天我在封山之前上山尋你,正巧救下了他們。”
蘇見覓着急地問:“救下?他們出什麼事了嗎?”
“倒也沒什麼,我們慢慢走,我慢慢講給你聽。”
下山的時候,墨黎在前面除去擋住道路的樹枝,一邊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當提到藥王谷弟子欺騙鄭淼他們,導致他們掉進坑裡,鄭淼左腿扭傷的時候,蘇見覓氣不打一處來。
生氣的同時也在自責。
當初許娉眉利用毒蛇想讓她無緣第二輪下半場被戳穿之後,她原諒得太過輕鬆,導致許娉眉只是丟了臉面,其他的懲罰不關痛癢。
而藥王谷的其他弟子自是護短,有樣學樣,反正最後實質性的懲罰不大。
“等我下山,看我怎麼收拾他們!”蘇見覓義憤填膺地說。
墨黎一手斬斷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蜈蚣,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你是不知道,我上山找你的時候,山腳下還有一個淋了一晚上雨的弟子,據說是中了你下的毒。”
“他精神都開始恍惚了,嘴裡唸叨着錯了錯了,要我說,他恐怕是整個藥王谷最希望你平安下山的人了。”
蘇見覓冷哼一聲,道:“讓他淋一晚上的雨太輕了,這回不重罰,就還有下回,下下回。”
她停住腳步,目光閃過一瞬狡黠。
“墨黎,根據你說的話,孫問行說毒要我下山親自去解,到時候我下山,肯定會有一大批人請求我,孫問行保不齊又拿出當初應付許娉眉的架子,不如……”
蘇見覓脣角一勾,道:“不如我們不下山了!”
墨黎疑惑地問:“不下山,那做什麼?”
蘇見覓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一臉不悅的元瀾的腰,說:“元瀾,你不是對這裡的地形很熟嗎?有沒有路直通孫問行藥谷的?”
元瀾側頭看她,問:“你想做什麼?”
蘇見覓大大方方地說:“我不想下山了,就讓那個撒謊的人站着吧,我要去和孫問行,好、好、談、談!”
元瀾動了動嘴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句好。
藥王谷的谷主有一座獨立的山峰,裡面只住着谷主一人,通往谷主峰的路並不好走,元瀾一路小心照顧蘇見覓。
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三人左彎右繞,終於在穿過一條小溪之後來到了谷主峰。
與想象中不同,蘇見覓以爲谷主峰是最堂皇富麗的,沒想到是最質樸的。
谷主峰不是藥王谷最高的山峰,地處於藥王谷的中心位置,山腳是遍野的山花古樹,山腰是一望無際的桃花林,山峰是大片大片的藥田。
藥田的盡頭,是一座簡單的宅子。
比蘇見覓在京城的私宅還要簡單,若是非要誇獎一句,只能用一個“大”字囊括。
蘇見覓的突然到訪並沒有讓孫問行感到意外,他身形略顯疲憊,只是看着墨黎的時候微微挑眉。
這個少年不簡單。
孫問行沒有穿印象裡的獨屬於藥王谷的衣袍,衣着髒兮兮的,看起來像是從農民那裡薅過來的。
他放下手中的小鋤頭,摘下草帽,眯着眼睛看突然到訪的三人。
“蘇姑娘,有話要說?”
蘇見覓卻是驚異於孫問行的變化,藥王谷弟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憑藉身份欺負人,可孫問行看起來卻不像是喜歡顯擺的人。
蘇見覓強硬地說:“孫谷主,我的確有話要說。”
孫問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讓他們進了宅子。
宅子裡一個人也沒有,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一件雕刻裝飾物都沒有,很空。
孫問行親自給他們倒上暖身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