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堅定地道:“只要能報答姑娘的恩情,墨黎願意。”
蘇見覓把他扶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只不過是順手救了你,你不必覺得報恩是一種負擔,從此天高路遠,任君一展宏圖。”
她目光直視墨黎,“不管你以後或卑賤或尊貴,我蘇見覓都認你這個朋友。”
墨黎眸光閃了閃,“你說真的?”
蘇見覓道:“當然是真的!”
“好,從此天高路遠,一展宏圖。”
墨黎告別侯府,在一處客棧落腳。
不一會兒,一道矯健的黑色身影翻窗而入,在墨黎面前單膝跪下。
“教主,我打聽到胡邏已經被關進打牢,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行動?”
墨黎轉身,“賬本事件斷了胡邏的仕途,卻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到倚竹樓半分。可見其背後的人勢力強大。”
下屬靜靜聽他的話。
“倚竹樓會消停一段日子,也會加強警惕,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奇襲倚竹樓的行動暫且擱置下來吧。”
下屬說了聲“是”
又問:“我們下一步是做什麼?”
墨黎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他:“我們在京城裡還有多少人?”
下屬答:“除去我和魏元,還有三十個高手。”
墨黎頷首,沉思一會兒,道:“只留下你和魏元,其餘的人都返回。”
下屬驚了一下,“可是你的安全——”
“你不用擔心我。”
墨黎把他預備的打算告訴他,“喻行,你們兩個的任務就是隱藏身份,不到必要的時候不要出來。”
喻行聽到墨黎要參軍,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聽到他還要從最低品階做起,更是驚訝到語無倫次。
“教主,您這是……這是爲了什麼啊?”
墨黎負手轉身,背影清寂,“爲了一個名分。”
喻行不說話了。
他知道一點教主的身世,母親好像是北涼王子的正妻。
北涼爲了和大啓聯姻,迎娶公主,王子又爲了穩固自己在王室的地位,對外宣稱妻子給他戴了綠帽,逐出家門,貶爲奴隸。
當時妻子已經懷孕三個月,千辛萬苦生下孩子,卻不被承認,還被所有人唾棄。
那個孩子就是墨黎。
當然只是傳言,墨黎本人沒有親口證實。
一縷春風從窗外鑽進來,吹動墨黎烏黑的頭髮,撩起一番離思,良久,墨黎神色莫測的看了眼喻行,低沉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你昨晚做什麼去了?”
喻行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疑惑道:“什麼也沒做啊。”
“那你爲何大白天穿一身夜行衣?”
喻行:“……”
他自從進了侯府後,教主注意的點越發奇怪了。
讓喻行退下後,墨黎拿起從侯府唯一帶出來的東西。
迎春花花環。
過了花期最好的時候,花瓣有些枯萎,有的已經掉落。
墨黎盯着花環,幻想少女摘下花枝編織的場景。
可惜短時間內是見不到了。
春光燁燁,百花齊放。
皇后親自操手舉辦的百花宴此刻也提上日程。
今年蘇家只有蘇見覓一個人有資格赴宴。
小蝶從衣櫃裡挑出一件雲錦衣裙,層層疊疊的紫色,宛如芙蓉劃開,特別適合蘇見覓,把整個人的氣質提上一大截。
然而蘇見覓只是輕輕瞥了一眼,讓她放回去重新挑選。
“今年江淮地區水災,許多百姓流離失所,我怎麼能穿名貴的雲錦?給我換一件素淨些的。”
其實蘇見覓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儘量不引起各位皇子的注意。
小蝶說了聲是,轉身重新挑選。
“妹妹,你送的摺扇深得我心啊!”蘇亦錚爽朗的聲音從院門外鑽進來。
蘇見覓起身探出門去,見三哥手上拿着前些日子她派人送過去的摺扇,簡直是愛不釋手。
蘇亦錚問:“妹妹你哪裡來的扇子?看品相絕非俗物啊。”
蘇見覓把蕭檢在順興樓上隨機傷害一個有緣人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那個瑜王,一點也沒有長輩的樣子,虧我每次見他還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皇叔,太吊兒郎當了,竟然傷到了我妹妹!”
蘇見覓心道,你不也一樣吊兒郎當的嗎?只不過你偷偷摸摸,人家紈絝得光明正大。
她擺手道:“都過去了,下次我看見他可得繞開點兒。”
蘇亦錚道:“皇叔不是說你傷一天沒好,就一天去他府上哪一件寶貝,妹妹,你跟哥哥說說從瑜王府裡薅了幾件寶貝?”
蘇見覓指了指扇子,“就這一件。”
頭上頂包的滋味並不好受,蘇見覓用自己的醫術很快把包消除了。
消除後的第二天她就後悔不已,應該再多等一天,把那隻鸚鵡一併要回來呀!
蘇亦錚道:“你方纔說見到瑜王要敬而遠之,我卻不見得,你忘了百花宴上,也有瑜王的一席之地嗎?”
還真是,瑜王今年弱冠,卻遲遲沒有婚配,府上連姬妾都沒有一個,說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真不是誇大。
想起那天王府上,瑜王看見死屍離原地嚇尿只差一點點的神態,悠悠地嘆了聲,“誰願意嫁給他啊?”
蘇亦錚道:“有什麼不願意,人家可是皇親貴胄,想嫁的人可以從京城排到韃靼。”
蘇見覓不以爲然,不過她也好奇,日後能降服這位爺的是何方神聖。
百花宴如期而至,蘇見覓一身淺淡的鵝黃衣裙,坐上前往皇宮的馬車。
百花宴年年有,今年特別隆重。
蘇見覓下車時,遇見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首先過來給她打招呼的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女李希寧。
兩人是閨中密友,蘇見覓記得往世她爲了家族利益嫁給蕭星潛爲妃,含淚惜別青梅竹馬的表哥,後來鬱鬱寡歡,得了癆病不治而亡。
此刻的李希寧正值花季,臉頰有點肉肉的,笑起來像一朵綻放的太陽花,她瞧見蘇見覓,欣喜地走過去。
“阿覓,你都將近三個月沒有找我,我悶在家裡好生無趣。”
蘇見覓看着她的笑顏,說不上心頭是什麼感覺,竟有些淚目。
“哎呀呀,才小半年不見,你怎麼成了愛哭鬼?我不過是調侃你幾句罷了。”李希寧着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