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新大會是爲門派填充新鮮血液,保證門派興盛的最大途徑,宗門上下自然十分重視。
篩選過後的報名者需要參加第一輪爲期五天的的對擂,把上修界和凡界的報名者分別排名抽籤對擂,贏了的便可參加第二輪的資質選拔,有天賦者留下,就算是正是入門了。
最後便是試學三年後的試煉大會,新的報名者入門後,三年前入門的弟子可選擇參加試煉大會,天賦修爲不錯的有機會被幾位長老看上收爲親傳弟子。
除了報名的新人外,最興奮的便是那些入門三年的弟子了,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期待着在試煉大會一展身手,好讓幾位長老注意到自己,如果能被宗主注意到那就更好了,只是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奢望罷了。
這種重大場合溫子煥也不好把蘭草帶在身邊,沈星移終於有機會可以侍奉溫子煥,難得的有了好心情。
他重新給溫子煥奉上一杯熱茶,卻聽到演武場上傳來一陣騷動。
遠遠看去,是新入門的弟子裡面,一位紅衣少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似乎對自己極爲自信,提出想要參加試煉大會,並且要求如果得了第一名便要自己選一位師父,這麼說着,眼睛卻是一直看着溫子煥,衆人頓時心下了然。
“師弟,這孩子確實天賦上佳,長的也討喜。”
因着第一輪的對擂和第二輪的資質測試這少年確實天賦驚人,考慮到喻書白回了滄瀾閣,現下身邊只有沈星移一個弟子,陳觀然便問了問溫子煥的意思。
“聽說此子是九通薛家的孩子。”裴屹川也在一旁淡淡道。
原本溫子煥還有些猶豫,聽裴屹川這麼說,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薛北言看他同意,頓時就笑了:“溫宗主!您就等着收我爲徒吧——”
他這麼一喊,本來覺得他有些狂妄自大的人都被他逗笑了,別的不說,他本來長的就討喜,又總掛着燦爛的笑,見到誰都特別有禮貌哥哥姐姐的叫着,性格又直率,確實很難招人厭煩。
薛北言爲了能拜溫子煥爲師,渾身卯足了勁,直到他第六次打敗對手,衆人才覺得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不只是說說而已的,他的一招一式都有着獨特的章法,配合着渾厚的靈力,各種靈訣法陣層出不窮,十分厲害,看得出來有一定的修爲。
今日他要對上最後一個對手,是一個看着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單看外表人人都覺得一定是少年勝出,只是那小姑娘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看着弱不經風的,出手不急不緩,兩人站在石臺上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那小姑娘才瞪着大眼睛一臉好奇:“你怎麼還不動手?”
“我還說讓你先呢,我怕把你拍飛了。”薛北言朗笑道。
好傢伙,這是暮雲宗試煉大會吧,您兩位可真夠客氣的。
“別客氣,我不喜歡先動手,你來吧。”
“呃。”薛北言呆愣片刻,便也不再客氣。
他左手成訣右手輔陣,頓時臺上白霧瀰漫,衆人看不清內裡的模樣,只聽雷聲陣陣伴着水聲,淺淺的腳步聲在石臺四周響起。
“風起!”
好一會兒,只聽小姑娘嬌喝一聲,一陣狂風憑空吹來,霧氣四散而去,還夾雜着若有似無的香氣。
臺上景象頓時一覽無餘,小姑娘手持一把竹傘,那素白的傘面也不知是什麼做的,竟在遊動。
而他的身周,赫然圍着四個薛北言。
衆人覺得有點意思,這小姑娘看着一點事沒有,薛北言倒是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薛北言這下也不笑了,他這才意識倒自己有些輕敵,對方實力或許沒有他高,但是那把傘有些不好對付,一摸上就連骨頭都涼了,動都動不了,而且對方不知道給他下了什麼藥,竟然連自家老祖的解毒丹都沒用。
“是不是覺得渾身沒勁就想睡覺啊?”小姑娘笑笑一臉得意。
薛北言咬牙切齒道:“也還好,還能再戰幾回合。”
“嗯嗯,我確實打不過你啦,不過呢長老們也沒說一定要武力取勝吧,我在別的方面還是有一點點天賦啦,你可不要強行運轉靈力哦,不然到時候修爲盡散我也沒辦法。”小姑娘這模樣看着到時有些俏皮可愛,或許是剛剛活動過的原因,臉色看着倒是沒有那麼蒼白了。
衆人聽不到兩人說的話,還覺得奇怪這兩人怎麼一出來又一直不動了。
“週週妹妹贏了!”旁邊不知哪位小弟子驚喜呼喊出聲,他身邊意滿臉痘痘的男子就一臉不信:“不可能吧!”
話剛說完,就見石臺上,少年面有不甘的做了認輸的手勢,這時所有人才吃驚的看着那個小姑娘,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贏。
那名叫週週的小姑娘毫無疑問得了第一名,只是無論幾位長老怎麼說,她都沒有拜誰爲師的打算,只說自己已經投在懷閔峰,今日只是想試試自己新做的藥,還讓薛北言有時間把接觸到這個藥之後的感覺告訴她。
薛北言心裡翻了好幾個白眼,尷尬的不說話,當初大會開始時他還放話讓溫子煥瞪着收他爲徒,今天就打臉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提拜師的事。
然而溫子煥卻是主動開了口:“你不是讓本尊坐等着收徒嗎,怎麼這會兒又不說話了?”
薛北言被溫子煥話語裡的笑意弄得不知是什麼意思:“宗主......”
“難道你不想拜師了?”
“想!”薛北言肯定的點頭:“我當然想拜您爲師!”
“呵!”溫子煥輕笑:“做本尊的徒弟不是那麼容易的,先看你表現。”
“宗主有事但凡吩咐,包您滿意!”
溫子煥點點頭起身離開,餘光裡看到沈星移沉着臉跟在他身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蘭草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腦海裡想着前幾日溫子煥與自己的對話,溫子煥問她可否有心儀之人的時候,她還誤以爲溫子煥喜歡自己,羞紅着臉鬧了個大烏龍,卻原來是想撮合自己和沈公子。
她又想到了沈星移。
唉~沈公子長的真好看,人也厲害,說話特別溫和有禮,只是我就是一個做粗活的小丫頭,只會做做飯縫縫衣服,沈公子應該不會喜歡我吧,但是溫宗主......
想到溫子煥的話,再想到那日在街上沈星移擋在自己面前,那滿滿的安全感,蘭草羞得捧着臉,許久沒有回神。
於是第二日開始,蘭草就按照溫子煥的吩咐,日日去侍奉沈星移的起居。
這日蘭草依舊不顧他的拒絕替他梳洗穿衣,他有些無奈:“蘭草,你是個好姑娘,在這裡沒有人把你當時侍女,你可以只做自己喜歡的事。”
“我、我都做習慣了的,我沒事的。”蘭草漲紅着臉不敢看他:“對了,沈公子,這個送給你。”
蘭草說着把一個物什丟在沈星移手上就跑走了。
沈星移認真一看,這精緻的香囊,這嬌豔的並蒂蓮圖案,他再不懂就是傻子了。
本來沈星移還在想着該怎麼和蘭草說清楚,可到了正午,溫子煥卻來找他了。
“星移,蘭草說想學點防身的招式,你從明日起教教她?”溫子煥方纔問蘭草與沈星移進度如何,蘭草愁着臉,他覺得自己應該替他兩想想辦法。
“師尊?”沈星移看向他一臉不解:“蘭草是個姑娘家!而且你爲什麼不讓這小子教她?”
沈星移指着一旁毫不見外的薛北言。
薛北言拿着吃了一半的糕點,嘴巴鼓鼓囊囊的看着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咳咳,他還要和我學心法。”溫子煥不太自然的咳嗽兩聲。
到這時沈星移才明白爲何這段時間蘭草會那麼做,他沒了表情,直勾勾看着溫子煥,像是在等他說些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等到。
“徒兒知道了。”沈星移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實在想什麼。
溫子煥覺得或許是自己的錯覺,沈星移眼裡像是沒有了光一般幽暗,他被有些不敢直視,卻又想說些什麼。
“徒兒有些乏了,師尊請回吧,還有薛師弟,請吧。”沈星移做送客狀。
“......”溫子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好休息。”
望着遠去的背影,沈星移掩去眼底的失望,關上了門。
從那日起,溫子煥就發現很少再看見沈星移,還有蘭草,偶有看見,也都是兩人一起,或埋頭低語,或依偎在一起做着什麼,兩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看向彼此的目光溫柔撩人。
蘭草不再侍奉溫子煥,也不再包攬這天樞峰所有的雜活,索性天樞峰有淨化大陣也沒所謂,只是沒想到,十幾年後他再一次要去大飯堂用飯,那些弟子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竊竊私語,讓他有些不自在,畢竟偌大的宗門,也就他一個掌權者在這兒吃飯了。
所以這一日,溫子煥算好了沈星移與蘭草用飯的時間,準時去找他們。
今日這些菜聞起來,像是沈星移做的,那道釀三鮮只有他能做出這麼好聞的味道。
“咦?宗主,您怎麼來了?”蘭草擺着碗筷,就看見溫子煥不太自然的走過來。
“沒什麼,閒來走走罷了。”溫子煥若無其事道,畢竟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想來蹭飯的吧。
“來得巧了,我們正打算用飯,宗主您還沒吃吧,一起吃點吧!”蘭草說者又擺上了衣服碗筷。
溫子煥順水推舟坐了下來,桌上是很簡單的三菜一湯,說不上多精緻,但是勝在不用在大飯堂承受那些目光,以及用飯時還喋喋不休的薛北言。
沈星移像是看不到半途加入飯局的溫子煥,一頓飯都與蘭草旁若無人的你儂我儂,一會兒我給你夾菜,一會兒你給我盛湯,吃的膩膩歪歪的。
溫子煥卻覺得吃的不識滋味,這本來是自己樂於見到的想要的結果,可是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是他自己也沒這方面的經驗,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溫子煥向盤子裡最後一個釀三鮮伸出筷子,卻有一雙筷子比他快一步夾走了。
沈星移全然不在意溫子煥,將才放在蘭草碗裡,蘭草終歸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紅紅的:“沈公子,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沈星移語氣淡淡:“這是我特意給你做的,你愛吃以後我天天給你做。”
“嗯嗯!”蘭草有些無奈,天天做估計自己要吃吐的吧。
“星移,蘭草是姑娘家,小姑娘聲譽很重要,不要無故招惹人家不負責,你若不是真心的,就應該保持距離。”溫子煥斂眉低語,他只是覺得沈星移與蘭草還沒有確定關係,這樣太過親密了些。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