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什麼?”胡蝶閉着眼睛趴在他的背上。
“你想唱什麼,我就聽什麼。”
“那我唱一首老歌吧!”胡蝶說着笑彎了嘴角,“就那首蘇芮的《牽手》。”
“嗯。”
“因爲愛着你的愛
因爲夢着你的夢
所以悲傷着你的悲傷
幸福着你的幸福
因爲路過你的路
因爲苦過你的苦
所以快樂着你的快樂
追逐着你的追逐
因爲誓言不敢聽
因爲承諾不敢信
所以放心着你的沉默
去說服明天的命運
沒有風雨躲得過
沒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的牽你的手……”
胡蝶閉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歌聲中,表達着自己對賀亞承的感情。
此時此刻,真的沒有哪一首歌能比這首《牽手》更能表達他們此刻的狀況了。
賀亞承伴着胡蝶曼妙的歌聲,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而胡家父母也就走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既能給他們空間,又能將他們圈在能夠保護的範圍裡。
胡蝶唱完一首歌的時候,村莊就在不遠處了,賀亞承等到她最後一個尾音唱完,才說道:“我們到了。胡蝶,你唱的真好聽,以後沒事多給我唱唱歌,我愛聽。”
唱歌是緩解壓力,轉移注意力的最好方式,賀亞承在網上看到的,所以才叫胡蝶唱歌的,免得她總是裝作堅強,太壓抑她自己了反而對她的身體不好。
“好啊。”胡蝶聽見賀亞承喜歡,她心裡也跟着歡喜起來。
“今天村口好安靜,只有幾個孩子再看書,沒人踢足球。”賀亞承跟胡蝶說着村口的情況。
“那我們也過去坐坐,你歇會兒了,再回去。”胡蝶側耳貼在賀亞承的後背,她能清楚的聽見他的心跳聲,因爲走路而劇烈的跳動着,發出好聽的聲音,叫她覺得十分安心。
她閉着眼睛,享受着這一份安心,一路上過來都不願意擡起頭。
賀亞承揹着胡蝶道村口,將她放在那天坐過的地方,而胡家父母則到村子裡面去逛了。
那幾個小孩子見過賀亞承跟胡蝶,也不認生,好奇的過來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問他們:“哥哥,姐姐,你們這幾天怎麼沒有過來玩?我們還等哥哥你過來踢足球呢!姐姐,你的身體好了嗎?”
胡蝶聽着孩子們的笑聲,撲在賀亞承的懷裡,閉着眼搖頭,“沒有,應該還要一段時間。你們很像看這個哥哥踢足球嗎?”
“嗯!哥哥的腳法很好,我們想跟他學習!”特別是男孩子們,最激動的就是叫賀亞承踢足球了。
“亞承,你去跟孩子們踢足球吧!我坐在這裡不會亂動,一會兒父母就回來了,他們會陪着我的。”胡蝶不忍心打擊孩子們的友好和熱情。
“我不放心你。”賀亞承不煩再丟下胡蝶一個人。
“沒有關係的,我想看你踢足球!”胡蝶笑着說道,她從來沒有見過像孩子一樣在球場上馳騁的賀亞承,這個好遺憾,或許以後她也沒有機會了,那這一次就叫她聽一次他踢球的樣子也好!
“哥哥,我們在這裡陪着姐姐,我們很會照顧人的,絕對不會出問題,你去踢足球吧!”幾個稍微大一點兒的女孩子對賀亞承說道。
“對呀!亞承,孩子們陪着我呢!我保證不亂動,你去吧!求你了!我想看啊!”胡蝶從賀亞承懷裡坐起來,撒嬌的推着賀亞承。
“那你乖乖的坐着,我就在跟前,你有事就喊我,嗯?”賀亞承不放心,但又不忍心胡蝶失望,只好站起來去了。
“嗯!”胡蝶對着黑暗揮揮手。
賀亞承跟小孩子們踢足球去了,但眼睛卻一直看着胡蝶的方向。
胡蝶笑着仰着頭,聽着孩子們嬉鬧的聲音,面朝着那邊。
“姐姐,你爲什麼不睜開眼睛?”一個小女孩好奇的問一直閉着眼睛的胡蝶。
“我的眼睛有點兒不舒服,怕有灰塵落進眼裡疼。”胡蝶本來是想睜開眼睛的,可是怕嚇着這些孩子,所以就一直沒睜開來。
“哦。那過幾天應該就好了!”小孩子很熱情的寬慰胡蝶。
胡蝶笑着點頭,“看”着賀亞承的方向。
“哇塞!哥哥,你好棒!”小孩子們都羨慕賀亞承的好腳法。
“哥哥,射門啊!”
“哦!”
“啊啊啊!”
“進球了!進球了!哥哥,你好棒啊!”
小孩子們的歡呼聲中,胡蝶聽得出來是賀亞承射門進球了,她激動笑紅了臉,站起來,本能的就睜開眼睛往他那邊看過去——
“亞承!傳球啊!”
“胡蝶!”賀亞承聽見胡蝶的喊聲,忽然站定腳步,將足球踩在腳下,愣在那裡,好幾秒過去了,才又不可置信的開口,“胡蝶,你說足球在哪裡?”
“在你的右腳下面!”胡蝶激動的喊道,臉上笑着,卻留下了眼淚!
她居然看見了!
她居然能看見了!
她居然不但能看見她的亞承了不說,還能看見那麼小的一個足球了!
她真的還能見到光明!
她……
賀亞承怔愣了一會兒,突然一腳射門,來了個完美的進球,朝着胡蝶揮手,高聲喊道:“胡蝶,看見了嗎?我又進球了!”
“看見了!亞承,你簡直太帥了!”胡蝶第一次見賀亞承運動的樣子,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時刻,她激動都要跳起來了。
賀亞承對孩子們揮揮手,飛快的朝着胡蝶跑過來,抱着她就是一陣轉圈。
“亞承,我快放我下來,我頭暈!”胡蝶緊張的喊道,臉色也有些白。
賀亞承見狀,趕緊將胡蝶放下來,緊張的碰着她的臉,顫抖着聲音問道:“怎麼回事?胡蝶,除了頭暈,還有哪裡不舒服嗎?眼睛還好不好?!”
要是因爲自己抱着胡蝶轉了幾圈,叫她再一次看不見了,那他就真的該死了!
“被你轉了這麼多圈,我頭能不暈嗎?!”胡蝶嗔怪道,然後揉揉眉心,“都是你,轉那麼快,我最怕轉圈了!”
“哦。”賀亞承有些遲鈍的答應了一聲,又問她,“那眼睛……”
“沒問題!我能看得見,不過就是不是很清楚,總覺得眼前還有些星星點點的東西在晃動。回頭叫露西醫生來看一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胡蝶笑着解釋道。
“那我現在就跟露西醫生聯繫。”賀亞承說着就給露西醫生打電話了。
一旁的孩子們見胡蝶能看見了,也都好奇的圍過來,爭着在她眼前豎着手指,舉着書本,晃動足球,問她:“姐姐,能看嗎?這是什麼?我手裡拿的是什麼?”
胡蝶笑着一一回答他們,“這個是足球,你那個是書,咦,你拿的居然是《安徒生童話》,你都多大了,還在看童話書嗎?”
“不是啦!”一大男孩在一衆孩子的笑聲中羞澀的回答說,“這個是我妹妹的,我妹妹是她。”
“哦!你妹妹手裡拿着的是你的球服嗎?”胡蝶順着男孩的手指,看到了他的妹妹。
“嗯。”男孩點頭,“姐姐的眼睛果然是好了,真好!”
大夥兒正鬧得開心,胡父和胡母也回來了,見狀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衝進人羣,拉住自己的女兒,緊張的詢問道:“胡蝶,這是怎麼了?”
“爸,媽!”胡蝶看到了自己父母,看見他們因爲她而蒼老了不少的容顏,忽然一下子就哭了,撲過去抱着他們,“我能看見了!我剛剛恢復視力了!我什麼都能看見了!”
“真的?!”胡母扶着胡蝶的肩膀,將她推開一些,也哭着看着她,“女兒,那你說媽媽今天穿了什麼衣服?”
“紅色的大衣,是我開春的時候在米蘭給你定做的那一件!你說你最喜歡這個樣式,捨不得換掉,總喜歡拿出來穿的!”胡蝶哭笑着說道,然後看向也紅了眼圈的胡父,“爸,你的頭髮都白了!是我不好,叫你擔心了!爸……”
她哭着,又撲進胡父的懷裡,撒嬌的抱着自己的老爸不放開。
賀亞承打了電話回頭,就見胡蝶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激動的流眼淚。
他走過去將他們分開,“阿姨,叔叔,你們別激動。胡蝶不要哭了,眼睛剛好,別總是哭。”他給她擦乾眼淚,又對大家說,“露西醫生說她現在就往這邊來了。我們先回去療養院等着吧!”
“嗯,先回去。”
“走,我們走。”
胡父和父母紛紛點頭,一人一邊拉着胡蝶往回走。
賀亞承心疼胡蝶,怕她累着,自覺地走到她面前蹲下來,“胡蝶,我揹你,你坐十一路!”
“不用了,亞承,我想跟媽媽和爸爸一起走路回去。”胡蝶終於可以看見爲自己擔心的賀亞承了,看見他擔心自己,她就覺得十分開心。
“不行,我揹着你。”賀亞承二話不說,直接摟着胡蝶放到自己背上揹着她走了,“我們得趕緊回去跟露西醫生見面,讓她好好給你檢查一下,你這個情況有些特殊,早些檢查纔好。”
胡父和胡母滿足且滿意的笑着,這個賀亞承還真是心疼他們的女兒。
“那好吧!”胡蝶向來直脾氣,所以就摟着賀亞承的脖子,任由他揹着自己往前走,反正是他要揹她的,又不是她要他背的!
到了療養院,露西醫生還沒有過來,賀亞承先給胡蝶倒水洗臉什麼的,又安排胡家父母在一旁休息,都沒叫他們插手他照顧胡蝶。
胡蝶自己能看見了,什麼都想自己做,但賀亞承就是不許她亂動,生怕她又出個什麼岔子。
胡蝶笑着坐在牀邊,看着忙碌的賀亞承,心裡甜甜的,她還沒有告訴冉子衿,她已經跟賀亞承和好的事情,她想過幾天回國了好去給她一個驚喜的。
現在她忽然決定,到時候叫子衿去機場接她,而她就讓賀亞承揹着她走出機場去,給子衿介紹她自己的專屬十一路公交車去!
“露西醫生來了!”小趙帶着露西醫生走進來。
露西醫生看了看胡蝶巧笑嫣然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也跟着放鬆了不少。
“胡小姐,感覺怎麼樣?現在什麼情況?”露西醫生一邊給胡蝶做檢查,一邊問她。
“就是眼前不是很清楚,總覺得隔着一層灰濛濛的東西,而且還有些星星點點的東西,不過總體來說是能看清了。”胡蝶說着自己的感受。
“嗯。”露西醫生點頭,“初步檢查是沒有什麼問題,而且恢復的也不錯,但是爲了安心,我們明天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好不好?”
“好啊。那我明天一早就過去。”胡蝶滿口答應。
“那露西醫生,我們胡蝶的聽力方面的問題怎麼樣了?”胡母聽見露西醫生說胡蝶恢復的不錯,但終究還是不大放心,畢竟聽力問題也是個大問題。
“好像最近沒有聽見胡小姐說沒有聽不見的時候,是不是?”露西醫生問胡蝶。
胡蝶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像是,最近十來天,我都沒有在意過這個,好像一直都能聽見,不過就是晚上睡着了,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應該就是在恢復了。”露西笑着回答,“這段時間,晚上你們都注意一些,可以通過各種方法去測試一下,看看胡小姐有沒有聽不到。”
“好,沒問題。”賀亞承激動的笑着,眼睛好了,耳朵也好了,他的胡蝶馬上就要恢復正常了!
“那我們明天在醫院見吧!”露西醫生跟大家打了招呼,出去給住在療養院的另一位病人做檢查去了。
大家都開心的笑着,心裡的大石頭都放了下去,露西醫生說話從來都是很保守的,現在她說在恢復着,那就代表着胡蝶要好了。
“媽,我想明天早些去醫院,做了檢查我要去逛街!”胡蝶來阿拉斯加好幾次了,可是從來都沒有好好的逛過。
“沒問題。都依你!媽去給你煮湯,你好好休息。”胡母早就叫小趙她們買了食材要給胡蝶煮湯的。
“我去打下手!”胡父很自覺的跟着胡母走了。
小趙她們自然也就走了,不會留下來做電燈泡。
屋裡一下子安靜下來,胡蝶看向賀亞承,見他正用那火拉辣的眼神看着自己,忽然有些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