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我心裡特別亂,一邊是陸滸龍真的可能回來了,一邊是媽媽這邊如果不處理好的話,有可能和袁放一起面臨判刑。我又想去找陸遙,可又不得不在這邊等着律師和覃之沫來。
那種找了幾年,眼看着馬上就要見面了卻又因爲我的意外而不能馬上過去的感覺,讓我心裡憋了大團火,急火攻心鼻血順着就流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在覃之沫和律師來了之後,我都還還在流。
覃之沫說這怎麼行啊,讓律師進去先了解情況,我這邊送你去醫院!
在醫院上了紗布條強行止血,我的情況纔多少好了點,然後馬不停蹄的趕回到派出所。律師已經瞭解清楚了情況,跟我和覃之沫說,這件事現在看來,如果不找到賣肉的那個人,可能需要我媽媽和袁放來承擔責任。
我不解的問:“我媽媽可以理解,袁放來承擔什麼責任?”
“他是僱傭人,而且他已經涉及到商業食品。但是他的營業執照上面並沒有這點。剛纔和警官溝通過,他們隨後會聯繫工商局,可能會調查袁放的營業執照。”
我頓時就懵逼了,還在爲我之前把無名火發到袁放身上趕到內疚。明明是因爲賣肉那個人的問題,現在把責任追究到他們2個人的身上來,我覺得又是我連累了袁放。
因爲不用說,賣肉的人肯定是找不到的。肯定是和陸遙脫不了關係的。
只是苦於找不到證據,沒辦法把陸遙牽連出來!
這個該死的陸遙,我以爲奶奶走了的事情會讓她情緒低落的,忙一陣子,沒想到她恰好就挑在了這個我防備最弱的時候來下手。讓誰都不會想到,家裡有人去世,她還有心情來做這些幺蛾子。
知道找到那個賣肉的人希望很渺茫,但是作爲最後的希望,我還是不得不去尋找。覃之沫都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去到那個不規範的市場,走訪問了很久,有些經常過來賣菜的商販說,一般來這裡賣肉的都是那幾個固定的,就有幾天來了個生人,當時還有人爲了攤位跟他吵了下。不過他的肉不多,賣完就走了。
那個不規範市場。是在一箇舊小區的巷子裡,屬於沒有天網的監控盲區,連警察都沒有辦法查到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賣肉人。我們這樣走訪下來,自然也是沒有什麼效果的。
到第四天時,律師給覃之沫打來電話,說如果查了這麼多天沒有線索的話,估計就是找不到了。因爲賣肉的那個人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肉有問題,也可能因爲數量不多。但是就只賣給了我媽媽一個人。現在我們應該轉變下重心,去安撫下那些食物中毒的人才是,和和氣氣的和他們談下賠償的問題,看能不能讓所有人聯名起來。不起訴我媽媽和袁放的刑事責任。
覃之沫把律師的意思轉達給我聽的時候,我們還蹲在那個臭氣熏天的市場裡,盯着來來往往的人不肯放鬆一眼。
“律師的意思,是如果其他人不起訴的話,就可以免於刑事責任?”
“是的。”
能用錢去解決的問題,暫時都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只要媽媽和袁放不坐牢,花多少錢我都願意!所以我當時就站了起來,拉着覃之沫說走,我們去醫院。
我們在醫院外面買了特別多的信封,每個信封裡都裝了1000塊錢現金,然後去到醫院裡挨個跟食物中毒的那些人賠禮道歉。袁放店子裡的人都熟悉。倒還要好多一些,但是附近店裡來吃飯的人,都覺得是自己花錢買飯吃出了問題。
有幾個當場拆開我們的信封,說要知道,我們都是差點死了的人,這麼少點你就想要打發我們?
我只好低聲下氣的說:“對不起啊,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們的全部責任,醫院這邊的費用會由我們來全部承擔。這筆錢只是先給你們,這幾天買點營養品什麼的。接下來的補償問題,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經過大概三天,我和覃之沫在醫院苦口婆心的求饒和談判。一共26個食物中毒的人,終於答應了我們不起訴媽媽和袁放。但是要得賠償款算下來,超過了50萬。
輕一點的,一般就是1萬左右的精神損失費。稍微重一點的那幾個,幾乎開口都要的十萬八萬,後來好不容易談下來價格,但要求在未來三年內。他們的腸胃出現任何的不適,如果是因爲這次中毒引起的,我們就必須要承擔責任。
協議是在醫院簽訂的,律師幫我們起草的協議,也託關係把工作處的工作人員叫來了醫院,當場公證當場轉錢。
再支付完醫院前期住院的費用,我手裡的錢就所剩無幾了。
我當時只想說,幸好我在陸滸龍那裡要了100萬,原本還着不去動那點錢,要等找到陸滸龍的時候,如果一切都如當初那樣的美好,如果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就把錢還給他,但這一次次的事情沒辦法,只得先花了。我想如果陸滸龍到時候會在意我這筆錢的去向,我一定要告訴她,上次的25萬這次的40萬,都是我在替陸遙買單!
當我這種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爲什麼到了現在,我還是會那麼相信陸滸龍?那麼多事實擺在面前,我竟然還有一絲美好的殘念,認爲那是誤會?
除了幾個情況特別嚴重的還住在醫院,其他大多人都陸陸續續的出了院,因爲每個人都擔心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在出院之前幾乎是把全身上下都查個遍,當初交進去的人均一萬住院費,最後幾乎也沒剩下多少。
而袁放和媽媽,也在律師的運作之下被放了出來。
去接他們的那天,是我一個人,袁放出來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把我緊緊的抱進了懷裡。貼在我耳邊小聲說:“小喬,我們走吧。我們換地方好不好,不在這裡呆了,真的不要在這裡呆了。”
在袁放說這些話的時候,我渾身上下止不住的顫抖。因爲我想起大概五年前,袁放還是這樣跟我說,我們走吧走吧,不在瀘市了。我們去成都,我們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是啊,這麼多年了,我總是跳不出那個圈子,以前是因爲沒有去過外面的世界害怕跳出,現在我走過無數的地方和國家,登上過大大小小的舞臺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我爲什麼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呢?
我說袁放我們先別說這個。等媽媽出來先去吃個飯,然後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下,再說好嗎?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袁放那麼膽怯和怕過,我沒有進去過拘留所,只因爲玫瑰幫的事情在審訊室呆過一晚上,所以我自然不知道被拘留進了倉裡面,會是個怎樣的情景。
從袁放的表現來看,我覺得很糟糕。
後來在等我媽媽的時候,他站在原子裡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去派出所裡面,一直全身蹲在地上全身發抖的把自己蜷縮起來,跟我說裡面實在是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比死還恐怖。然後又一個勁兒的求我,不要找什麼陸滸龍了,找到他也是沒有用的,也不要再和陸遙有什麼牽連了,我們走吧,離開成都,走得遠遠的。
實在不行,我們去甘孜,去全進的那邊。
哪怕是脫離城市的繁華,只要過得安全安心就好。
我知道袁放是在裡面過度的受到了驚嚇,就安慰他說好好,等我媽媽出來我們商量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