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街邊,阿萊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大聲喝道“放開我,高磊,你這樣有意思嗎?”
高磊站在她對面,眼睛彷彿都要冒出火來:“你是不是有病啊,進來不青紅皁白的就動手,問清楚時怎麼回事了嗎?”
“還需要問嗎?”阿萊冷冷地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回覆我消息說的你是要加班!怎麼?是到酒吧來加班了?”
“那又怎麼樣?我幹嘛做什麼都非得向你彙報我的行蹤,你是我什麼人啊?”高磊突然就安靜地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冷漠。
“你”阿萊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着他的臉,“好啊,好的很”
她咬牙切齒地說完後轉身就走,走到一半,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高磊已經早已不在原地了。
這時已經晚上九點多,正是流光溢彩的時候,汽車行駛在主幹道上,就像在這座城市的心臟血脈中移動。阿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餘光看了看扔在副駕駛上的手機,事實上,它非常的安靜,也沒有漏接的電話。
“混蛋”車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阿萊終於忍不住狠狠地錘了方向盤一下,滾燙的淚水奔流而出。
獨自一個人回到高磊的公寓,將自己的東西收拾打包好,裝在一個箱子裡,準備帶着箱子先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再看看是繼續住酒店,還是單獨出去找一套房子先住着,家裡她暫時是不想回去了,曲美娟已經和她的新男友住一起了,自己回去反倒會不自在,老魏那裡她也不想去,懶得看康倩倩的那副嘴臉。
阿萊慢慢地拖着箱子來到地下停車場,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周洛的助理打來的,說是周洛的行程有變化,要去南方一個小城拍戲,問她能不能把拍攝改到那裡。
恰好遇見阿萊這時也有些不想待在s市,聽她這麼一說,立刻就爽快地答應了。然後就查看航班,凌晨還有一班飛機,這個時候過去也剛好,她毫不猶豫地就訂了機票,這樣也好,這幾天也不用考慮住哪裡的問題了。
到達這個南方小城y市時已經快天亮了,阿萊迷迷糊糊走出艙門,深夜的海風溫暖而鹹溼,她脫了羊絨大衣,裡邊就是一條連衣裙,這樣的氣溫正適宜。機場外停着一輛商務車,或許是同一航班的旅客都沒有出來,一大隊的出租車閃爍着“空車”的紅色亮光,顯得有些冷清。
她己經徹底清醒過來,坐在靠窗的位置,開了一半的車窗,好奇地打量外面成排的椰樹,以及遠處深藍色的海飄來的浪潮聲音。
開了大約四十分鐘,繞到了y市海島的另一邊,和之前酒店林立、燈火輝耀的場景不同,這半邊的島嶼倏然間沉靜下來,一大片沙灘上方是猙獰的山石,而山石中央則是一塊平地,車子就在平地上的獨幢別墅前停了下來。
有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一邊帶着傭人幫着她把行李搬進去,一邊嗔怪地說“又搞突然襲擊,你這孩子,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阿萊咧嘴一笑,上前抱住了她,撒嬌道“姑姑,人家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被阿萊叫做姑姑的人正是老魏的妹妹,魏楠,由於喜歡這個海島的風景,就定居在了這裡,並且嫁給了當地人,平日生活的倒是十分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兩人結婚多年,並沒有孩子,所以魏楠一直將阿萊當作自己親生的孩子一般疼愛。
“我還不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在這裡辦吧?”魏楠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着,二人進了別墅。
室內是簡約明快的北歐風格,魏楠的丈夫當初費了不少的心思來裝修這棟房子,所以房子也不負主人所望地處處透露出精緻,阿萊站在巨大的客廳落地窗外,椰樹林在微風中搖擺,她垂下眼眸,心裡的失落感還是一點點地瀰漫開來。
魏楠替她放好了行李,從二樓下來:“熱水己經放好了。”
“我先去洗澡了。”
阿萊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砰的一聲把自己關在了臥房裡。二樓的臥室有三間,每一間都直面大海,她的行李放在牀邊,推開浴室的門,熱水果然已經放好,連同洗手檯上的一排精油,以及一個已經插好了吸管的椰子。
或許是因爲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勞頓至今,她覺得有些頭疼,站在沐浴下簡單衝了下,擦乾就上牀睡了。
上了牀後腦海中卻不斷地在對今晚和高磊之間爭吵的畫面進行回放,那一句你是我什麼人的話語一直都回響在阿萊的耳朵邊,她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想要窒息的感覺,強迫自己睡過去。這一夜睡的短且淺,醒過來的時候天剛矇矇亮。
遠處的海天相接處是淡淡的金色,或許在某一秒,太陽就會躍出海平面。
阿萊掀開被子下牀,赤着腳走到樓下陽臺,窗外的露臺上放着椅子,遮陽傘還未打開,方便人隨時去那裡坐一坐。
阿萊遠遠看見前邊的海灘某一處已經擠滿了人,那些遊客訂了很早的鬧鐘,摸黑走上半個島,只是爲了看一眼此刻的日出。可她佔據着這樣好的位置,卻連推開門走上露臺的興趣都沒有,只是回到衛生間洗了把臉,走去樓下的廚房。
傭人阿姨大概己經起來了,廚房裡的豆漿機在工作,她卻急迫地想要一杯咖啡,只是找遍了偌大的廚房,連半顆咖啡豆都沒找到。
她又無奈地走到客廳,看見阿姨正在沙發邊上做清潔,就問“阿姨,又咖啡豆嗎?我想喝一杯咖啡”
阿姨回過頭:“醒的這麼早啊?咖啡粉在廚房裡的櫃子裡,我給你拿,餓了嗎?想吃什麼?”
阿萊笑着搖頭“不餓,就是想喝一杯咖啡”
她赤腳踏在地上,儘管y市的氣候十分適宜,可是一大清早的腳掌心還是覺得微涼。
“餓着肚子喝咖啡對胃不好,我給你做早飯吧”阿姨不贊同地看着阿萊一眼,轉身就走向了廚房去給她準備早飯了。
等她洗完澡換了衣服下樓,阿姨手腳麻利,客廳的餐桌上已經佈置好了,魏楠也已經起牀了,正坐在餐桌旁,拿着報紙看,見她下樓就微微笑了“起這麼早,來陪姑姑吃早飯”
餐布中央是細頸玻璃瓶,插着新鮮的百合,烤好的麪包和黃油放在小竹籃裡,香腸和煎蛋一人一份。
魏楠注重養生,早上起牀一般都是喝牛奶,阿萊坐下後,阿姨將咖啡用壺裝好後,配上一個茶色的咖啡杯,然後端到她的身邊。
新鮮的空氣,苦澀的液體,以及剛纔那個淋浴已經讓她徹底清醒過來了。
“今天有什麼打算?”魏楠翻了一頁報紙問。
阿萊想了想:“什麼都不想幹,就想好好休息一天,然後明天就要開始忙了”
魏楠點了點頭,也開始專注吃早餐了,吃完飯後,她就和阿姨去了城裡的花卉市場準備買一些鮮花回家插上,家裡就剩下了阿萊一個人。
她蜷在沙發上坐着,手指無意識地卷着自己的長髮,望向窗外的海平面,始終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不過才一晚上的時間,已經和高磊鬧得這麼僵,而且她還孤身一人來了y市,不知道他昨晚回家了沒有,有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呢?
高磊當然已經發現了阿萊離開了,凌晨回到家中的時候,屋裡漆黑一片,他打開臥室的燈,牀上整齊如新,沒有人睡過的痕跡,衣櫃的推拉門半開着,裡面也只剩下了他的衣物。很明顯,阿萊時已經徹底搬出去了。
他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愣了好一會兒,才麻木地坐到沙發上去,揉了揉發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抗得過接連兩晚未睡的疲倦,漸漸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