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晚秋坐在羅女士牀前,認真地替她削着蘋果,長髮被她挽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子,整個人隱隱地已透出一股嬌媚地味道來。

羅女士靜觀着她的變化,面上不說,心裡卻早就急得團團轉了,女兒和許輝已經發展了這一步了,不結婚以後可怎麼辦?再想找一個家世品性相當的人可不容易了。

“晚秋啊,你和許輝現在......”她還是極力地斟酌着用詞,不想再和晚秋起爭執了。

“媽,你放心好了,我們兩個現在很好”晚秋不動聲色地將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打斷了羅女士的話。

羅女士訕訕地接過蘋果咬了一口,想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你們就沒定一個結婚的時間?”

晚秋低着頭擦拭着水果刀,“看許輝吧,他想什麼時候辦婚禮我們就定什麼時候”

羅女士聽見後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起身子來又驚又喜地問:“真的?”

“我當然覺得越快越好了”這時門口突然響起許輝的聲音來,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似乎已經聽見了剛剛晚秋和羅女士的對話,一邊進了病房一邊微笑着說。

晚秋怔了怔,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昨晚不是還給自己說什麼想要真實的她嗎?這個時候又突然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羅女士笑眯眯地看着許輝,突然覺得老天對自己還是頗爲眷顧的,似乎一夜之間,最難解的難題就這樣迎刃而解了,她深知趁熱打鐵的道理,急忙又開口:“那我待會兒就給你父母打電話,大家約個時間出來把日子定下來吧。”

許輝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深情地看向晚秋。

晚秋則一臉懵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似乎突然之間自己的終身大事就被這樣定了下來,但是看着羅女士興高采烈的樣子,又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再改口,只得先由着他們去了。

從羅女士病房出來的時候,晚秋詫異地看着許輝說:“昨晚你不是還沒有考慮清楚嗎?現在爲什麼又這樣答應我媽了?這樣做會不會太草率了?”

許輝微微一笑,“晚秋,其實我後來想了一下,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你,只要我確定是愛你的,想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不就是了嗎?何必又去想那麼多呢,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妻子類型,所以,娶你就變成了我最大的夢想,現在,這個夢想終於要實現了,我很開心,你呢,你開心嗎?”

晚秋定定地看着他,明明是很深情的告白,自己卻沒有應有的感動,只是隱隱覺得似乎哪裡沒對勁。

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許輝拉着手離開了醫院,他一路上就開始和自己討論起了婚禮的細節來,她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到了婚禮上去了。

上車時,許輝狀似無意地掃了她的手機一眼說:“怎麼換新手機了?”

“別提了,今天在地鐵上被偷了錢包”晚秋有些氣悶地說,“還好工作室放有備用房卡,不然就得換鎖了”

“想什麼呢?”許輝無奈地白了她一眼,“不管有沒有備用房卡你都得換鎖啊,不然小偷拿了鑰匙進家門該怎麼辦?”

晚秋愣了一下,“他又不知道我的住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許輝搖搖頭,拿出手機給秘書打電話,讓她安排人過來換鎖。

回到公寓,剛剛關上門,許輝突然就一把拉住她,用眼神示意她別動,用手指了指陽臺開着的推拉門,悄聲在她耳邊說:“我走的時候明明關了那道門的。”

晚秋頓時就呆住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嗎?然後看見許輝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自己卻慢慢向房間裡走了進去。

她連忙去拉他,卻沒有拉住,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走了進去,他走進去後沒多久就傳來一聲鈍響和悶哼,然後就沒了聲音。

晚秋驚得捂住了嘴,差點叫出聲來,過了好久仍然見裡面沒有反應,她眼淚一下涌了出來,顫顫巍巍向裡面走了幾步。

“許輝”晚秋帶着哭聲喊了一句。

但是卻沒有人應她,一股絕望感朝自己襲來,晚秋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你這個笨蛋,這時你應該開門逃出去求救,而不是發傻自己走進來”這時突然傳來許輝帶着怒氣的聲音,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神色十分的嚴肅。

晚秋怔怔地看着他,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般,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油然而生,隨即明白剛剛是怎麼回事了,忍不住委屈得眼眶一紅,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許輝蹲了下來,擰了眉看她,英俊的臉上薄怒未發,“還哭上了,你的危機意識太差了,我纔想着給你一個教訓,誰知你的安全意識更差,你說以後讓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晚秋聽了哭的更厲害了,大有止不住的趨勢,許輝一愣,又手忙腳亂地開始哄她,恰好這時物管帶着換鎖的人上來了,她才止住了哭泣,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任由許輝去打理所有的事情。

門鎖換好後,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他轉過身來,蹙着眉說:“晚秋,看來我很有必要給你上一堂安全意識防範課了,你對這些安全問題太馬虎了”

她依舊在害怕,去廚房倒了兩杯溫水,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

接過水的時候,他修長的手指在她手腕上滑過,漫不經心,又彷彿是刻意地頓了頓,敏銳地察覺到她在發抖。

他接過水杯,順勢握住她的手腕,聲音變得溫柔了些:“還在怕?”

晚秋眼眶又紅了,點了點頭。

深黑的眸色在她身上凝濯片刻,許輝站起來,伸手將她攬在懷裡,嘆息着說:“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把你嚇成這樣”

他的聲音是通過胸口堅實的肌肉傳來的,溫暖而貼近。

晚秋靠着他,一想到剛剛以爲失去他時那種絕望的感覺,現在都還有些心有餘悸,什麼時候,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已經變得如此的深刻了呢?那一剎那,她甚至有種如果他遭遇了不測,自己也無法獨活的念頭,所以纔沒有奪門而逃,而是選擇待在了屋裡。

頭一次,她不想掩飾任何情緒,在他懷裡微微調整了角度,聲音又低又輕:“你別離開我……”

他的下頜抵在她的額頭,笑着摸摸她的頭髮:“傻瓜,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

由於折騰了一天,晚上又被許輝來了這麼一出,晚秋已經筋疲力盡了,便決定不出去吃晚飯了,在家裡煮點東西吃。

她換了衣服,打開冰箱找出掛麪和一些食材,一股腦兒煮上,然後靠在門邊發呆。火焰舔舐着鍋底,澱粉質的香味慢慢在廚房間蔓延,和許輝的感情發展似乎超過了她的預計,要是和他結婚後,自己還能毫無羈絆地去追尋自己的自由和無拘無束的生活嗎?

答案她自己也無法能肯定答出。

一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輕不重,還帶着沐浴過後新鮮的水汽。

晚秋身子前傾,避開了他的親近,也沒有回頭,微微透着迷惘說:“我從來都未覺得感情是可以羈絆住自己的東西,現在,卻有些不確定了”

他的動作頓了頓:“怎麼說?”

“就像是剛剛,明明我的理智告訴我應該先離開的,但是身體卻被感情所支配,我沒有辦法將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就算知道很危險,但是我也想陪着你”

“你這個傻姑娘”許輝將她摟緊,喃喃地張口說着,聲音低沉而悅耳,修長的手指撫在她的頸間,若有若無地摁在脈搏跳動的地方,似乎在感受着溫熱。

晚秋捉住了他並不安分的手,轉過身來,雙手攀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吻了上去。

許輝含着她的脣,低笑了一聲:“等我把火關上”

聲音含糊而暖昧,因爲她己經在把他往臥室推去,吻得動情。

幸好他腦海留有一絲清明,將竈火關上,然後將她打橫抱起,大步邁向臥室的軟牀。

“我喜歡你這麼熱情”他低低地笑,俯身輕吻在她胸口,含糊不清地說。

她抵擋不住,節節敗退。歡愉和疲倦交錯襲來,終於閉上眼睛。

第二天中午,羅女士來電話說已經約了許輝的父母談婚禮的事情時,晚秋沒有再抗拒,在電話裡應了聲知道了。掛了電話後,看着外面霧濛濛的陰沉天氣,她嘆了口氣,既然逃不掉,又何需再掙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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