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這樣想的時候,女孩子突然間坐立起來,說:“你醒來了,我得去找主治醫師了。是她讓我在這兒守護你,讓我隨時報告你的情況。你不想起來麼?你已經昏睡了二十個小時了。”
女孩子下牀,打開房間的燈光,那個主治醫師就出現在門口。是個女的,她笑眯眯的,白大褂,馬尾辮,真有些白衣天使的味道。
沒有等到霍帥與她打招呼,女醫師主動的走向前來,她掀開霍帥的牀被,先是撫摸了一下他臉上的傷疤,隨後又解開他的衣服、褲子鈕釦,一一查驗被傷及的地方,
查看了一遍,就對霍帥說:“你受了重傷,但都是在皮肉上,不要緊的。我先前已經對傷處做了藥物處理;慢慢地就會恢復原狀,如果覺得疼,我會給你注射止痛藥。
“如果覺得沒有事的話,就老老實實躺着,重傷之後,不能與女人*的……這個……”女醫師看看旁邊的女孩子,“你應該是明白的。”
“謝謝你。如果恢復的話,得需要幾天?”霍帥想,我總不能在這張牀上躺下去吧?
“怎麼了?傷成這樣子,還想辦什麼事兒?”女醫師又看看那個女孩子,她顯然是誤會了霍帥的意思。
“倒是沒什麼事兒可辦。只是希望自己早點站起來回去。”霍帥解釋了自己的意思。
“那樣的話,最少也得五天吧!”女醫師認真的想了想,說道。
五天?霍帥突然間想到,自己行政拘留的時間,就是五天呀!自己被綁架已經是好幾天了,那個魏然,知道了情況爲什麼不動用魏市長的力量尋找自己呢?
但是,心裡想的事是不能說出來的。再說,魏然只是偶爾地對你表示一下同情心,你就以爲人家心上有你了,你也自作多情了吧?
想到此,不由地嘆息了一聲,對女醫師說道:“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這兒不是醫院,我的傷,全靠您了!”
“呵呵,不客氣。我也是爲老闆服務,掙錢養家……”女醫師淡淡的說了一句話,走開了。
幾天之後,是個陽光耀眼的日子,汪精鬆討好般的來到霍帥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說:“老弟,你自由了!趁周杰理不在,走吧!”
“什麼,我自由了?”霍帥看看汪精鬆,心頭閃過一絲疑問:既然我自由了,說明你們的罪惡可能是敗露了,不得不放我出去。
既然要放我走,怎麼還要‘趁周杰理不在’,難道這汪精鬆耍什麼花招,私自放我出去,讓我日後搭他個人情?
“霍帥老弟,省裡的調查組離開了。你當然可以獲得自由了!你是個大英雄,市委周書記要親自接見你呢!”汪精鬆說着,朝後面一招手,來了幾個小夥子,將霍帥塞進一輛車子裡。
隨後,汪精鬆跟着上了車,囑咐霍帥說:“你呀,見了周書記的面要客氣些,知道周書記的脾氣麼?他的名字叫周軒,但是人們送他的綽號是周宣王。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車裡很寬敞,前後左右都沒有人,像是一輛加長的“林肯”。霍帥看看窗外,都是生疏的景色,他不知道車子會不會真正往周書記那兒開?街面上顯然很繁華,太陽照耀下,大道上人來人往,廣告花花綠綠,鋪天蓋地。
人行道上美女如雲,一個個穿得又薄、又露、又透。這就是經濟開發區的特色,繁榮娼盛。他眼睛不適應,乾脆閉上了。
車子開到了市區行政中心地帶,在一所宅院裡停下。院落裡樹木蔥綠,繁花簇擁。他下了車,穿過一道道門,進了幾層警衛森嚴的廳,到了一間奇大的房間,纔看見市委周書記一身西裝筆挺地坐在那裡,難道自己到了有名的“周園”?
他心裡不能肯定,因爲他聽很多的人說過,“周園”是專門爲市委書記修建的小別墅區。聽說魏市長想來“周園”附近的房子居住也很困難呢!
不過,霍帥並沒有發憷。以前,他作爲一個小老百姓,常常在電視播出的會議上聽到周書記作政治報告,接待外賓。
不過,那時候的周書記,在霍帥的眼裡在還是笑容可掬的市委領導。現在,經過與周杰理強制拆遷行動的一場抗爭,
這個周某人已經是他的冤家對頭了,現在他與自己見面,一定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可是,他又能把自己怎麼樣呢?
霍帥鎮定地站在那兒,正等待這個惱羞成怒的大人物向他發泄沖天的怒火,沒想到,周書記竟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向他欠了欠身子,拱了拱手,神情比在電視上顯得更儒雅,更有書生氣了。
“霍帥同志,”周書記喊着他的名字,手裡翻着一個卷宗,“嗯,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對不起。”周書記說到這兒,衝他點點頭,算是致歉;接着又坐下來,拿起一個卷宗,陰陽怪氣地對他說:“你參加械鬥這案子,說清楚也清楚;說不清楚也不清楚。”
什麼,我的械鬥案子?霍帥沒有說話,但是他心裡覺出這勢頭不好。
“嗯,按照你的說法,你與大洋馬有私人仇怨。但是,既然如此,公安局爲什麼查不到你與他曾經毆鬥過的案底呢?”
哦,原來是這件事兒?他還想抓住不放。霍帥立刻反駁說:“當時,他把姑娘按倒在地上圖謀不軌,沒有得逞。姑娘爲了自己的名譽,沒有報警;所以公安局沒有案底。”
這時,周書記突然站立起來,將案卷往桌子上使勁一摔,聲色俱厲地說道,“霍帥,你少胡扯!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你還和我拉硬?
“告訴你,你沒有大專文憑,根本就不配做城管隊員,周杰理破格錄用了你,提拔了你。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就敢與我們作對是不是?
“別忘了,就算是省武警部隊的張警監偏袒了你,你現在也不是什麼乾淨人。就算省裡來調查了我,只要我沒有犯錯誤,今後我還是河州的市委書記,我還是政界一個響噹噹的人物!”
霍帥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別看周書記縱容兩個兒子這麼胡鬧,組織部門對他們還是“愛護”的。
即使是這次強制拆遷的事讓他負有“教育子女不嚴”的責任,看在他多年爲黨奮鬥的份上,給他重新安排一個令他滿意的職務還是不成問題的;
如果他還想呆在河州,省委也不會強行將他調走。如此看來,周書記若想報復自己,今後有的是機會。
“周書記,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恐嚇我嗎?”霍帥瞪大了眼睛,分毫不讓份,“就算你能夠繼續做高官,別忘了,你兒子犯了法也是要治罪的。我不乾淨,難道你就那麼幹淨嗎?”
見霍帥這麼說話,周書記不耐煩了,立刻拿起電話:“嗯,事情沒得商量了,立即開除!”說完,他的手拂了一下案卷,像是在扔一堆廢紙,馬上可以燒了似的。
“哼,虛張聲勢。”霍帥看着周書記,像是在演戲。如果真要開除他,就讓城管大隊人事員打電話宣佈好了,用不着他這個市委書記親自出面。
果然,周書記立刻回過頭來,低低地對他說道:“除非你對這幾天的事兒守口如瓶。”
霍帥心裡一驚,心想還是市委書記技高一籌,懂得如何與自己搞交易了。可是,他並沒有答應這位市委書記,而是堅決地搖了搖頭:“書記,要是我不答應呢?”
“哼哼,那麼,我就把這個案卷公佈於衆,讓公安局重新審理,讓你這個不安定分子在河州社會上永遠擡不起頭來!”
“我不怕。我與大洋馬確實是私仇關係!”霍帥大聲申辯着。
“少給我廢話!”周書記拍了一下桌子,“你以爲自己拉攏了魏然,就可以攀上魏市長的門子?日後飛黃騰達?告訴你,沒門兒。就算魏市長想提拔重用你,他也過不了河州市委這一關!”
聽到這兒,霍帥心裡咯噔一聲,周書記這話說得殺氣騰騰,咬牙切齒,看來,他是要下決心與自己爲敵了。這也難怪。誰讓自己在關鍵時刻壞了他們家族的大事呢!
“霍帥老弟,走吧!”身邊的汪精鬆這時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他。
怔了半天的霍帥,這才發現周書記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走出屋子,陽光照射得園子裡明晃晃的。霍帥用手遮擋了一下陽光。
“霍帥,回家休息兩天,就去城管大隊上班吧!”汪精鬆又悄悄提醒他。
“周書記不是開除我了嗎?”霍帥說。
“那是周書記說氣話。你一個年輕人,好不容易找個飯碗,書記哪兒能說開除就開除呢?”
汪精鬆給他吃着寬心丸,接着又提示他說,“不過,你與大洋馬剷車大戰那個卷宗,公安局並沒有真正結案。你身體的生命脫險了。
“可是,你的政治生命,仍然掌握在周書記手裡。還有,魏然剛剛被任命爲派出所副所長,如果你與她走的太近的話,她這職務,我看也懸了……”
什麼,魏然……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坑了人家了?霍帥聽到這兒,渾身禁不住打了個激凌,看來,這*,真是殘酷無情啊!
“霍帥老弟,大哥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兩句,其實,你不必與周家人鬧得這麼緊張。”
“你的意思是……”霍帥慢慢停住了腳步。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青山不在了,你還指望什麼?”
“青山不在了?”霍帥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