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帥正在患得患失地進行思考,電話鈴聲響了。嫂子一接,是父母親打來的,原來他們和哥哥去舅舅家了,舅舅家正要宴請客人,聽說霍帥復員回家了,就要霍帥馬上過去一起吃飯。
霍帥想,舅舅家是必須要去看望的。今天如果不去,將來還要去,莫不如就過去,省得自己再去還要麻煩人家宴請。
嫂子見公婆召喚霍帥,不再提二丫的事,爲霍帥找來一輛自行車,讓他騎上出發了。一路上,霍帥想起舅舅舅母非常關心自己的親事,他在部隊時就忙着爲自己尋找了幾位本村姑娘的照片讓他選擇,他藉口在部隊就推託了。
今天去了,不知道兩位老人還會不會舊事重提?看來,這一次復員回家,婚事好象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了。
來到舅舅家,在大門外就聽到院子裡一羣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說笑聲,剛剛進入到大門口,聽到表姐喊叫了一聲:“帥弟來了!”
那嘰嘰喳喳的說笑聲音就戛然而止。霍帥剛剛露面,就看到那羣女孩子的目光唰一下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來。
霍帥是在舞臺上表演過的人,從不懼怕別人的目光。但是,今天,讓這麼一羣女孩子盯着看,還是覺得臉上發燒。
他不知道爲什麼表姐一下子集中了這麼多女孩子來,是讓她們來相看自己?還是顯示自己有這麼個帥表弟?
等到他推自行車來到舅舅家屋門前,舅舅舅母迎接出來,接過他的自行車,他覺得臉上的發燒感覺還沒有退去。
“喂!你們……進屋子玩兒吧!”舅母客氣的和那些女孩子招呼道。
“不了,大嬸兒你待客,我們也該回家了!”那些女孩子當中的一人說了一句,她們就嘻嘻哈哈一鬨而散了。
果然不出所料,霍帥坐到了酒桌上,人們議論的話題還是介紹對象的事兒。舅舅舅母說,剛纔那些女孩子裡,就有兩個對霍帥中意的,不知道霍帥是怎麼想的?
霍帥對此早有思想準備。他感謝了舅舅舅母對自己的關心,接着就把自己與英蓮的事說了出來,將此擋了擋箭牌,沒有想到,一說英蓮,表姐首先就反對了,
她說,英蓮那個人雖然漂亮,但是有點兒風流張揚,將來過日子靠不住的。過去在高中,她就嫌棄霍帥是農村的,現在她成了城市白領,更瞧不起人了。
和這樣的女孩子結婚,霍帥將來只能當個受氣包子。看來,家裡人專門議論過英蓮的事,不然的話,表姐的話怎麼與嫂子說的如出一轍呢?
見霍帥對農村的姑娘不感興趣,霍帥的父親就說起了霍帥準備找關係在河州找工作的事兒,這麼一說,話題就急轉直下了。
舅舅聽說霍帥在河州攀上了兩個大官的消息,立刻一拍大腿,大聲地說道:“這纔是正經事兒,大事呢!如果能夠在河州市區落腳的話,什麼樣的媳婦娶不上啊!
“什麼介紹對象、談戀愛,咱們別操這心了。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辦這事……”舅舅提綱挈領的一句話,讓局勢立刻改觀了。衆人就描繪起霍帥進入到城市工作的光輝前景來,介紹對象的事兒,誰也不說了。
吃了飯,又開始喝茶聊天兒,霍帥在舅舅追問下,說了一些在部隊的事,當然是只講過五關斬六將的好事,敗走麥城的糗事就抹去不說了。
舅舅就婉惜的說:“可惜你當年沒有復讀考大學,如果是大學生的話,現在肯定是軍官了。”哥哥就說,“如果進了河州市,繼續學習大學課程也是有機會的。
“將來啊,沒有大學知識可幹不了什麼大事兒!”霍帥就答應如果進入到河州市的話,第一個就是想法學習知識,衆人都同意了,紛紛讚賞霍帥一表人才,將來肯定能成就大事。
走出舅舅家的門,霍帥就覺得自己剛纔說的話簡直是白日做夢,進河州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哪兒來的學習大學課程的機會?看看農村的這些小夥子,一天到晚忙活着家裡家外過日子的事,哪裡還有機會學習知識?
將來真要是回鄉務農,自己最幸福的事兒也許就是與二丫經營那條客運線,夫妻二人搞客運掙錢養家了。想到此,他覺得心裡好生淒涼。
剛剛回到自己的村裡,突然間,霍帥的手機鈴聲響了。他覺得非常奇怪,自己剛剛買了手機,很多人並不知道自己的號碼,怎麼就有人來電話了?
想想在河州買手機時只有二賴子和馬蘭知道自己的號碼,心裡有些不安,難道說,二賴子在外面出了什麼狀況,要求自己給他遮掩?
“霍帥,你去舅舅家回來沒有?今晚我要和你見面。”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熟悉,大丫!霍帥馬上感覺到了。
可是,那天去馬老大家吃飯,自己只是和她通了電話,兩個人沒有見面,也沒有交換手機號碼,她從哪兒知道的呢?
回到家,父母親和哥哥準備休息了,只有嫂子衝他飄來了一種特殊的眼神。看來,大丫好象是預先與嫂子通電話了,不然的話,她怎麼知道自己去舅舅家了?
“霍帥,到池塘小屋等我。”哥哥嫂子剛剛領侄女走出大門,回自己的房子休息,短信息就響了,霍帥迴轉身子,打開了手機,還是剛纔那個手機號碼,果然是大丫約會他的信息。
看看時間,剛剛九點,現在睡覺還有點兒早,霍帥鎮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告訴父母親自己出去一趟,就邁開大步往池塘小屋那兒走去。那兒,曾經是少男少女時期兩個人都向往的地方。
春天的夜讓人感到格外的溫暖和浪漫。北面的馬路上,汽車不時駛過,車的燈光照出一條條熾熱的光柱,破壞了這偏遠村莊原始的靜謐和漆黑。
酒後的霍帥雖然腦袋瓜子是清醒的,但是想想與自己的初戀見面還是有點兒恍惚,感到自己彷彿是在一片誤入的海水裡漂泊。雖然岸邊近在咫尺,他卻依然不想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