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裡的二鳴,隨着湍急的流水中隨波逐流,時而撞向水邊的岩石,若非冰塊的保護,恐怕早已頭破血流。
時間的推移,冰塊開始有融化、脫落的跡象,說到底還是二鳴法力太淺,離開法力的支撐,僅僅依靠冰塊的自然之力不能保持太久,何況還是在流水之中。
過了兩個多時辰的樣子,水流速度纔開始變緩,光線變暗,飄到了一處溶洞之中,二鳴終於被擱淺在了岸邊。
不知過了多久,二鳴緩緩醒了過來。
“呼!”
猛然翻身站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警惕的看着四周。
發現自己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周圍已經沒有了雲影蝶的身影,空氣中隱隱夾雜着一股靈草的香味。
二鳴沒有貿然拿出月光石,聽水流的聲音自己應該是在一個溶洞之中,靠感覺,慢慢往陸地挪去,脫離了水流,纔敢拿出一塊小小的月光石。
左邊有個小小的通道,剛好通過一人的樣子,空氣中的藥香正是通過此處擴散過來。
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先找了塊乾燥的地方,查看身體,雲影蝶的毒素可能因爲被水浸泡的緣故,已經自行消解,身體無大礙,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備用的青色長衫,將破爛不堪的衣衫換了下來,開始打坐恢復體力,兩個時辰後才小心翼翼的沿着通道,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藥香越濃郁!
又走了大概幾十米的樣子,眼前豁然開朗,是一處藥園!
“金鳳花,元陰草,賀蘭葉……”還有幾種二鳴講不出名字的靈草,但大都是些治癒系靈草,並沒有特別珍貴的靈草出現,儘管如此,看枝幹的粗壯程度,藥齡沒有八百也有近千年的樣子。
滿地的雜草,此處藥園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嘿!這下發達了,因禍得福!
心裡雖然激動,但二鳴沒有貿然去碰這些靈草,一般藥園都會設有厲害的禁制,還是先看看其他地方再說。
再往前走,又有一個通道,二鳴打開防護罩,慢慢向裡,左轉彎,一個大廳出現在眼前,大廳中間擺放着一個石桌,背對着二鳴,正端做一人!
一身斗篷從頭到腳遮蓋在內!
潛意識裡嚇了一跳!硬着頭皮說道:“晚輩遇險漂流至貴寶地,打擾前輩清修,還望前輩海涵!,”
沒什麼反應!
“還請前輩莫怪,如若前輩感覺不便,晚輩馬上離去就是”!
依然沒有反應。
內心疑惑,舉目向四望,發現大廳左邊放着一張石牀,前面有一書架,石牀和書架上都佈滿了灰塵:“難道已經坐化!”。
“前輩,晚輩斗膽,自己進來了!”
見人影依然沒有反應,二鳴這才慢慢走了進去,繞過石桌,來到斗篷人前,斗篷下一具骷髏,歪歪的立在哪裡。
看着眼前孤零零的骷髏,二鳴沒來由的一陣感傷:“吾輩修仙之人,放棄人倫情慾,捨棄榮華富貴,獨居一隅,一心追求天道,然則一朝不能飛昇,則道消身殞、化爲塵埃!”
修仙界恐怕只有極少數人能夠跨過飛昇這道坎,獲得永生。否則即便是修仙者也不能免除生老病死的輪迴,人生譬如朝露,草木一秋,總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值得追尋吧!
二鳴晃了晃腦袋,我這是怎麼了!
轉身面對骷髏,雙手抱拳:“前輩在天之靈,如想入土爲安,就請散去法身吧!”
幾個呼吸的時間,斗篷下的骷髏仿若有靈,轟然塌落,化爲塵埃,二鳴一個激靈,不會吧!
正當二鳴驚疑不定時,一個虛影從側面書架彈射而出,同時一股龐大的威壓,瞬間降臨,二鳴感覺無法動彈分毫,甚至連思緒都爲之凍結。
“小夥子,呵呵,不要怕,我是此間主的人一縷分魂,你能通過我設置的九轉生死陣,也算是有緣人了。”作用在身上的威壓慢慢減弱。
心情激盪,下馬威!但還是條件反射般說道:“九轉生死陣!”
“嗯,九轉生死陣是我佈置在洞府周圍的防禦法陣,我魂爲陣靈,藉助此處陣眼之力,吸納靈氣化爲己用,生生不息!每年只有一個時辰在藥園旁的地下河流處,生門開啓,否則就算你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爲也不可能安然渡過!”
心裡一陣後怕,看來真是老天眷顧自己。
“我看你資質不錯,心底淳樸,就是修爲太也差了些,可願拜我爲師,傳我衣鉢!”虛影似乎有點心急,不待詢問貿然說道。
心裡一驚,轉而一想,就明白了虛影的意思,眼神一凝,堅定的回答:“實不相瞞!晚輩已經加入門派,不敢再有二心!”
“你拜我爲師,可得一宗傳承!可比你所在宗門強上百倍,你可思慮清楚。”老者再次利誘。
雖然渴望實力提升,但還沒有到不擇手段的地步,況且師尊還有師兄們待自己都很好,經過魔幻宗的事情之後,對歸元宗更是死心塌地,沒理由另尋名師,於心不安。
看着虛影,二鳴再次堅定的搖了搖頭:“謝前輩好意!晚輩不會改變師承。”
“既然你如此堅持!”虛影稍稍一頓。
“罷了!罷了!你心性堅定,淡然功利,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就算我們做個兩利的交易吧!你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就將我畢生的修煉心得及其收藏的功法傳授於你!”。
不等二鳴回答,虛影繼續說道“一是替我雲夢宗需找合適傳人,不能斷了我雲夢宗的傳承;二是等你修爲足夠,替我血洗血衣門!”
“雲夢宗!前輩,我……”
“容不得你不答應,老夫生前好歹也是元嬰期修士”說時遲那時快,虛影彷彿生氣一般,威壓再次降臨,二鳴掙扎不得,只見虛影單手捏訣,一顆金色光球,透過二鳴頭部,直闖神識海中。
“老夫,將畢生的修煉心得和宗門功法都封印在了你的神識海中,你每達到一個境界,就能開啓我設置相應封印;嘿嘿,在你的神識海中,老夫留下一縷心魔之念,只有完成我的交代,心魔之念纔會消失!”
再想拒絕已經來不及了,針對已故之人,思量其提出的要求也算合理,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晚輩知道了,前輩交代的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晚輩定當竭盡所能去完成前輩的交代。”
“好!你這後生倒也磊落!”虛影笑道。
“前輩,您說雲夢宗傳承,難道你指的是千餘年前神秘消失的雲夢宗?”
提起雲夢宗,儘管過了千年的時間,虛影的眼睛裡依然透着深深的傷感、惋惜和憤怒:“想不到一晃,千年已過,老夫當年被本體封印在這法器中,只能等有人闖入陣法,才能醒來”
又是一聲嘆息:“想不到這一睡,竟是千年!”
收起傷感,卻被恨意取代:“對,老夫本體即爲雲夢宗的太上長老,哼!當年門中一部分鼠目之人,爲快速提升修爲,爭奪權位,竟勾結血衣門,不想竟被利用,在召開宗內大比之時,被人佈下陷阱,整個宗門,被血衣門血祭在了凌霄峰。”
千年光陰並沒有減少老者的絲毫恨意:“老夫和幾位長老合力擊開陣法一角,才得以逃脫,見大勢已去,只能分頭逃竄,老夫拼着自爆本命法器,才逃至此處,但因被血衣門長老的血咒術附體,想盡一切辦法,終究無力迴天。只來的及簡單佈置了此處洞天,留下一絲希望,便坐化而去。”
虛影開始出現消散的跡象,似乎意識到這一點,淡然說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此處法陣的陣眼,是書架後面的法盤,但要你有築基期的修爲才能打開書架的機關,好自爲之吧,老夫心願已了,馬上就要步入輪迴……”
“前輩!前輩……”
充耳不聞二鳴的呼喊,只見虛影打出了一個複雜之極的手印,整個虛影忽然化作一縷金光,沖天而去。
留下洞中凌亂的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