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的怨煞之氣可以憑藉黑色靈氣的吞噬,淨化乾淨,但神魂之中附着的怨煞之氣,卻不是現在的二鳴所能處理的。
依稀記得以前在宗門的時候,師傅覺察出二鳴修爲的異樣,當時以爲是吸收月華之精的緣故,故而讓自己入世磨練心境,來化解魂魄中的黑暗元素。
怨煞之氣和月華之精都屬於黑暗元素的一種,雖然一個來自於天上,一個來自於人間,是不是同樣可以憑藉如水的心,來化解或者抑制那?
七個孩子的修行剛剛步入正軌,必須在此停留一段時間,自己不需要吃喝,但孩子們需要,看着自己所剩無幾的銀兩,二鳴必須入世。
兩個月後,魏陽城的悅來巷開了一家名爲布衣堂的藥鋪,不但價格便宜,而且醫術高明,如果遇到極爲困苦的患者甚至不收藥費。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各種消息在民間不脛而走,傳言藥房坐診的大夫是一位俊秀的年輕後生,喜着素色長衫,年紀雖然不大,但醫術卻甚是高明,城西劉老歪的麻風病用了不到七天的時間,就被治好了,段家古鎮的段偉業,原來不經意間就會犯的羊癲瘋,去了幾次之後,也好了……
對,這位坐診的大夫就是二鳴。
決定入世之後,思來想去,發現世俗間的事情,自己竟只會打獵和治療,其他似乎別無所長,打獵不夠用,只好選擇做醫生了。
於是,二鳴就用剩餘的金子,在城中買了間鋪子做起了藥房先生,又在山裡採了些草藥用以充點門面。
其實,二鳴主要的治療手段,還是依靠治癒聖光,爲了不引人注意,二鳴將一些滋補、調理類的藥物,製成丹啊、丸啊、散啊什麼的,每次在位病人治完之後,總會附帶一些藥品讓病人帶回去。
二鳴只是稍懂醫理,但真正做起醫生,卻並不是那麼簡單,在剛開始的時候,二鳴不得不頻繁光顧城中的各大藥房,蒐羅、研讀有關醫學、藥理方面的書籍,彌補自身不足。
開始時二鳴沒在意,但隨着閱讀醫典的增多,越發驚詫,世俗醫理竟然與修行之道有異曲同工之妙。
世俗醫理以陰陽五行學說爲基礎,強調人體內外陰陽、五行的平衡,形起於內必顯著於外,通過望聞問切的手法,整合外部顯象,推斷體內症狀。
有些方面,比如其對經絡、穴道、臟腑、津液等的描述,都讓二鳴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藥理更是博大精深,藥理等同於修仙界的丹道,對不同動植物發揮的功效進行了詳細的闡述,結合人體的各種症狀羅列出許多不同的藥方,二鳴立刻就想到了是不是可以通過調整鄭剛他們的飲食結構,促進修行效果呢。
二鳴進步很快,除了二鳴過目不忘的原因之外,是二鳴可以內視。
對於醫書介紹不懂得地方,可以通過內視觀察、對比自己的身體結構,準確的理解書中的含義和作用原理。
對於醫者的醫德二鳴更是倍加推崇,其中一本醫書上寫到:“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慾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悽愴,勿避寒暑,飢渴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工夫行跡之心,如此可爲蒼生大醫。”
深以爲然,但卻一度懷疑,此書絕非出自凡人之手,讀其文一股天之道的浩然意境撲面而來,但卻又不同於天之道,天之道視萬物爲芻狗,無爲而處,順其自然,此人乃爲天立心,爲後來者立‘道’!
其心何其宏達!
對醫典、藥理和醫道的迷戀,讓二鳴一度沉迷其中。
本來已經忙的不可開交,白天爲病人治病,晚上還要吞噬怨煞之氣,中間只要有空閒,二鳴就會去翻閱與醫相關的典籍。除此之外,二鳴每個月還要往城外的洞府跑一趟,爲幾個小傢伙送吃的東西,解答修行中遇到的難題,每天都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幾份來用,緊張而充實。
二鳴開藥房並非爲了發財致富,因此對於來此看病的人,收費要比一般的藥房略低一些,有的貧困者,甚至免收了費用,價格公道,醫術高明,以致半年時間不到嗎,已經口口相傳,聲名遠播了。
魏陽城中越來越多的人來二鳴的布衣堂診治疾患,甚至包括一些富家大戶。
這一日,二鳴正在爲一名患者把脈,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緊接着一個身穿錦袍,頭戴羽冠的中年人男子走了進來,臉面乾淨,一副標準的山羊鬍,略微發福,平時保養很好的樣子!
不等二鳴開口,便率先哈哈一笑:“趙先生,鄙人乃魏陽城醫藥商會理事候寶山,今日冒昧到訪,希望先生不要見怪!”
醫藥商會?幹嘛找我。
但還是一抱拳禮貌的說道:“哦,原來是候理事,有幸,有幸!不過這還有位病人,麻煩候會長稍等片刻,海涵!海涵!”
侯寶山見二鳴年紀輕輕,卻對自己如此怠慢,心中有些不滿,但強忍着澀聲說道:“無妨!無妨!趙先生請!病患優先嘛!哈哈!”
二鳴裝作沒看見侯寶山瞬間變暗的臉,繼續爲患者把脈。
該患者經常出現眩暈、心悸、口苦等症狀,肝主性情,五行屬木,五行中水生木,二鳴往患者體內注入一定量的水元素,隨手拿了兩包清新散,僅收了三兩紋銀,看在侯寶山眼裡不禁一寒!
正準備擡手喊下一位患者,侯寶山急忙站了起來。
二鳴客氣的說道:“侯理事,見諒!見諒!忙起來差點把您給忘了!”
侯寶山說道:“無妨!既然趙先生如此繁忙,候某人也就長話短說,這次前來是奉會長之命,前來邀約趙先生入會的,你也知道,什麼行業都有個圈子,我們醫藥商會更是個大圈子,入會之後無論是草藥進貨,還是其他,都會……你懂得,哈哈……”
二鳴彷彿不明白一般:“既然候理事這麼坦誠,在下也就實言相告了,趙某平時比較懶散,一個人慣了,不喜歡條條框框的約束,還望候理事能幫在下向會長大人,道聲感謝!”
侯寶山略微驚訝,不對啊!怎麼會有醫生不想加入商會,尋找到靠山:“趙先生,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二鳴微笑着回答:“不考慮了!”
侯寶山見二鳴神情淡定,不像是信口開河,進而接着說道:“那冒昧的詢問下趙先生,貴藥鋪的價格,恐怕有點不妥吧!”
正題來了:“怎麼個不妥法?”
“就拿剛纔哪位病人來說,三兩紋銀似乎少了點!”侯寶山眉頭一擡,慢慢說道。
“哦,那候理事說,應該收幾兩合適?”二鳴一臉疑惑的看着侯寶山。
“至少五兩以上!”侯寶山肯定的說道。
“剛纔哪位患者屬於精神性眩暈,需要柴胡、當歸、茯苓、白芍、白朮等,每樣各四錢,候理事應該也知道這幾種藥材進貨價格吧,成本價最多不過二兩紋銀,三兩還少?!”
“哈哈,對於趙先生這種一個吃飽全家不餓的人來說,當然不少了,可對於我們這種大型藥鋪,要請下人、請先生,又要應酬官府等一應費用,沒有百分之三百以上的收益,可是沒法活啊!先生也要體諒我們的苦衷!畢竟,在商言商嘛!”
“對不起!我是醫生!”
二鳴,簡潔而肯定的回答。
侯寶山本來想着這應該是個美差纔對,說不定這個鄉村小醫生,還會賄賂自己一把,沒想到竟然還碰一鼻子灰,袖子猛一甩,不愉的說道:“月黑風高,結伴而行不好麼!先生如此固執的話,在下回去可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