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鳴……
經歷過一場變故的二鳴,沉默了兩年的二鳴,不再是那個熱血少年!
遇到眼前的場景,本應該毫不猶豫的衝上去,救出那個女孩,哪怕是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哪怕堵上性命也當仁不讓!
可惜,二鳴不再是原來的那個熱血少年!人總是很容易改變的吧!自己是打不過那個高手的!自己去了也並不能改變什麼!自己有什麼能力去改變那!自己還有那麼多夢想沒有實現……
江夏的期待,爺爺的期盼,這些都需要自己去完成……
我現在能管嗎?
萬一要是被打死怎麼辦?
萬一要是被人認出我就是那個在天澤城犯事的逃犯怎麼辦?
我的夢想怎麼辦?等我以後有實力了一定去管……有了實力一定去管……
腳步輕移,慢慢向另外一個方向邁去,他要離開這裡,裝作沒有聽到富少猥瑣的調戲聲,裝作沒有聽到少女悽慘的求救聲,裝作像周圍的路人一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二鳴的背影是如此的蕭索,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落似得,心,莫名的揪痛。
“順從本心!”
“順從本心!”
“順從本心!”
“順從本心,才能無怨無悔!”二鳴不願意聽,可那聲音彷彿來自於身體裡的某個地方,硬生生的要擠進耳朵裡,擠進腦海裡,擠進緊閉的心門之中,不顧一切阻攔。
聽見了!終於聽見了。
二鳴,邁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
如果真的走了,誓言那!
如果真的走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再談夢想!
如果真的走了,你拿什麼來面對你過去的努力!
如果真的走了,你堅持了十幾年的信念,將置身於何處!
猛然轉身,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少女縱身一跳的身影,神情是如此的絕望,富少後面的高手騰地一下原地縱起,想要伸手抓住少女的右腳,速度雖快,但終究是差了一絲,少女的頭嘣的一聲撞在了內城的城牆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定然是活不成了,黑衫男子伸手查看了一下少女的脈搏,一臉漠然的走回到錦袍男子身後。
“走吧,人已經死了!”
富少一臉惋惜,卻並不顯得慌張,也沒說什麼擡腳就要往回走!
這時,二鳴,衝了過來!
衝到少女身邊,望着地上的少女,那一灘鮮血是如此刺眼!手腳發抖,想伸手摸摸少女的鼻息,伸出去的手又在差之毫釐的地方停了下來,想張開嘴呼喚少女醒來,幹張着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就這般圍着少女來來回回!
像個瘋子一樣!
像個傻子一樣!
只有走近的人才會發現,此時的二鳴早已淚流滿面,逝去的彷彿不僅僅是少女尚未綻放的人生。
“哪來的瘋子!”擡起腳來的錦袍男子,突然扔過來一句話。.
心中的怒火彷彿一下子找到了發泄口,紅了眼的二鳴,失去了理智一般衝向了錦袍富少,沒有任何招式,活像村裡的潑婦幹架一般,衝了過去。
當然僅僅是衝過去,一次、兩次、三次……
但總是碰不到富少的衣角,因爲富少的面前站着的一個人!
那個身着黑衫的男子!
無論二鳴從那個角度衝過去,黑衣男子總是輕飄飄的一腳,踹向二鳴身體的一個部位,次次不同,每次二鳴都會像炮彈一樣被踹飛出去,帶起一地塵埃。
忘記了招式,忘記了疼痛,只是知道跌倒了再爬起來,四次,五次,六次……衝過去,彷彿是現在唯一的信念……七次、八次、九次,當第十一次二鳴被再次踹飛的時候,二鳴終於失去了意識。
黑衣人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超二鳴方向看了一眼,隨着富少,沿着衆人讓開的一條道,慢慢離去。
盞茶功夫後,人羣纔像炸開了鍋一般,肆無忌憚的宣泄開來,喊人聲,嘆息聲,叫罵聲,聲聲連成一片,唯獨二鳴和少女哪裡,顯得異常安靜。
少女走了,二鳴也深深的暈了過去,誰也沒看見,二鳴胸口的那塊佔了血跡的玉佩,微微的閃着翠綠色光芒,水一般的莫名物質由玉佩流向二鳴的胸口,然後散向全身,破碎的身體,正一點點被修復……
人羣中一個夥計模樣的男子擠了進來,試了試二鳴的脈搏,看了地上的少女一眼,抽身背起二鳴往一條小巷跑去,機警的左右四顧,一閃身又轉向另一條巷子,趁人不注意快步閃進了一個小門。
“掌櫃的,人還活着,我給您揹回來了,您看放在哪裡?”小夥子對着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衫的中年人說道。
“先放在最裡面那間客房吧,卓大夫一會就過來!你先去燒盆熱水,然後再去拿件合適的衣服!我在這照看一會。”
小夥子安置好二鳴,隨即跑了出去,掌櫃的伸手探了探二鳴的脈搏,又試了試鼻息,眼裡閃着疑惑,想了想也沒太在意。
不一會,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老者被帶了進來,肩膀上還扛着一個小箱子,一把年紀了,但看走起路來的勁頭,恐怕依然不輸於二十幾歲的小夥子。
“我說老夥計,這次是哪個生病了,這麼急着把我喊來!”人還沒到,厚重的聲音卻先傳來過來。
“呵呵,卓老!您可來了,快,快,這邊請!”
卓姓老者看見牀上的二鳴,沉聲問道:“怎麼傷成這樣?”
“這小傢伙的傷是被三王府的龍七給打的,腿腿到肉!”
老者緊走幾步,伸手翻了翻二鳴的眼皮,掰開嘴看看舌苔,拉開二鳴胸口的衣衫,拿出一個筷子似得銀色小棒,探了探胸口翻起的血肉,聽到掌櫃的言語,桌大夫的手不自主的一顫,略微停頓,但還是拿起二鳴的手探起了脈搏!
略顯無奈的嘮叨着:“我說你呀,又多管閒事,現在已經不是秦家王朝了,小心惹禍上身!”
卓大夫眉頭微皺。
“咦,奇怪!你給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不成?”
“沒有,你也感到奇怪!以龍七的功力,我想這小夥子應該沒得救纔是!” 掌櫃的認真回答道。
“難道是龍七手下留情不成?”
“我剛纔看了下,這人練過武,身體素質不錯,這次似乎僅是受了點皮外傷,筋骨傷的並不重,不礙事,只是精神好像受了什麼刺激,眼神有點渙散,但脈搏有力,想來休息幾天,應該就能下牀了。”卓大夫沒有接話,自顧自的說道。
“這小子還真是命硬!”
“別扯閒的,我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涉及到三王爺家的事你最好不要亂參合,他們一家子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卓大夫沉默片刻,略帶責備和擔心的說道。
掌櫃的未理會卓大夫的關心,而是把遇到二鳴的經過說了一遍,有點像總結的意味:“出身貧寒,年紀輕輕,而又血性未泯!”
未等掌櫃的說完,就被卓大夫打斷了!
“你呀你!過去了如此多年,你還是相信那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偈語,天地不仁,哪裡真會有照亮世間黑暗的唯一聖光!”
“呵呵!又着像了!卓老,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總得有個念想不是。實不相瞞,我現在還能勉力支撐着狀元樓,就是靠着這點念想了,況且,這也是十幾年前家師仙去時,所留下來的唯一遺願,總會有些道理!。”
卓大夫皺了皺眉頭,終究沒有再說什麼,轉移話題道:“我先給他開個方子吧,等他醒來,如若有什麼不適,你再派人叫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