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轟隆。”熟悉的聲音。楚鳴睜開朦朧的眼睛,眼前的事物讓得楚鳴直接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那麼的熟悉,身前是父親的墳墓,天上正下着猛撲的大雨,就連石頭上自己的血跡都還那麼清清楚楚,身旁有三捆柴,手中是一張符紙,自己也套上了一席白衣。
楚鳴震驚了!十分的震驚!自己過了五年!怎麼回事,怎麼還是這樣,神?神?吳老先生?到底怎麼回事!!!現在腦袋裡一窩蜂地閃現出在那小山村中過往的一幕幕。
確認自己記憶中的確存在那段光景後,一時間,楚鳴當然接受不了,他哪裡知道,自己在那空間過得五年,只相當於現實的一分鐘!是的,一分鐘!吳老先生結界的威懾!
楚鳴只感覺腹內傳來一陣火辣之感,隨即不禁心神一動,突然指尖浮現一團正淡淡威武着的火焰,楚鳴心神再一控制,火焰又消失了。
“是真的?!影火!神!吳老先生,我一定報答您的大恩大德,來世絕對做牛做馬!”楚鳴當即跪下大喊道。
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一個老人正閉目養神,口中輕聲道:“一切皆是緣啊,此時非此時,呵呵,那小子做的衣服還不錯。”
微風輕輕吹拂着,地上的泥沙也在雨後顯得極爲溼潤。楚鳴現在還有些沒有反映過來,假若你意識裡認爲你已經是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再轉眼你變成了一個嬰兒,相比你心裡也有一番這樣的苦楚。
“走吧。”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後,楚鳴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如夢般的事實,很想再見吳老先生一面,接着輕輕的背起身後的三捆柴,即使在雨滴的沖刷下,三捆柴依舊清香外漏,十分神奇啊。
吳老先生果真沒騙楚鳴,結影后這三捆柴真的變得很輕,楚鳴不禁連連稱奇啊,隨後,便朝着記憶中回家的路走去。
走時,也沒忘給那墓牌子磕了三個響頭,拜給楚鳴的親爹,也拜給楚鳴的恩人。
……
一個名叫雲平村的小山村外,兩位衣着樸實的婦女正端着換洗的衣物站在一起交流。顯眼的,是後面那爛的不堪的小山村,房子,全都是用茅草堆積而成,一些房子上,正冒着一絲絲的青煙,融入至天際。
“喂喂,劉家嫂子,聽說了嗎?那邊唐家小子被一位大師說以後必當可以結影。”
“唉,福氣啊,真是他們家祖上積德,現在那唐家可是在這山裡山外的傳遍了啊。”
“就是,就是,我都打算去給他們家送禮了,現在的影士,可不好找。”
楚鳴站在一旁的角落,苦笑的聽着兩位無知的婦女交談着,心裡卻是一番感嘆啊,別人是快結影,自己是已結影,兩個差距甚是大啊。楚鳴過了五年,對於村裡的這些老婦女的面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還有,還有,村裡的爛寡婦,今天,聽說屍體還擺放在他們家院子裡,血流了一地,我都準備待會兒去看看。”
“聽說了,聽說了,我家當家的告訴我的,真是活該。”眼裡滿是幽怨。
此時,楚鳴的心開始不平起來,心開始“砰砰砰砰”的跳。
“你們說什麼?”楚鳴身形一閃,出現在兩位婦女的一旁,用不和善的語氣說道。兩位婦女同時一驚,以爲自己是眼花了,他們先前根本沒有看到楚鳴的身影。
“咦,小兄弟,你是誰?我怎麼看你有些眼熟?”中年婦女打量起身前的青年,看着那高了不知多少的個頭,微微一驚!隨後將此時臉龐變得更加英俊的楚鳴身形與腦海中的小痞子身形一對,頓時神情一變。
“快走快走,小畜生回來了,真不知道怎麼會遇見你,一身晦氣,老寡婦死啦!”婦女沒好氣道。
“大嬸,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楚鳴承受不住壓力,頓時臉色蒼白。
“我說,你家老母死了,小畜生,吃了什麼神丹長這麼高。”婦女再次說道。
這句話深深地衝擊着楚鳴的靈魂,二話不說,擡腳就往家裡跑,也沒心情管這位婦女對自己的侮辱了。
楚鳴已經開始擔心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心裡已經開始着急。
楚鳴管不了那麼多,飛快的就朝着村中最偏僻的那家房屋奔去,將身法發揮到極致,普通人的肉眼已經跟不上楚鳴的步伐。
村裡的人很是討厭楚鳴,甚至再三的要求過村長要將楚鳴在這裡除名,但念在楚鳴的父親跟村長生前是老相好,這事兒就一直被推辭着。不知道爲什麼,楚鳴被村民們排斥得很緊,屬於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那種。
此時,一個茅草屋下,正圍着一羣湊熱鬧的人們。
“哎呀,快來看看啊,村裡的老寡婦死了。”一名身着青衫長袖的青年正大笑着吆喝道。
“喲,死得好啊,最討厭這種不知檢點的臭娘們兒。”
“對對對,就是就是。”
隨着一羣附和的聲音,楚鳴的心也跟着暴動起來,他此時正站在人羣的正西方,侮辱他沒事,最主要的是,他們侮辱他娘。
此時的楚鳴的憤意很是濃厚,不過現在楚鳴在擔心,張素晶是不是真的……
一位穿青色服飾的人轉過頭,手一指,對着大夥兒喊道:“快看,小雜種回來了。”
“喲,小雜種,哈哈哈,回來啦?你那狗娘死了,喲,揹着木頭回來火葬啊?”
“哈哈哈哈,聽說啊,他還是無影呢!哈哈哈哈!”笑聲變得更加的猛烈。
茅草屋外的人不約而同的都數落起一身不堪的楚鳴。
“村長,您老說句話吧,我們村,不應該有這樣的雜種,大家說,對不對!”
“對,對,村長,除了他的名,把他趕出村子!”
“此人留不得啊,村長,做個決定吧。”
此時,一位身着大衣的白髮老人正面露遲疑之色,似乎在掙扎着。
楚鳴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臉色鐵青,侮辱他可以,他能忍耐,侮辱他娘,不行!
“不用你們來提醒我,老子自己走!”
楚鳴一聲大喝,走進人羣,犀利的眼神環視全場,第一次讓人覺得心悸。在他們腦海裡,楚鳴一直就是個膿包,楚鳴這麼一吼,讓得他們着實有些驚訝。
剛纔吆喝的那名青年此時仗着人多,說道:“小雜種,這裡不給狗讓路,找別的地方。”
“你剛纔說什麼,誰不知檢點!“楚鳴憤怒得盯着那人。
“我,我說你老母,你,你想怎麼樣?”那人底氣有些不足,但還是將話說完。
這句話,無疑是一顆重磅**,把楚鳴心裡的怒氣全部引燃了。
“啊!!”化影剛落,楚鳴身形一閃便一拳砸在這位不知名男子的腹部,快得連他們的衣衫都被威風吹起。
在人們驚訝的眼神中,這人直接是吐出一口膿血,眼中,還殘有深深的不甘之情,但臉上痛苦得抽搐的表情,不是蓋的。以及難以置信的神色,全場寂然,死死盯着楚鳴身旁的一團火光。
霎時間,這團地方就安靜了,只是一個個吃驚的望着楚鳴,以及地上躺下的一位中年人士。
楚鳴現在也很是吃驚,昨夜,楚鳴已經把影火喚起,無形之中,彷彿影火於自己有着微妙的聯繫,心神一動,影火便能任由自己控制。當時的他,也是稱奇了好久。此時的他只是想喚出影火讓大夥吃吃驚,卻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影火一出來,楚鳴就一拳朝着那人轟了過去,卻沒想到的是,這一拳,直接將那人打了個半死,看來在那虛空之中度過的五年體質的確變化了。
“影士!”這下才有人回過神來。
楚鳴將目光轉向衆人,便淡淡的說:“剛纔,有辱我孃的,自己站出來!”
這時候,衆人茫然了,很是後悔,他們知道,楚鳴結影了,唯一的證據,也是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楚鳴身旁那多小小的火光。
“**,你剛纔說這小子無影?”一位離**捱得近的人問道。
“怎麼可能呢,我親口聽別人說的。”**緊張道。
“他怎麼可能結影,怎麼可能,一定,一定是我眼花了,影士哪裡這麼好找。”說這話的時候,老劉底氣十分的不足,頭上還不時地滴着大漢,因爲他對楚鳴家可是做過不少的壞事。
楚鳴沉住氣,輕輕的壓制着腳步,走到這人的身前,看着這猙獰的面目,憤怒得笑了笑。
“別,別打我,我,是他說的,我什麼都沒說!"**轉身拉過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大聲吼道。
“**,你怎麼這樣,大夥兒剛纔都聽見是你說的,平常,你也沒少欺負楚鳴他們母子。”黑衣男子回吼道。
看着楚鳴逼近地腳步,**甚至想鑽地洞了。
“村長!村長!你說句話啊!”**轉過頭吼道。
只見化影剛落,楚鳴便一個箭步跨到**身前,影火悄然附着在手臂。
“砰”只看見**胸前一片焦黑,臉上滿是痛苦之情,連說話都顯得費勁。
村民們有些站不住了,一些做過壞事的人已經開始心虛,誰能想到楚鳴結影?
“死人了!死人了!”一位村民憋不住了,吼道。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結影了,不可能,不可能。”先前數落楚鳴那人眼神近似瘋狂的跑着離開現場。
不少人直接一鬨而散,有些村民甚至是跪地求饒,就比如剛纔在河邊洗衣的村大嬸。
旁邊的猙獰大漢此時正恐怖的睜着眼睛,眼裡滿是恐懼。
此時的楚鳴,心裡發生了恐懼,畢竟,他才十五歲,還不經人事,可現在卻差點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心臟如何承受得住?
此時的衆人,早已經是後悔得快趴下求情了,後悔剛纔自己惹到了這個小祖宗,一些膽小心虛的人,早已經夾着狐狸尾巴先走一步了。若說先前衆人還抱有懷疑的態度,而現在就腦子裡懵了。
“村長老爺爺,我不會爲難你的,你就滿足大家的願望吧,感謝這幾年你對我的照顧,我只想安葬我娘,還望你老人家成全。”楚鳴轉頭道,臉上此時已經閃爍着悲芒。
一位站在人羣正中央的白髮老者面露淡然,也沒有開口,任誰也能看出,現在的村長臉上正盤算着什麼,似乎是想留下楚鳴,畢竟,一個村上出來一個能結影的,這對於村子來說,可是大事。
衆人淡淡的聽着楚鳴說的這番話,心裡也平靜了許多,看樣子,楚鳴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不過腦袋裡仍舊閃現出楚鳴擊打**的情景,心裡一陣發寒。
楚鳴看着衆人唯唯諾諾的表情,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就連剛纔解決掉那猙獰大漢,楚鳴都只是不以爲然。
楚鳴的心,很痛,很想哭,但是,自尊告訴他,他不能哭。
楚鳴握緊拳頭,慢慢的在衆人的目光中,向院子內走去,待得楚鳴踏過門檻,衆人便開始議論紛紛。
楚鳴清楚的看見,在院子的一個牆角里,躺着一位婦女,婦女的手腳顯得十分的不和諧,似乎死前痛苦了許久。婦女的鮮血,染紅了整片衣衫,隨着時間的流逝,血液早已經凝固,看樣子,死了很久了。
楚鳴就算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是,心中還是存有那麼一絲僥倖心理的。楚鳴瘋跑到婦女旁邊,嘴脣微微的顫抖着,乾裂的嘴脣讓楚鳴的神情顯得是那麼真摯,楚鳴握起楚母冰冷的手,如今,心裡最後的一絲僥倖,再次被這無情的現實破壞了。
楚鳴二話不說,跪倒在婦女旁邊,馬上就是三個響頭。
“誰有喪服!”楚鳴轉過頭對着越圍越擁擠人羣吼道。
也許是被楚鳴剛纔的實力所震懾了,影士哪裡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夠得罪得起的?完全就把此時的楚鳴當成祖宗供着。所有的人馬上回家找喪服去了,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尖叫,所有人一鬨而散。
此時村長才開始發話:“大夥兒都散去了,沒什麼,散去了。”
楚鳴趴到在婦女的身上,淚水還是忍不住的往外流,看着自己的至親的屍體,楚鳴很想揍自己。
想把自己兩巴掌扇死。
“自己爲什麼不早點回來?自己爲什麼不找點回來!!!!!!!”楚鳴對着天吼着。
楚鳴知道,母親的病發了,因爲他清晰的看到,母親的嘴邊還有些冰渣子。
“對,藥,藥!”楚鳴近似瘋狂的翻出衣服中的符紙。
楚鳴兩三下將符紙撕成條狀,想遞進母親嘴巴里,但是,無濟於事,母親已經沒了生機,已經不能把這救命之紙吞到肚裡。
“娘,你張嘴啊,你張嘴啊,哈哈哈,娘,你張嘴啊!。”
楚鳴近似絕望的呼喊着。
楚鳴來晚了,是的,來晚了。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自己要結影,我不要結影,我要我娘啊,啊!!”楚鳴激動道。
楚鳴抖了抖楚母的腦袋,花白的頭髮在空氣中飄亂着。
“娘,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我結影了啊,我家有出息了啊,你不是希望我有出息嗎!娘!你睜開眼看看我啊!”楚鳴嘶吼道。
此時,站在門外的人,回想楚鳴的往事,才發覺,原來這真是個可憐人。
對於自己做過的行爲,現在才感到愧疚。
楚鳴抱起母親,頭髮披散在雙肩對天吼道:“老天,你不公,你不公啊!!!!!!!!”
在一束淡淡的陽光下,少年正努力安撫着自己的心。
失母的痛,怎樣言語?
天邊,又泛起一片淡淡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