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日之後,姜文煥終於來到了姜仲明的軍中,在姜仲明的引領下,直驅中軍大帳,進了大帳以後,姜文煥沒有任何謙讓,直接坐在帥案之後,冷冷的看着姜仲明,一言不發,但是一身氣勢勃然而出,壓向了姜仲明,壓的姜仲明喘不上氣來。
姜仲明直接雙膝一軟,跪到了地上,臉色有些慘白,豆大的汗珠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或許是看姜仲明太過狼狽,姜文煥身上氣勢稍稍收斂,這樣才讓姜仲明喘上來幾口氣,姜仲明趁着這個間隙朝姜文煥叩首道:“末將牽連日久也未盡全功,讓小侯爺失望了,末將萬死!”
姜文煥聽了姜仲明的話,心中火起,這姜仲明哪裡是在請罪,明明就是在邀功,什麼叫未盡全功,這不是在狡辯嘛?姜文煥念及至此,冷聲喝道:“姜仲明,你是還萬死,你還叫做未盡全功?你那是全身是錯,你這一路進攻陳塘關,可入了陳塘關半步?你這如此多的大軍,居然沒讓人家陳塘關感受到一點壓力,那李靖就在前些日子,帶兵奇襲博陵和平原,我們姜家數年努力的心血,給他人做了嫁衣裳,你說你萬死,我看你死一萬次都不夠!”
“什麼?李靖奇襲了博陵和平原?不可能啊,李靖的大旗昨日來到的這裡,怎麼會……”
說到這裡,姜仲明想到了,平原和博陵都已經失手可,人家李靖是帶着戰利品來的這裡。
而姜文煥聽說李靖就在這裡,心中火起,上前一步,拽起姜仲明開口道:“你是說李靖的帥旗居然在此?他李靖居然還敢來到這裡?去把我的帥旗升起來,然後就給我準備馬匹和兵卒,我要跟那李靖決一雌雄,我要摘的李靖的狗頭,以謝我心頭之恨!”
姜仲明也算是姜文煥的堂哥,與姜文煥也算熟識,但是姜仲明卻從未見過東伯侯世子姜文煥如此的一面,看那目眥欲裂的神情,姜仲明知道,自己要是在此時勸阻姜文煥,那沒準自己的性命就要交代這裡,姜仲明念及至此,趕緊拱手說道:“世子,末將領命,末將這就去準備人手和馬匹,世子稍待!”
姜文煥見姜仲明連滾帶爬的走出了大帳,才氣哼哼的坐在帥案之後,突然,姜文煥把腰間佩劍拔出,右手持劍,左手輕輕的摩挲着劍身,嘴角的冷笑讓人望之遍體生寒。片刻之後姜文煥擡起頭,目光彷彿穿過了層層疊疊的營帳,直接透視到了李靖的軍營中一般。
此時的李靖就在介子炎和孟伯齊的軍營之中,李靖高居於帥案之後,兩旁落座的分別是介子炎和孟伯齊與袁洪和鄭倫。昨日李靖纔剛剛回到這裡,一路押送糧食和牲口,已經疲憊不已,就沒有繼續往回走,而是把糧食和牲畜乾脆就在這裡設立一個存放點,以供介子炎和孟伯齊軍中之用。
幾人匯聚一堂,正在商量陳塘關的下一步到底要走向何方,除了李靖之外的幾人,都言及自己全聽李靖處置。李靖對袁洪和鄭倫的話自然深信不疑,但是介子炎和孟伯齊就不見得了,畢竟這二人雖然跟隨自己多年,但是他們卻是真真正正的大商官宦,他們的心思不知道是向着大商,還是自己做什麼決定都能接受呢!
李靖躊躇一下,終於下了決心,準備攤牌,因爲自現在以後,自己這陳塘關就成爲一塊飛地,與大商之間的聯繫就要被切斷,而且大劫已經來臨,自己要是不再上下一心,大劫一起,自己手下在沒有點硬氣的底牌,怎麼能在西岐那裡挺直腰桿。想想那鎮國武成王黃飛虎,沒有麾下的支持,到了西岐,也是一個打醬油的角色。
李靖念及至此,從帥案之後站起,開口道:“介子、伯齊,我們現在陳塘關這種狀態,已經不能與大商同步了,我最終準備在這陳塘關閉門自保,即使大王傳令我出陳塘關,我也要在保證陳塘關的安全後,量力而行,換句話說,我們之後就要聽調不聽宣了!”
說到這裡,李靖擡起頭,再次看向介子炎和孟伯齊,繼續說道:“伯齊、介子,我們說起來從北海到現在,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我們一路走來,我李靖爲人如何,你問也瞭解了,現在你們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路,要是想要回到大商,我李靖定然會想辦法,把你和你在意的數十人送到大商,你我下次見面還是朋友!”
“但是如果選擇留在陳塘關,我是最開心的了,留在陳塘關之後,我們從此肝膽相照,或許我李靖不是什麼能夠成就霸業的人物,但是我無論如何選擇,都會給你一個不錯的前程,只要有我李靖一口粥,你們也絕對不會空着嘴。介子、伯齊,你們好好考慮考慮!”
介子炎和孟伯齊根本沒想到李靖會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一番話,但是看到李靖那鄭重的表情,知道現在的李靖沒有在撒謊,李靖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介子炎和孟伯齊對視一眼,相視無言。
“咚!咚!咚!”
一陣喧囂的戰鼓聲響起,而李靖大營中示警的鳴謫聲響起,李靖上前一步側耳傾聽,隆隆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李靖知道是姜仲明的大營又出什麼幺蛾子了,於是冷哼一聲,開口道:“這姜仲明還真不讓人消停,走看看去,給姜仲明點顏色看看,讓他長長記性!”
李靖說完,就率先邁步而出。鄭倫和袁洪聽到戰鼓聲響,二人也是在軍中待過的人,自然知道戰鼓聲代表着什麼,趕忙跟在李靖身後,各跨上坐騎,朝營外而去。介子炎和孟伯齊心中有事,腳步不由的慢了下來,不過二人也片刻就醒悟了,加快腳步,朝李靖的背影追了上去。
李靖此次出行沒有帶太多軍隊,也就堪堪到了三千人,到了營外列陣完畢之後,李靖、介子炎、孟伯齊、袁洪自己鄭倫一字在陣前擺開,介子炎手搭涼棚,朝遠處望去,看到那個與姜仲明截然不同的姜字大旗,大吃一驚,朝李靖道:“將軍,你看,那是姜文煥的帥旗!”
李靖此時也看到了姜文煥的大旗,眼睛微微眯起,李靖沒想到在這裡能遇到這個東伯侯世子,馬上就要成爲東伯侯的姜文煥,按道理姜文煥現在應該是在率領軍隊,艱難的往薊城返回。
袁洪和鄭倫聽到介子炎說姜文煥前來,盡皆把目光移動到介子炎所指的方向,眼中的戰意渤發,要不是李靖在此,可能早就出了陣列,跟姜文煥大戰一場。 wWW_тtκan_Сo
姜文煥大軍的速度也不慢,兩刻鐘之後,姜文煥大軍緩緩來到李靖大軍的陣前,對比姜文煥浩浩蕩蕩的大軍來說,李靖這幾千人馬,顯得單薄異常,姜文煥沒等自己身後大軍陣列完畢,就躍馬上前,方天畫戟擎在手中,遙遙指了一下李靖方向,開口道:“李靖小兒何在?”
李靖聽了姜文煥的叫陣,不由的微微一笑,看了身邊的衆人一眼,躍馬上前,笑着看着姜文煥道:“少侯爺別來無恙,數年不見,沒想到小侯爺如此想念在下,前些日子給少侯爺送的禮物,不知道少侯爺覺得怎麼樣?”
姜文煥聽了李靖的話,眼中怒火如有實質,咬着牙說道:“很好,李將軍的禮物,我真是這麼多年,收過的最好的禮物,所以我姜文煥特意帶領手下前來“感謝”你一下!來吧,讓我看看這些年有沒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