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沈爸果然搬到別墅不說,還整天樂呵呵,逛街,喝茶,打拳,種菜,顯然已經把馮慧的事放下了。他這種狀態是沈耀喜聞樂見的,卻總覺得好的太突然,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突然活蹦亂跳,一點也不真實。
有心想問點什麼吧,又怕挑起他按捺下的傷心事,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了曲江風和林姿的婚禮。
她挽着傅少錚的胳膊進場。
婚禮是在一個酒店大堂舉行的,滿目的鮮花,垂燈,鋪着白色蕾絲的長桌,繫着紫色蝴蝶結的配套軟凳,還有一個香檳塔,看起來浪漫極了。她小小的哇了聲。
傅少錚道:“羨慕?我早就說……”
早,多早,多早之前他連結婚都沒想過,更別說婚禮了,吹牛也不打草稿。對了,還有戒指,他的記性被狗吃了嗎?
“別說話,在外面我想給你留點面子,不跟你吵。”
“……”嘴裡說着不要不要,其實心裡還是很介意嘛。年關將近,他也忙昏了頭,等過了這段時間,他一定會給她一個驚喜。
兩人在侍者的指引下找到位置,隔了一個座位的是周格,卻沒想到他帶的女伴是池麗秀,傅少錚怔怔,下意識的看了沈耀一眼。
沈耀沒有絲毫意外,或者說表現得沒有絲毫意外,淡定的跟他倆打招呼。
池麗秀的頭髮長了些,男孩子氣被中和了不少,穿着長裙,倒有點淑女的樣子。她微笑點頭,“傅總,傅太太。”
是人都會演戲,這不就是?
周格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知道沈耀有意撮合他和葛冰,如今他卻帶着池麗秀出席這種場合,也是從另一個方面代表了對她身份的肯定。可是感情無法勉強,他不想多解釋。
一頓喜宴吃的沒滋沒味,吃到一半,曲江風帶着林姿來敬酒。
仔細算起來,四個人對彼此都不陌生,只是感覺總有點怪。
“沈耀。”林姿拉着她的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居然還沒有戴婚戒,這兩人真是走到貌合神離的地步了嗎?
曲江風也有所發現,他笑呵呵的跟傅少錚說着話,然後帶着新娘子去給下一位
客人敬酒了,全程連眼神都沒朝沈耀偏一下。
等兩位新人敬完酒,又過了十來分鐘,她小聲對傅少錚道:“吃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好。”今天的主角也不是他們,早走晚走都不耽誤。他看向周格,“你呢?和我們一起還是再等一會兒?”
“一起吧,我們好久沒碰過面了。”
“那池小姐是回公司還是回家,我送你。”沈耀主動攬了剩下的事,方便他們兩個好朋友說話。
“不勞大駕,我自己打車走。”池麗秀拒絕。
周格也不想池麗秀單獨和沈耀在一起,不管說不說什麼,還是掐起來他都難辦。
“沈耀,那就算了吧,她自己可以。”
“好。”
話音一落,周格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和沈耀之間緩緩流失掉了。
“我去逛一會,你們談完就過來接我。”沈耀對傅少錚道。
目送着她在保鏢的護送下離開,傅少錚才和周格離開。
一出酒店,沈耀就給葛冰打了電話,當對方問及她有什麼事時,她一下子卡了殼,就算她不說,池麗秀不會主動炫耀出來嗎?池麗秀本來就是報復她,葛冰作爲被殃及的池魚,又同在編輯部,首當其衝纔對。
“身體吃得消嗎?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她變了話題。
“沒,恢復的挺好的。”
“那就好。”
“欠你的錢我打算分二十年還清,時間有點久,但我也得生活嘛,你就忍忍。這個月的已經打到你戶頭上了,你查查看。”
“我打電話又不是爲了問你要錢,你現在正需要補充營養,着急什麼?”沈耀沒直接說不要,因爲她瞭解葛冰,受了恩惠總會想辦法還回去,更何況這種錢來錢往,更好計算清楚。有些東西清楚了,反而有助於維護友誼。
葛冰笑了笑,“那就不要說這些廢話了,你想說主編和池麗秀去參加婚禮的事吧,編輯部早就傳遍了,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很好,你別擔心。”
“偶爾讓我擔心一下,感覺自己好沒用武之地。”沈耀吐了口氣。
“我麻煩你
的事還少嗎?我都是個社會人了,總要獨立點。”
“女娃子好成熟。”
“你也會有那麼一天的。”葛冰笑,“不過幸運的是你遇到了可以把你一輩子寵成孩子的人。”
在她眼裡,她是這樣的嗎?傅少錚有這樣寵她?
等傅少錚來接她的時候,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好一會兒。
“怎麼了,我沒多喝。”傅少錚狐疑的看了看自己。
“葛冰說你很寵我,把我寵的像個孩子。”
“看吧,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得意起來,“還是有人懂我。”
她怎麼覺得他反倒像個孩子?
她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上面缺什麼了嗎?”
“明白。”他打了個響指,故意誤會她的意思,“我帶你去做美甲。”
“……葛冰的眼神也有出錯的時候。”
戒指的事她是不會說,不能什麼都是她要吧?他要是有心自然會知道,沒心,她要到了也不過是一個昂貴的裝飾品。雖然心裡遺憾,他們依舊去做了美甲,在手指甲上寫了對方名字的首拼縮寫。
偶然,又不偶然,他們遇到了白家人。
在H市待了近一個月,無論到哪裡,白家人都是抱團,生怕被欺負似的,也沒在傅少錚這裡撈到什麼好處,卻偏偏不回去,公司的事難道不用管嗎?他們還真是放心。
雙方原本站的很近,傅少錚又帶着她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撇清之意很明顯。
白家老爺子跺了跺柺杖,“少錚,過來,外公有話給你說。”
“這裡聽得到。”
“外孫媳婦,你過來。”他又吩咐沈耀。
真有什麼隱私話也不會在大街上說,既然要說,這裡和那裡有什麼區別?
“外公,你說吧,我聽着呢。”她笑眯眯的說道,卻動也沒動。
白家老爺子無法,他向前,傅少錚兩口子就退後,這一舉動落在路人眼裡特別引人注目,彷彿他們是蛇蠍般。他停下,眼一閉,捂着胸口向後過去。
“爸!”白雅落的聲音如尖銳的剎車聲頓時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