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狗裡這片地源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當時上海灘覆雨翻雲,許多白手起家的大佬都出自於此,後來抗日戰爭期間上海淪陷,這裡由於地處偏僻,屋舍舊樓雜亂矗立,加之附近燎香村、燎果村、和燎魚村近臨黃浦江南邊,讓這片雜亂區域增添了無數傳說。時隔八十年後,這片浦南地區並沒有因爲上海的繁華而有所改變,倒成了各地貧民的住宅點。
但由於此雞狗裡近臨杭州灣,又與西邊星河鎮近鄰,讓這片本地上海的邊緣村民們各個腰包鼓鼓,藉助天時、地利的優勢成就了富於本土色彩的上海幫,毛三尖這個在雞狗裡生長大半輩子的本土領袖人物此刻坐在一家酒吧門口抽着與這個世界完全脫節的旱菸,身邊四個穿着西服,帶着墨鏡的保鏢一動不動,警惕的望着四周的人羣,很有職業的性質。
毛三尖“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望着人羣,突然從人羣中走出一個個頭極高,瘦長的紋身漢子。那漢子耷拉着腦袋,帶着乞求的神色向毛三尖道:“二爺,炮哥他縱橫雞狗裡多年,難道沒一點情面的讓他離開,這、、、、、、、這是否有些殘忍!"
“殘忍”?毛三尖斜眼瞅了那瘦杆漢子,目光變的陰寒起來,抽了一口旱菸,磕着菸灰道:“成王敗寇,自古都是!孫大炮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此刻怕挽留他比殺他還難堪。你一個竹竿兒哪懂得他心思,還不滾遠點,找尋你的明主!”
竹竿男低着頭道:“俺這條命是炮哥給的,誓死對他效忠!”說完捲入人羣之中。
毛三尖皺着那張過於精明的皺紋臉,望着人羣消失的地方向旁邊一名西服墨鏡男道:“正龍,孫黑虎那幫視作心腹的傢伙們這會都做啥呢?”
被叫做“正龍”的墨鏡男恭敬道:“黃苟帶着幾個手下投靠劉正爺,其他幾個場子的頭目爲了生計都被幾名趁勢挖牆角的區域大佬挖走了,只有剛纔那竹竿誓死跟隨孫黑虎,這小子如此忠義,算是條漢子!”
毛三尖一陣尖笑,笑得極爲猥瑣。他笑道:“能被當年在南京軍區尖刀兵王正龍嘴裡喊出的漢子,那差也差不了多少。那日如果你在,我毛三尖也不用這麼爲難的將大半個雞狗裡的場子讓給了北方佬,但讓你對上了蕭無塵,我還真不自信!”
王正龍只是嘴角撇了一下,帶着墨鏡看不出什麼神色。
北方幫張俊生是個看去庸俗實際擁有大智的甘肅高材生,後來帶着一幫農民工南下,承攬了數座高樓的工程,深得威信。後來爲了幾名同鄉,帶着一幫東北漢子和甘肅民工在星河鎮與一幫上海本土地痞流氓對上,一戰成名,加之此人慷慨,對手下一幫民工視如手足,很快成了這片北方民工的首領。後來他與上海閔南區的幾名官員打的火熱,有了靠山後,他進駐雞狗裡,與毛三尖和江西佬孫黑虎對峙。但由於北方幫人中沒有過硬人物,一直處於下風,直到石大膽石巨俠的出現,才讓他挽回了局面。此刻張俊生盤查着協議後分給他的場子,並沒有顯的得意,而是在石大膽撮合下,重用原來場子裡的幾名南方較有威望的南方小子,只是讓石大膽叫來幾名保安朋友協助而已,使得接手的場子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的事來!
但一些大場子,由於各個老闆都是資深大佬,一直存在着爭議,其中屬“星龍酒吧”老闆趙萬年最難纏。他本身就是靠黑道起家,自己本身就擁有看場子的小弟,孫黑虎在時,由於孫黑虎聲望極高,迫於孫黑虎的威勢,他只能將看場子的權利交給孫黑虎。
現在不同了,孫黑虎雖然走了,傳聞那些將孫黑虎整下馬的傢伙們厲害無比,但他這個早年走黑金路線的大老闆根本不將那些小子放在眼裡。
蕭無塵炒完菜,就被石大膽拉着去星龍酒吧,正是中午時間,酒吧並沒有開業,只有兩個公主類的服務員在接手培訓,兩個二十歲的小子坐在酒吧抽着煙,一個手託着下巴,一個將手中的煙掐滅,看着蕭無塵和石大膽這兩個不速之客。
星龍酒吧放在上海勉強算作箇中等酒吧,但其中的格局和豪華的裝飾在雞狗裡算是頂尖的。蕭無塵初次去酒吧這等傳說全是一羣爛人才去的地方。看着房上天花板上吊着各種豪華的燈飾,抹着嘴脣向石大膽道:“石子,這麼豪華的地方進去消費俺那一個月的工資夠不?”
不知道蕭無塵要做什麼的
石大膽說道:“差不多吧,這地方確實不是俺們消費的地,俺們只是向這家老闆探個口風,就如推銷咱們的產品那樣,還不得不低聲下氣。”
蕭無塵點頭道:“也是,石子你也別給對方玩硬的,聽說這家老闆也是混黑的,在這關鍵重整時刻,我們一定要以德服人,都是混飯吃的,孫黑虎以前的那些元老們只要不要跟咱們死扛,咱們不妨讓一步,沒必要魚死網破!”
衝鋒前陣的石大膽悶聲道:“無塵,您說過的話俺雖然不愛聽,但很受用,就按你說的來,要說見識問題,這方面你比俺強!”
兩人正說着已到酒吧中央,寬敞的酒吧中央排列着幾十張時尚桌椅,最裡邊是一個很大的舞臺,舞臺側面有個小臺,上邊放着麥克風和各種伴奏的樂器。大廳一邊吧檯大的驚人,隨着兩個公主撤向側面的雅間。兩個在酒吧看場子的小子立刻抹開袖子,其中一個小子向石大膽挑釁道:“大個子,這地方不是你們來的,還是滾吧!”
石大膽望着裡邊裝傻道:“還不營業啊,都幾點了!”說着無視那兩個小子,對着大廳道:“老闆,俺要紅酒!”
兩個小子中一個小子怒道:“哪裡來的傻球,我們老闆都是你見的!”說着,那小子跳起,一腳踹在石大膽後背上。石大膽無動於衷,那小子一腳下來,感覺腳尖有點痛,怒罵道:“操你娘賊!”說着拳頭就向石大膽招呼。另一個小子截住蕭無塵,叫道:“小子,不想跟大塊頭一起捱打,就給我滾出去!”
蕭無塵雙手插袖,帶着玩味道:“哥們別誤會,俺不插手看會就走!”
那小子指着蕭無塵罵道:“看你個鳥,信不信老子廢你!”就在他話剛說完,他的同伴整個人被石大膽一個過肩摔摔在酒吧的桌子上,將桌子上鋪的精緻花紋玻璃連鑲在玻璃下的彩燈摔了個粉碎!”
對蕭無塵還未動手的小子就要喊着搬救兵,被石大膽單手揪住胸口的衣服,一把提起,石大膽平靜道:“叫你老闆!”
話剛說完,從大廳後邊趙萬年肥胖的身影出現,旁邊是一個美豔的少婦,後邊站着兩個威武的保鏢!
趙萬年不自然的說道:“石兄弟別拿他們出氣,有話好商量!”
石大膽鬆開那小子,目光轉向趙萬年道:“第一次來你場子挑翻了你們場子的頂樑柱“竹竿”,這次見面你就叫來這兩個小子,未免太掃興了!”
趙萬年忙賠不是道:“哪敢呢!”嘴上說的好聽,眼角卻帶着幾分不甘,身後兩個被他花錢養的保鏢立刻蠢蠢欲動!
石大膽道:“趙老闆,這次我們不是鬧事的,只是向你探個口風。既然毛小兒將你們這些地方的看場權利給了無塵兄弟,怎麼你們一點意思都沒有!”
趙萬年沉思道:“我這地方人員已滿,並不需要那麼多保安人員!”
“保安?”石大膽疑問道,臉上帶着憤怒。只是蕭無塵依然雙手插袖,臉色平靜的跟西湖的水,沒有一絲絲盪漾。
趙萬年肥胖的臉上依然笑嘻嘻的道:“石兄弟英勇我們都知道,你們吃了不少場子我們也不敢多事,但我們真沒必要僱那麼多人!”
石大膽怒道:“趙萬年,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酒吧老子今日可真要了!”
趙萬年自然知道石大膽的厲害,嘴角依然露着笑意,笑的很狡詐,很假惺惺。然後笑着道:“現在不流行打架,都是法制社會,信不信我告你!”
石大膽一怒之下就要衝鋒上去,被蕭無塵站起攔住道:“別了,既然趙大老闆不給咱們面子,咱們應該吃趣的走路,別自討沒好!”說着臉上表情變的極爲的自負,帶着諷刺的意味。
石大膽怒道:“趙萬年,你給我走着瞧!”
蕭無塵一把拉住石大膽向酒吧外走去,向趙萬年道:“趙老闆,打擾了!”
說着就要出去,突然被門外幾名大漢擋住。趙萬年遠遠的笑道:“兩位好漢不如留下吃頓飯!”緊接着四周突然又出現一大羣漢子,每個人手上拿着各式的武器!
看着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的一衆大漢,蕭無塵突然笑道:“石子,咱們深入虎穴,這次真惹上猛人了!”
石大膽氣不打一處來,向趙萬年怒道:“就這丁點人就要拿下我們哥倆,你未免太沒見識了!”
趙萬年依然不溫不火,面帶笑容道:“沒有,石兄弟誤會了,我只是想告訴你
們我的保安人員已經滿了,真容不下你們了!”
蕭無塵突然發話道:“趙老闆真是擡舉了,如果真鬧起來,恐怕損失最多的是你趙老闆吧!”說着向石大膽道:“石子,你就陪趙大老闆吃頓飯吧,我還真有點事得走!”
蕭無塵說完徑直走到門口幾個大漢面前,目光掃視趙萬年,道:“趙老闆該讓你的人讓開了吧!”
“這位兄弟應該是蕭無塵了吧,唉,怪我拙眼啊!”趙萬年遠遠的說道,帶着諷刺的語氣!、
“我是誰並不重要,趙老闆不給面子,那這面子就得我自己找回!”說着蕭無塵突然一個貼身撞,將面前的兩個大漢撞飛了出去,整個身影不前反退,藉着身後石大膽的身子,一個犀利的竹竿跳向隔了十多米遠的趙萬年方向衝去,幾張障礙的桌子直接被他撞開,三步逼近趙萬年。由於蕭無塵速度太快,好多大漢反應過來蕭無塵已經逼近趙萬年。只見趙萬年身後的兩個保鏢立刻從懷裡抽取槍支,身子卻擋住了蕭無塵。
蕭無塵看着兩個職業性的傢伙就要抽出槍的片刻,臉上立刻變的陰冷起來,嘴上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着雙手遊動,如撕裂狍子皮一般將兩名大漢身上的西裝撕裂了開來。這兩名保鏢式的人物手上槍支剛握起來,手腕在蕭無塵撕裂西服的瞬間,遭到了詠春拳的近襲。兩名大漢手槍掉地的又一瞬間,蕭無塵已然展開了攻勢,好在這兩個保鏢都反應極快,一個用前肘撞蕭無塵的下巴,一個擡腿頂膝,另一隻手全要環住蕭無塵的後腦勺。
蕭無塵使出的詠春拳,講究着寸勁。加上他結合太極拳的陳式緩衝,巧妙的繞過一大漢的肘撞,另一手寸拳擊在大漢胸前,甩開另一大漢的前摟,身子任由那大漢膝頂。那大漢的膝頂撞上,只感覺撞在一石頭上一般堅硬。身子未等回身,就被蕭無塵一記反頂撞了出去,摔倒在後邊。另一大漢遭受蕭無塵寸拳,左手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向蕭無塵面門甩了過來。
手法犀利,刀式甩的花亂之極。
蕭無塵連連躲閃數下,身子退到一定空間,擡腿踢猛然出擊,藉着對方甩出匕首回力的瞬間,一腳踢飛匕首,左手擡出,用前胳膊打在那大漢的右肩膀脖子上,那大漢整個人被架倒在地。
這時身後的石大膽已然出手,與一幫大漢打作一團。
這時趙萬年已然受到驚嚇,正欲從後門而逃,被蕭無塵一把揪住,在他旁邊的美豔少婦早嚇的躲在沙發上,哆哆嗦嗦,美麗的臉蛋上紅韻猶出,單薄的衣服被她雙手緊摟。蕭無塵不由想到石大膽曾經經歷的橋段,不由苦笑不已,似乎那種幹盡天涼的事情只有石大膽這種色膽包天的人才能做出。
趙萬年在逃跑中由於嚇的不輕,摔倒在地。蕭無塵感覺好笑道:“趙老闆您是打算去哪呀,我們又不是搶劫!”看見石大膽還與那幫大漢打的火熱,一把揪住趙萬年臉色變的比翻書還快,破口罵道:“好賊子,還不讓你手下助手!”
知道羊入虎口的趙萬年早沒了之前的玩味氣息,心裡有些不甘,嘴上說道:“難道你殺我不成?”
蕭無塵冷笑道:“殺你那得犯法,我哪敢呢?”
趙萬年當下心一鬆,接着聽到蕭無塵人畜無害的聲聲音:“不過廢你一條腿還真不在話下!”趙萬年一陣冷汗淋漓,他怎麼也看不出這個木訥的傢伙手法如此犀利。
趙萬年向大廳看去,他的一幫手下倒下七、八個,剩下的幾乎都是向石大膽放冷槍,甩個盤子,扔個碗什麼的,甚至幾個直接掀翻桌子與石大膽對抗。心疼桌椅的趙萬年立刻吼道:“都給我助手,你們個沒長腦子的,要摔壞老子所有家當不成!”
蕭無塵得意道:“趙老闆,這下損了將軍又折兵,恐怕你給他們支付的錢和今日的損失夠我兩年的工資不止!”
趙萬年唯唯諾諾道:“蕭哥、石哥兩位大哥別跟我這個小人一般見識,我現在悔到腸子了,這場子還是由兩位罩!”
蕭無塵笑而不語。正打得汗流浹背的石大膽卻得理不饒人道:“趙萬年你罰酒還是沒吃夠不成,怎麼也得給無塵兄弟個見面禮吧!”
趙萬年這才親身感受到這兩個能吃掉孫黑虎的傢伙不是一般的強悍,心領神會道:“我明天就去幾條街的朋友,讓他們的場子都由兩位來罩!”
“算你有點眼力!”石大膽怒罵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