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爲他們打掃了一間好長時間沒人住的房間,燒了一大壺水和拿了一些看去樸素卻很乾淨的舊衣服。兩人先等着青蛇將就的洗了個熱水澡,煥然一新的穿上婦人取來自己年輕時期的舊衣服。兩人看着青蛇即便穿着上世紀90年代才流行的土俗服裝,經歷過生死之間的共同作戰,他們兩個大老爺們都是眼前一亮,看着青蛇那張依舊帶着很少感情的漂亮臉蛋,兩個傢伙竟有些想入非非的感覺。
好在經歷過互相補救作戰的經歷,加上他們二人絲毫不將青蛇看作一名職業殺手,而是像跟義保團的兄弟姐妹那樣,使得青蛇在他們的感化中對他們已經有了很大的信任。特別是幾次蕭無塵和石大膽不顧自己受傷,去救青蛇的情形,使得青蛇這個一臉冷漠,殺人從不眨眼的職業殺手在兩人的感化中稍微有些改變。特別是婦人遞給她衣服的時候,也能表情僵硬、淡淡的說聲:“謝謝!”
蕭無塵和石大膽在青蛇出了房間後,兩人將自身的衣服都脫下,洗了個舒心的乾淨澡,然後穿上大概是此婦女男人的衣服,即便脫不掉土俗的味道,但比起之前要好許多。石大膽受的傷不算厲害,倒沒看出讓人心痛的一面。當蕭無塵讓石大膽緩緩揭開雙手已經分不清顏色的紗布,當血肉與紗布在混合的髒污中被揭開,他左手斷掉的手指處流着讓人慘不忍睹的膿血,右手整個手掌在化膿中分不清那是一隻曾經放倒不少高手的右手。石大膽幫蕭無塵揭開,從懷裡取出從山上枯草叢中找來的草藥,緩緩的爲蕭無塵擦上。儘管劇烈的疼痛銷魂蝕骨般,蕭無塵依舊憋着一張蒼白的臉沒動聲色。
巨大的苦痛並沒有打倒他這個千瘡百孔的海東青,更沒有消磨他那來之不易的意志,反而變的更加的堅強。
石大膽看着蕭無塵即將報廢的雙手,心痛道:“無塵,爲何我們都這麼苦呢,那些大人物的攀升有我們苦嗎?”
蕭無塵忍着疼痛,緩緩說道:‘比他們苦,但比起上上代那批打江山的戰士們,我們勉強與他們能持平。但大膽你得給我記住,吃幾分苦,得幾分富貴,我們吃這麼多苦,老天爺會看到的,遲早我們會超越那些所謂的大人物,給他們好好的上一課。”
蕭無塵說着帶着開導的意思再說道:“大膽,上世紀前前代的那批革命志士在國-民黨統治的世界裡,他們完全不用去革命,完全用被招安的方式來享受一些特權,可他們爲何還要革命呢?五四運動死了多少人,四次圍剿死了多少人,長征途中死了多少人,凍死多少人,抗日戰爭中我們的國家又死了多少人,餓死多少人,即便解放後,在三年災荒和文-革中又死了多少人,摧殘了多少人,但他們那一輩人不也是挺過來,而你再看他們那些人的後代的我們,多少年沒有戰爭,多少年太平盛世,多少年能安好的活下來。儘管現在的人抱怨這,埋怨那,甚至拿着許多異端講話,但如果再讓他們活到爲了一個玉米饅頭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他們就會想到現在我們這代人活的多幸福。他們可以吃上甜頭忘了疼,但我們不能,我們就得苦拼,就得用自己的雙手在敵人強勢的打壓中一此次崛起。也許我們共同奮鬥了一年,剛有點起色的事業崩潰了,但我們從哪來跌倒,再從哪裡爬起,然後在老天爺眼睜睜看下再次復甦,再次崛起。你看黑龍會被我們挑斷了逆鱗,他們能果斷的不顧那麼龐大的利益損失再次去千里之外的城市嘗試崛起,我們這點損傷又能算什麼。我們苦過、累過,我們更懂得珍視一切,在這個到處不平、弱肉強食的世界再次崛起,難道不是嗎?”
石大膽目光深深的看着蕭無塵那張突然之間變的自信的神情,喊道:“無塵,我
相信你,更相信我們一定會重新在這個世界站住腳步,狗-娘養的世道啊!”說着石大膽癡癡的回味着消散不離的苦果,然後大聲道:“無塵,我們長征下去,你定路線!”
蕭無塵坦然一笑:“好樣的,大膽,我們就從河南地境越到黃河邊的風陵渡,然後繞過我們的家鄉,直搗黃龍。然後北上,也許延安、榆林、鄂爾多斯那些到處充滿暴發戶和黑礦老闆的地方是我們的福地。”
石大膽帶着艱辛的苦難表情釋懷的笑了笑:“對頭,曾經我就給您說過,像我們這樣的野漢子在那樣到處充滿爺們世界地方纔有更好的發展空間,上海的陰柔,天津衛的小家氣和護短,北京的得天獨厚的優勢都不是我們關中爺們所喜愛的,只有遇到內蒙的爺們和東北的爺們,我們才能將自己的優勢揮灑的淋漓盡致。”石大膽說着,揚起他那曾經不曾高傲的頭,帶着一種堅不可摧的石頭堅硬氣息向蕭無塵作出看去很滑稽,其實很認真的表情。
在院子邊的廚房,那名好心的婦人給他們三人做了一頓餃子大餐。婦人看去四十多歲,家裡無兒無女,更無男人,顯得家裡很清靜。後來他們在婦人的熱情招待下才得知婦人的男人十年前就失蹤於一座黑礦山中,後來聽老鄉言傳才得知死於礦難,卻毫無音信可言。如此這婦人一個人守寡十年,靠着一種農村特有的老牛犁車的堅韌不拔和一手繡花本領在這個新建的農村站住腳,其中的苦,只有她知道。
也許只有她這個經歷過痛苦與艱苦的過來人才能體會到蕭無塵、石大膽和青蛇的苦處,才願意在這個寧願酒臭,也不願意施捨的社會風俗中幫助比自己更苦難的人。使得蕭無塵深深的懂得:“我們同情別人的痛苦,儘可能真切的揣摩受難者的痛苦,我們才能體會受難者的感受及其受到的影響!”他就是這樣想着、笑着面對自己的未來。
三個飢寒交迫的傢伙就這樣毫不客氣的將婦人準備的一桌餃子和幾道本地小菜洗掃一空,看着婦人那帶着農村特有的善良氣息,蕭無塵和石大膽感動的一塌糊塗,只有青蛇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的冰冷和僵硬,只是他們不知道執拗的青蛇那冰凍的內心已經開始漸漸融化。
三個人自然不可能在一個自理能力尚足的寡婦家過夜,他們吃完飯就像善良的婦人辭行。
當蕭無塵向婦人問道:“大姐,還不知道您的性命,日後我們一定會答謝您的!”
婦人用河南口音吐着兩字:“何澤!”讓蕭無塵一下記住這個施恩於自己的好人,對於幫助過他的人,日後他都一定會加倍償還,這是他做人的底線。當然若有人對他圖謀不軌,他也會責無旁貸的加倍償還。經歷過這麼多事情的他,不再會有之前那副永遠憨傻的笑臉,而是一張表面看去和善,心裡卻是冷峻、跋扈、那種要超越常人的狂人!
他們晚上在距離此村莊四十里的山腳下的一個石洞中過的夜,儘管洞外寒風凜冽,但吃了一頓餃子的他們在如此嚴峻的環境下睡了個安穩覺。
在蕭無塵看來,太子黨對他們的追殺算是到此爲止,但到了後半夜,數輛汽笛聲在山下不寬的道路中響起,接着可隱隱聞到外邊不遠處的村莊狗叫聲。三人在黑色的天空下都警覺的醒來,目光不約而同的緊緊盯着洞外山下的聲音,可怕的危險氣息向他們這邊的山頭逼近。
前一天還是豔陽高照,即便已經是北方的河南有着那麼一些冷意,但這後半夜,在黑色的夜空中突然變了天,黑雲蓋住了本來不算有多亮的月色和星星,風吹着山裡的枯草一陣作響。三個人警惕的一次排開躲在枯草叢中看到二輛汽車在山腳下燈光突然熄滅,接着伴隨風聲的“沙沙”響向他們所在的山口方向
逼近,五名握着槍支和冷兵器利刃的傢伙帶着地毯式的形式向他們越發的逼近。
蕭無塵和石大膽即便在這種五指不見的黑色夜裡,夜視能力超出常人的他們透過乾枯的草叢模糊的看到五名殺手帶着一種血腥的危險氣息,緩緩的向他們這邊行去。
而作爲職業殺手的青蛇僅僅憑那多年打殺來總覺的嗅覺感官,就發現了五個人的位置。
三個人緩緩的隱藏在乾枯的草叢中,分散開來。緊緊的盯着五個人緩緩的向山上邁進。看那情形,似乎這些殺手並沒有發現他們所在的洞穴,只是大概通過一定的追蹤儀器得知他們所在的方向。
就在五名殺手,兩名突擊槍手在前,一名狙擊槍手在中,兩名手握刀具冷刃的傢伙在後,一路不說一句話,腳步聲也輕到比風聲還小,很有職業隊伍的向前邁進。
再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距離,蕭無塵才發現這五個人互相交流的東西是各自的眼神,只是一個輕輕點頭和一個交接的眼神,他們就能互相配合的搜查着四周。當五個人警覺的發現前邊十五米距離的石洞後,互相之間點了點頭。兩名突擊手很警惕毛着腰與枯草齊平的向前不動聲響的邁進。那名狙擊手原地不動,槍口嚴密的對準洞口,而身後的兩名手持冷刃的傢伙卻向兩邊散開,所在的方向也是向洞口靠攏,其嚴密配合的隊形和應戰方式簡直是部隊上的一級兵所表現的能力。
可是就在兩名突擊槍手戒備的逼近洞口的時候,突然在他們槍上安裝着夜視儀器所掃描的前方,兩道鋒利的白刃從草叢中向他們疾射而來。兩人反應極快的掰動槍栓,很精準的將兩把飛射的匕首打中落在地上,接着兩個人身子向後一退縮,就看到青蛇那瞳孔中充滿殺氣的眼神幾乎短瞬間從五米外的草叢中掠來,手上瞭人冷寒的白刃迅速刺在了一名突擊槍手的心窩,另一名突擊槍手極爲精準的就要向刺中同伴的青蛇精準的開上一槍的時候,突然發現身後一道身影掠過,他的槍栓也同時開啓。
青蛇婀娜多姿的身影向前一傾,子彈從她後背鼓起的衣服中擦過,似乎擦到了皮膚,她輕哼了一聲,接着一聲慘叫,那名突擊槍手伴隨着他的同伴在慘叫中被人用胸膛貼向山下,脆耳的“轟隆”響聲,讓兩名受傷的突擊槍手一命嗚呼。
接着在青蛇和蕭無塵閃身的瞬間,帶着畏寒的狙擊槍子彈從兩人的中間擦過,兩人幾乎同時隱入草叢中不動聲色。洞邊的草叢中呼嘯聲突然響過,然後就聽見石大膽和兩名刀手打成一團的情形。
蕭無塵向青蛇很默契的擠了個眼色,青蛇在草叢中向石大膽打鬥的地方快速潛行。而蕭無塵在黝黑的夜裡,目光一冷,穿入草叢中直接向前逼近那名可惡的狙擊手。這名狙擊手的槍法極爲的精準,但每次掃描到蕭無塵僅僅在掰動機括槍栓的瞬間,子彈都落空,一連打了四槍,都在起起伏伏中讓蕭無塵鬼魅般的身影閃到了近前。
就在那名狙擊手掰動槍栓打出最後一槍的時候,明明看到在槍口的蕭無塵,等掰開槍栓,卻發現槍從手上如受了一道難以承受的大力,使得他不得不鬆開槍,接着整個人只是做了一下防禦的動作,然後身體在一腳猛踹下飛向山下,估計能摔個半死。
這時,洞邊的打鬥也將近到了尾聲,以石大膽正大光明的擊倒了一個,青蛇鬼魅般的暗殺了一個而告終。三人沒有多言,而是沿着山上的小路,越過這座蔓延的山嶺向河南的西北方向行進。對於這種血腥的刺殺,他們在習慣中已經懂得深深的警惕,在隨時都有可能葬送性命的一路追殺中,他們學的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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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