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前面一座座大山趴在地上,卻又昂揚着山頭,宛若一座座大墳!
羣山當中,煞氣升騰,烏雲遮天,內部有鬼火閃爍,更有人在怒吼狂嘯,顯然那不是一個善地。所以李貞英才會驚呼出聲……
青銅龍眉頭一皺道:“這地方……眼熟。”
秦壽就更眼熟了,不久前他纔來過這裡,只不過帶他來的不是青銅龍,而是大黑狗哮天犬而已。
秦壽眼睛一亮,道:“我們有活路了!”
“真的?”李貞英驚喜的問道。
秦壽一擡手,小丫頭乖順的蹲下來,秦壽拍了拍她的頭道:“廢話,兔爺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中山道人卻心有餘悸的道:“兔子,你可想好了。那地方一看就不是善茬,我甚至覺得那裡比黑麒麟還嚇人……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青銅龍也問道:“兔子,我想起來了,那裡是逐鹿原,當年炎黃二帝大戰蚩尤的時候留下來的戰場。那裡是生人勿進的生命禁區,自古以來進去的就沒有誰活着出來。你確定要往那邊跑?”
秦壽反問道:“難道我們換個方向跑就能活麼?”
青銅龍啞然……
秦壽道:“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裡那麼危險,我們害怕,那個矮矬子肯定也害怕。大不了他追上來,大家一起死!”
中山道人反問道:“如果不追呢?”
秦壽道:“至少我們沒死他手裡,他該丟的人已經丟光了。最後還沒殺到我們,我們也算是最後噁心他一下吧。”
李貞英聞言,有點怕怕的道:“兔兔,我們真要死了麼?”
秦壽看着李貞英的小模樣,心頭一軟,道:“也未必,這裡有個老熟人,沒準能幫上忙。”
“老熟人?有多熟?”中山道人問。
秦壽道:“嗯……見過一面。”
中山道人、李貞英、青銅龍:“……”
只有魁三在那不明所以的撓着光頭,兩眼茫然不明白大家爲啥如此無語。
“別說了,指方向!黑麒麟要追上來了。”中山道人叫道。
秦壽一指前方的一個獨立的小山頭道:“就是那!”
中山道人驚呼道:“兔子,你沒搞錯吧?那?萬墳中一小山頭,就算有人,也不是善類啊!”
秦壽苦笑道:“死馬當活馬醫吧,萬一不行,就進墳堆!奶奶的,兔爺我啃過天庭,咬過地府,不信會栽在一堆墳裡頭。”
此時此刻,背後的黑麒麟已經馬上就要追上了,青銅龍也沒時間去多想了,控制着藏龍鼎一個轉身衝了下去,直奔小山頭而去!
估計黑麒麟也沒想到兔子等人會突然加速下墜,一個沒停住,直接衝過頭了。等他調轉方向再回頭的時候,那青銅鼎已經落在了山頭上……
雷丘瞥了一眼山頭,眉頭微微皺起,嘀咕道:“竟然還有人家?難道是兔子找的幫手?”
黑麒麟打了個鼻響,似乎在問過不過去。
雷丘眯了眯眼睛,沒說話,目光落在那山頭上的茅草房上,似乎在思索什麼。
此時此刻,秦壽等人已經從大鼎裡跳了出來,秦壽帶頭,推開院門,也不進去,而是朗聲道:“老爺子,好久沒見,我來看你啦。”
結果秦壽喊了半天,茅草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中山道人問道:“兔子,你上次來是什麼時候?”
秦壽道:“三百多年前啊。”
中山道人道:“你確定裡面的老人是高人?”
秦壽想想當初見到老頭的場景,老頭提着個老油燈,要走近了照照才能看清楚他們模樣的樣子,看樣子不像是個高人,反倒是像個凡人。
中山道人似乎明白秦壽的意思了,道:“凡人不過百八十年的壽命,沒準裡面的人已經作古了。”
秦壽心頭咯噔了一下,難道老人家真的走了?
不過秦壽馬上就搖頭否定了,他記得哮天犬說過,這老頭是當年逐鹿大戰的一名老兵!後來所有活下來的人,死的死,昇天的昇天,只有他一個人留下來照顧這些戰死的兵魂。
以前秦壽不覺得這裡的兵魂有多可怕,在他看來,再可怕也就是一羣鬼魂而已。天兵天將他都見了不知道多少了,還會在意一些鬼魂麼?
直到這次去了九幽地府,冥河中見到了修羅族後,秦壽將所有的事情聯繫到一起後,忽然明白了些東西。
這些兵魂絕對不簡單!
否則以冥河教祖的性格,他那麼喜歡收集兵魂輪迴成修羅,怎麼會放任這麼多極品兵魂不管呢?
要說冥河教主害怕三皇五帝,秦壽那是不信的。
三皇雖然厲害,但是冥河教主也不是吃素的,他要真的是個廢材,也不會蹲在冥河中盤踞這麼多年,天庭、佛門兩大勢力拿他無可奈何了。
所以,算來算去,冥河教主不動這裡的兵魂,只有一個可能,那就動不起!惹不起!搞不定!
能讓冥河教主都搞不定的東西,這老頭卻能搞定,那能是普通人麼?
想到此,秦壽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老人家壽與天齊,身子骨比你還硬朗呢,豈能作古?”
此話一出,就聽茅屋裡傳出一聲乾咳聲:“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進來吧。”
秦壽一聽,心中頓時大喜:“我曹,馬屁拍對了!”
聽到茅屋裡傳出動靜,中山道人、李貞英等人都是一愣,然後同時看向秦壽。
秦壽道:“看啥?進去啊!”
說完秦壽一馬當先的走了進去,進了院子,秦壽卻沒進屋,而是在那張破桌子邊上坐了下來,安靜的等着。他記得,上次老頭就沒讓他們進屋,出於尊重,秦壽這一次也沒進去。
其他人見秦壽都如此規矩,他們也不好太放肆,跟着坐在了一邊。
這時候天上的雷丘也回過神來了,道:“這裡,是哪?”
黑麒麟低吼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在說話,還是就是單純的乾嚎。
雷丘似乎真的沒有再跟黑麒麟說話,只是自言自語的道:“好像是逐鹿原……逐鹿……難道這裡還有蚩尤或者炎黃當年剩下的人?不對呀……當年不都死的死,散的散了麼?”
雷丘隨後灑然一笑道:“媽的,我怕個屁啊!這地仙界雖然藏龍臥虎,但是強者就那些,哪個不是有名有姓的?哪個不是一方教主的人物?誰會窩在這裡當孫子?”
想到此,雷丘一拍麒麟頭道:“走,下去!”
黑麒麟呼的衝了下去,直接落在了院中間!
雷丘大笑三聲:“兔子,看你們往哪跑,還不跪下!”
兔子等人回頭看來,只見黑麒麟威風凜凜從天而降,然後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衆人面前。
衆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壽忍不住道:“這個……見面禮挺大啊。”
雷丘見此,怒罵道:“不成器的東西,沒讓你跪下!”
說完,雷丘跳下黑麒麟,然後他就感覺腿一軟,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秦壽撓撓頭道:“這……你這算是道歉麼?”
雷丘老臉漲得通紅,但是他也知道,這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因爲他悲催的發現,他站不起來了!一身渾厚的法力竟然完全用不上一絲一毫……他知道,這次怕是遇到真的高人了!
就在這時,房門發出一聲嘎吱嘎吱的老舊聲音,接着一名老人緩緩的走了出來。
老人白髮蒼蒼,瘦骨嶙峋,往那一站,就如同一個行走的骷髏一般。男子手裡拿着一把老舊的銅燈,一雙眼睛黑眼仁幾乎看不到了,宛若那白內障患者一般。
老人一步一晃的來到了雷丘面前,提着燈照了照……然後感嘆道:“人呢?”
秦壽乾咳一聲道:“老人家,下面呢。”
老人這才又彎腰,低頭,垂下燈看了看,然後淡淡的道:“你都死了,何必作孽呢?既然來了,就去門口跪着吧。”
說完,老人就不管一臉驚駭之色的雷丘,又看了看黑麒麟,道:“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你也跪着去吧。”
黑麒麟就乾脆多了,直接跪着走到了門口,然後恭敬的跪在那,一動不動!
雷丘還想說什麼,就在這時,他直勾勾的盯着老人腰間挎着的一根短棍,那棍子比兩手握把長了一點,上面纏着一圈布,布原本是什麼顏色的已經看不清楚了,現在上面是黑褐色的,彷彿是乾涸了的血跡一般。
看了一會後,雷丘恭敬的對老人磕了磕頭,然後就這麼跪着走到了門口,跟黑麒麟一起,跪着,對着門口,不動彈了。
秦壽等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傻眼了。
黑麒麟最起碼是金仙!
那矮矬子就算再弱,他卻是金仙的主人,也就是說,他最差也是金仙的層次!
能夠讓兩尊金仙,自覺的去門口跪着,甚至連句狠話都不敢說,那就有點嚇人了……
不過秦壽更在意的是老人剛剛的話,他說雷丘是死人?這怎麼可能?
秦壽見過無數死人,地府就有很多,但是他絕對麼見過陽氣這麼旺盛的死人!而且雷丘怎麼看都不像是死人啊!
秦壽看向老人,問道:“老人家……”
老人卻揮了揮手道:“喝了這杯茶,走吧。”
說話間,老人已經慢吞吞的給幾個人倒了一杯渾濁的茶水。
若是平時,幾個人都算是個講究人,這種一看就是劣質茶的茶水,肯定是不喝了的。
包括現在,李貞英等人都有點猶豫。
只有秦壽白了他們一眼,心說:“傻子,這麼牛逼的人拿出來的茶,還能差了?肯定是寶貝!”
秦壽二話不說一仰頭,喝了!同時道:“你們不喝都放那,兔爺我自己喝。”
然後就聽老人嘀咕了一句:“好像拿錯了……”
噗!
秦壽一口茶水噴的老遠……
其他人見此,忍不住就笑了。
中山道人立刻將茶水往前推了推道:“兔子,你喝吧,別客氣。”
青銅龍也遞了過來,就連李貞英都抿着小嘴把杯子推了過來。
只有魁三拿起了茶杯仔細的盯着裡面看……
秦壽道:“看到沒?患難見真情,還是魁三夠義氣!”
然後就聽魁三道:“這麼小的杯子,不夠喝。那壺可以給我麼?”
老人隨手就給了魁三。
魁三接過來後,將那比兔子還大一圈的壺放在了秦壽的面前道:“喝!不夠,我給你要!”
秦壽只感覺腦門上全是黑線,他第一次有種抽死這傻子的衝動!
其他人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老人也跟着呵呵的笑了兩聲,然後指着外面道:“拿錯就拿錯了吧,不給你們倒了。你們應該還有事要做吧?趁早走吧。”
秦壽一聽,猛然想起來還在燃燒的泰山,於是問道:“老人家,問個問題,您的實力咋樣?”
老人家一愣,然後挽起袖子,露出那乾枯的手臂道:“你覺得呢?”
秦壽道:“這時候就別開玩笑了好麼?這事兒關係到天下的生死存亡。”
老人搖頭道:“生死存亡的事情見的多了,也不差這一次了。趕緊走吧……”
說完,老人不理秦壽了,直接回屋子裡去了。
李貞英等人看着秦壽,秦壽無奈的道:“算了,他不願意管閒事,那就還是去找地仙之祖吧。”
說完,秦壽問老人:“老爺子,這茶到底是個啥?”
屋子裡傳來老人的聲音:“應該是刷鍋水……”
秦壽的臉更黑了。
幾個人趕時間,老人既然不幫忙,他們的確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不過秦壽臨走前,還是拎走了那個大茶壺,外加幾個杯子。
李貞英不解的問道:“兔兔,你真喝啊?”
秦壽一呲牙道:“你看他窮的,估計也就這一把壺了。”
李貞英沒明白秦壽的意思,中山道人卻一臉古怪的看着秦壽,過了半晌才道:“你也太損了!”
秦壽卻是一臉的不以爲然……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茅草房。老人家沒攔着他拿走壺,那就說明,這東西的確是給他的。只是這玩意到底有啥用,秦壽還是想不通。他用寶瞳看了一眼那茶壺,就是簡單的一個普通茶壺而已。鐵皮都因爲長年累月的燒灼,變成了薄薄的一層,彷彿隨時會壞了似的。
無奈的搖搖頭,秦壽將茶壺塞進了黑魔神盒裡,然後一指西方道:“出發,五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