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抽刀斷水水更流(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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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飛兒手上棒着一大束橙色的非洲菊走進病房,然後輕輕地趴在軒的身上,她習慣了以這種姿態睡在他身旁,看着那點滴一滴滴地滲入他的靜脈,一針針地刺在她的心上。記不起這已經是第幾個日子,她陪伴他在醫院裡度過,他的臉已經完全沒有血色了,飛兒心疼地撫了撫,哭了起來,然後又笑了,心情十分複雜沉重。明天他就可以做手術,過了這一關他就可以變回一個健康的人,不會再無緣無故地流血,那麼她的心願也算是完了,只要他能好好地生存下去,只要他能好好幸福着……

“飛兒。”杜文軒溫柔地喚了一句,心裡感覺到有點不安。

“軒,你醒了。”莫飛兒擡起頭來,一隻手迅地抹了一下眼淚。

“傻瓜,你怎麼又哭了?”杜文軒無力地擡起一隻手,心疼地抹了抹她的淚痕。

“是…是因爲我太開心了。你知道嗎?明天…過完明天你就可以變成一個健康的人,你不會再受這該死的病魔的折磨。蒼天有情,他終於肯讓你活下去了。”莫飛兒的嘴脣不由自主地微顫着,聲線依然帶着幾分激動。

“飛兒,我知道這些日子苦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我怕你下次再上T臺的時候,會被風吹走了。”杜文軒微微笑了起來,眼中帶着滿滿的疼惜,這個女人真讓他疼到骨子裡了。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飛走了,你會不會難過?”莫飛兒認真地盯着他。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飛走了,我會很失落,也會很難過。如果你飛向的是你的幸福天堂,那麼我會放手讓你高飛;如果你飛往的是黑暗的深谷,那麼,無論你飛到哪方,我都會用盡一切辦法去把你拯救回來。因爲,你是一定要幸福的,我不能容許你不幸福。”杜文軒一隻手撫着她的秀,一臉的認真,眸子裡出現了從沒有過的決心。

“夠了,夠了。”莫飛兒了狂地喊了一句,淚水盡情地揮灑下來,對於她來說,他這一席話已經是一種幸福。所以,她覺得足夠了,因爲她必須把一切都清空,才能走得徹底,哪怕他再多說一句,她也就寧願自己死去也不願意離開他了。

“答應我,以後不要流淚,好嗎?”杜文軒又一次心疼地抹了抹她的臉。

莫飛兒重重地點了點頭。她伸手捉住了他的大手,把它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淡淡地笑了笑,她要永遠留着這種感覺,屬於他的感覺。

“飛兒,等我出院以後,我們再去一次藍色海岸,好嗎?”杜文軒的大拇指溫柔地摩擦着她的粉穎。

“唔,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會陪……”莫飛兒說了一半,頓了一下,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爲她知道,她可能不會再有機會伴在她身邊。

“怎麼了?”杜文軒擔心地看着有些反常的她。

“我…我沒事。軒,你看,這些花好看嗎?”莫飛兒有些失神地抽出一支橙色的花兒。

“是扶郎花。”杜文軒認真地看着這些醒目的花兒。

“不錯,扶郎花象徵了堅毅,不怕艱難與頑強的生命力。所以,今晚有它陪着你,明天的手術一定會順順利利的。”莫飛兒擠出一個堅強的笑容。

“飛兒,我突然很想吻你。”杜文軒深情地看着她,向她伸了一隻手。莫飛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握緊了他的手,然後低下頭去,主動在他的脣上印上了一吻。明明是很甜的吻,爲什麼她的心會痛得像在抖,一刻也停不了。

“好了,你要睡覺了,乖乖的,今晚我會留在這裡陪你。”莫飛兒溫柔地哄了他一句,別人說最完美的女人就是母性與妻性的結合,或者,當一個女人愛你愛到深處,這一切就會不知不覺地顯露出來。

“飛兒,你今晚回家睡,天已經起風了,我不想你着涼。”

“你在哪裡,家就在哪裡。”莫飛兒的眸子依然是深情無限,然後,她輕輕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的心跳聲,看着生命的旋律,感受着屬於他的一切。杜文軒輕輕地撫着她的秀,安心地睡去。夢中,他看到了一朵純白的百合花,孑然立於風中,芬芳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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