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佈滿陰霾,蓁蓁在狂風中有些站不穩,不過心中並未慌亂。她抱着狼寶,小心謹慎地觀察着,在附近仔細搜索一番,但並沒有太多的發現。
狂風依舊肆掠,在巨大的風聲中聽得見隱約有獸類嘶吼。
蓁蓁決定朝前走,畢竟這一片草原裡的靈藥已經採集得差不多了。天蒼蒼,野茫茫,草原上各個方向看起來都差不多,蓁蓁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一邊走,只好憑着感覺隨便走。
她帶着狼寶,逆着風,吃力地向前走去。沒過多久,便再次遭遇了一羣怪馬。
這些怪馬,與先前那些馬的外形相似,體型龐大,頭角崢嶸,目露兇光。但這些怪馬的頭上不僅長着一隻鋒利的尖角,身上還掛滿了青色的鱗片,乍一看去,像披了一件鎧甲。
“狼寶,給我上!”
蓁蓁果斷下了命令,狼寶應聲躍出,四爪橫行。雖然這些馬羣最終就被狼寶撕得七零八落。但蓁蓁細心地發現,狼寶對付前一批怪馬時,基本是一爪斃命,而這一羣馬大部分都能避開狼寶的前幾次攻擊。
尤其是爲首的那匹頭馬,居然還差點踢到狼寶。
“蓁蓁,這些馬足有煉氣期大圓滿的修爲,比先前那些殺傷力更大。”鳳舞見他們應對有些吃力,好心地提醒道。
“這麼看來,”聽了鳳舞的話,蓁蓁若有所思,道,“這草原上的風力越強,怪馬的攻擊力越高。”
隨後幾個時辰的遭遇,也印證了她的分析。
她和狼寶一路向前,差不多每隔一個時辰,草原上就會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緊接着就會有一大波殺氣騰騰的怪馬羣衝殺過來。
不僅如此,風暴和怪馬每一次出現,都會比前一次的實力更強。隨着時間的推移,憑狼寶也不能夠完全的這些足有築基期實力的怪馬。
大約四個時辰後,蓁蓁再次遭遇了一羣怪馬的攻擊,這一次是上百頭築基中期的怪馬。
這些馬的外觀,跟前面的怪馬相比已經有很大的差異。它們的體型大約有兩個成年人那麼高,強健的四蹄,渾圓的後背,身上萬千片金鱗光芒四射。
這些馬羣一發現蓁蓁,頓時鐵蹄飛踏,嘶吼着撲了過來。
起初狼寶飛身出去抵擋,但很快便發現,它的爪子根本撕不破怪馬的金色鱗片!無奈之下,蓁蓁只好使出了打神鞭,幫助狼寶驅散周圍的怪馬,但她的動作與馬蹄相比太過遲緩,即使打神鞭招招致命,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擊退所有的怪馬。
還是跑路爲上!
蓁蓁祭出飛舟,帶着狼寶急急騰空而起,然而身後的怪馬並沒有就此放棄。爲首的頭馬腳下騰雲,居然躍上半空,隨即張口噴出一大股火焰。
狼寶齜牙咧嘴,兩隻小爪子飛舞,拼盡全力結出了一個巨大的火球。
“轟!”
兩團大火在空中激烈碰撞,爆發出一朵菸灰色的雲。
而蓁蓁和狼寶的身影頓時沒入了火焰中看不見蹤影。正在這時候,一道青色的劍光劃過,轟的一聲,狠狠擊在了爲首的那匹怪馬身上。只聽見一聲咆哮,怪馬頂着頭上的尖角直直地迎上了劍鋒,咔嚓一聲,怪馬的頭顱被劍光切成兩半。
下一刻,青色的劍鋒在空中一閃而逝,悄然出現在馬羣上方。
“斬殺!”
劍身通體發光,並且不斷的擴大,足足變得有幾十丈長。
下方的怪馬嘶吼一聲,頓時四散逃開。然而劍光落下,將所有的怪馬齊齊斬殺。
“小墨,小墨,是你嗎?”
符文飛舟方纔在爆炸中被震碎,蓁蓁渾身被火煙薰得漆黑。她從地上爬起來,循着青色劍光,歡喜地朝那個持劍而立的身影跑過來。
“嗯”,莫非墨利落收劍,語氣平淡,眼中卻飛快地閃過一絲欣喜。他穩了穩心神,這才飄飄然回過頭,看着她滿身菸灰,頓時伸手去幫她撣灰。
蓁蓁仰頭,愣愣看着莫非墨,驚喜地問,“小墨,你的氣息?”
“法力達到煉氣巔峰的時候沒有控制住,一不小心就進階築基了。”莫非墨的語氣裡有淡淡的懊惱。
他還想好好試一試這傳說中的巔峰期究竟有什麼奧秘呢!
“對了,小墨,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會不會是老天爺幫忙,命中註定的相遇?
“笨蛋,你忘了你頭上那隻花蝶兒了?”莫非墨嫌棄地瞪了蓁蓁一眼,伸出手指輕輕拂去花蝶兒翅膀上沾染的灰塵。
那隻花蝶兒上帶着莫非墨身上的一絲血氣,莫非墨進階之後,精神力大大增強,一進入這片草原後就隱隱約約感應到了蓁蓁的方位。
原本,莫非墨想去弄兩塊白家兄妹那樣的玉壁,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哦,是因爲花蝶兒啊。”蓁蓁恍然大悟,心裡有一點淡淡的失落,不過很快又笑起來,“對了,小墨你看,我採集了這麼多草藥,等回到宗門就可以開始學習煉丹了。”蓁蓁打開儲物袋,莫非墨的目光所及,盡是罕見的靈藥。
拜託林泉教蓁蓁煉丹一事,原本只是莫非墨的一時興起,沒想到蓁蓁如此上心。
他正要開口勉勵一番,一股黑色的殺氣從虛空中噴薄而出,兩匹紅色的怪馬身影閃現。莫非墨目光一閃,很快看清這是兩匹渾身長滿紅鱗的怪馬,身上的氣息竟然比剛纔那匹頭馬還要強幾分。莫非墨沒有言語,一手將蓁蓁護在身後,另一隻手青光一閃,青色飛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眨而過,青光驟閃。
兩匹怪馬靈巧的避開劍光,身形晃倒兩人跟前,口中噴出熊熊烈火。
“身劍合一!”
青色劍光飛了回來,與莫非墨身形重疊,合成一道白色的亮光。白光完全壓制住了怪馬,兩匹馬嘶鳴兩聲後,便喪生在莫非墨的劍下。
這時候,風力漸漸小了,頭頂上的烏雲也漸漸消散,陽光照在蓁蓁身上,現實和心情都是一樣的撥開雲霧見日出的晴朗。
“這身劍合一真是好厲害!”蓁蓁眼望着莫非墨,口中喃喃道。
饒是築基後期的狼寶,看着莫非墨如此迅速解決掉這兩匹怪馬,也有些愣了。
“我們走吧。”莫非墨右手一揮,拋出一艘月白色的飛舟。
蓁蓁眼前一亮,“這不是皇甫師姐的飛舟嗎?”
“嗯,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師姐,她便把飛舟借給我,咱們現在一起去找她吧。”莫非墨提着蓁蓁上了飛舟,飛快地朝地平線的另一端遁去。
一路上,又遇到了兩次暴走的怪馬,這些馬的外觀奇特,讓他們大開眼界。雖然怪馬的實力逐漸增強,但都不是莫非墨的對手。
三個時辰後,兩人終於來到了皇甫心兒所在的地方。
蓁蓁走下飛舟,看到皇甫心兒正蹲在地上畫着什麼,“師姐,這是什麼?”
“我在這裡呆着無聊,索性把此地的地圖畫下來。”皇甫心兒笑着站起身,把地上的羊皮卷軸拿給莫非墨和蓁蓁,“你們看,我們現在基本上是在這座草原的邊緣。”
蓁蓁探過腦袋,只見地圖上細緻地標出了每一處的地形,每一處相應的靈藥種類也做了詳細的標註。地圖的大部分地方都留了空白,只有西方這面有一條實線。
“依師姐之見,我們現在該往哪裡去?”莫非墨問道。
“哪裡都行,這一關我們只要活下來就算通過了。”皇甫心兒收起羊皮卷軸,神色凝重地說道,“據我的推測,等下一次狂風大起的時候,怪馬的修爲就要提高到築基後期了。若不好好做準備,恐怕很難過關。”
蓁蓁扭頭,仔細看着皇甫心兒的眉眼中並沒有什麼慌亂之色,於是笑道,“看來師姐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我們照辦便是。”
皇甫心兒臉上現出自得之色,拿出一套紫色陣旗,“現在我們有三個人,正好可以擺一個簡易的紫薇太極陣法。此陣起源於無爲之道,在對付攻擊力強的敵人有四兩撥千斤的奇效。”
“吱!”
狼寶發出了嚴重
,明明它是最強戰力,憑什麼把它給忽略了?
皇甫心兒噗哧笑了一聲:“狼寶實力最強,所以我把最困難的任務留給它,負責在陣法外圍打游擊吧。”
“就依師姐的意思辦。”莫非墨和蓁蓁齊齊答道。
皇甫心兒將紫薇太極陣法的玄機給他們倆說了一番,三個人按照相應的位置演練了一番,皇甫心兒和蓁蓁並排而立,莫非墨則獨自在前,在防守的同時負責進攻。
沒過多久,風暴又來了。
這一次,夾裹在風聲中呼嘯而來的,是上百匹渾身燃燒着火焰的怪馬。它們遠遠就看到了莫非墨三人,發出尖利的嘶鳴聲衝過來,周身散發的赫然是築基後期的靈壓。
“起陣。”皇甫心兒一聲令下,三個人齊齊念動咒語,白色的符文隨之出現他們四周,符文與符文交織相連,形成了一道三角形的光幕。
怪馬噴涌的火彈狠狠擊打在光幕上,光幕輕輕搖動,很快將火彈化整爲零。
見陣法穩固,莫非墨便單手一揚,青色劍光驟現,朝着最前方的那匹怪馬頭顱一斬而下。這些怪馬彷彿已經開啓了靈智,頭馬一通怪叫之後,馬羣居然遠遠繞開莫非墨,向皇甫心兒和蓁蓁的方位發起了猛攻。
“莫師弟,不用顧及我們。”皇甫心兒道,“這個陣法各處力量均勻,不會因爲修爲的差異而存在差別,你集中力量消滅頭馬就好。”
莫非墨點了點頭,有狼寶在蓁蓁周圍晃悠,他的確不太擔心。
馬羣雖然有意識的遠離莫非墨,但依然停留在飛劍的攻擊範圍之內,不過那匹頭馬十分警覺,始終在遠處徘徊,莫非墨雖然能夠勉強攻擊,卻沒有一擊即中的把握。於是,他有意識地只攻擊十丈以內的怪馬。
時間一長,那頭馬便以爲莫非墨的飛劍攻擊範圍只有十丈,放鬆了警惕,不經意間便漸漸靠近。
“獸類果然是獸類,哪怕修爲比人類高,看起來還是白癡。”莫非墨冷笑一聲,抓住時機立刻進行攻擊,青色飛劍出其不意地一斬而出,頭馬果然被劍鋒掃中。
然而頭馬仰頭髮出一聲嘶鳴,身上的火焰猛然劇烈起來,力量之大,居然將劍鋒偏移了幾分,片刻後,從火光中飛出一道白光,飛快地朝遠處遁去,只在原地落下一塊石頭。
莫非墨自然大大吃驚,這頭馬居然懂得替身術,看來智力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低。
他二話不說,青色劍光再次閃現,朝着白光急速追去。
“鎮殺!”
眼看頭馬就要跑出飛劍的攻擊距離,莫非墨果斷放大飛劍,斬向頭馬。那頭馬的一條後退被生生砍斷,竟然半分也不再停留,反而爆發出更強的力量,轉眼便消失在天邊。
居然叫它跑了!
莫非墨面色陰沉,心中大爲不悅。不過,頭馬一逃,其餘怪馬的攻擊就混亂了,解決他們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
在草原的另一處地方,三名少年被一羣怪馬團團圍住,三人的衣裳皆被冷汗沁透,手中的法器光芒四射。
無數的怪馬彷彿潮水一樣向他們涌來,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胡師兄,這些怪馬一次比一次厲害,如今已經達到了築基後期的修爲,咱們是不可能打得過的。”一名看起來年齡最小的少年拼命揮舞着手中的拂塵,席捲起一道又一道的風刃,將附近的怪馬掀翻在地。
“不要胡說,我們三兄弟努力了這麼久,纔得到來雲中城試煉的資格,不要輕言放棄。”站在當中的黑壯少年喘着氣回答道,手中舉着一柄長槍不停揮動。他嘴上雖然說得輕鬆,臉上卻是繃得緊緊的。
“許師弟說得對,這些怪馬一次比一次厲害,哪怕我們擋得了這一波,下一波又怎麼辦?”最後一人手拿九節鞭,手上虎虎生風,舉手投足間便將怪馬擊殺,“不如我們動用宗門法寶向謝師兄求救吧。”
黑壯少年的嘴脣動了動,想要說話,卻瞅見了兩位師弟熱切的眼神。他不願意向別人低頭,可再怎麼樣,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
遲疑片刻,他便從腰間拿出一塊玉佩,狠狠捏碎。
……
白凌波駕馭着飛舟急速掠過一處連綿起伏的丘陵,身後一大羣冒着火焰的怪馬咆哮着追擊。
眼下這些怪馬的攻擊力已經大大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他低下頭,望着手中瑩瑩發光的祖傳白璧,光音似乎離得不遠,不如過去找她。
自己救過她一次,她再還一次,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