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秦世洪掛斷電話,向秦曼芝搖頭:“他不來。”
秦曼芝跺腳:“這男人怎麼這麼小氣?”
上一次她把步少飛誤會成步少風,見他和蘇小萌親熱地手拉手,還說蘇小萌是他的女人,她極爲生氣,找到步少風討說法,步少風又不承認,還趕她離開。
她一怒之下不再去找他,但生了幾天氣後,她又忍不住想見他,卻因爲自尊心作祟,不肯先低頭。
吃午飯的時候,父女倆商量春節怎麼安排,秦世洪感概地說:“今年你回來了,我們終於可以一起吃團年飯了,去年你沒回來,我是和少風兩個人一起吃的飯。”
秦曼芝靈機一動,忙慫恿父親:“那今年也請他過來一起團年吧。”
秦世洪自然明白女兒的心事,所以給步少風打電話,不料步少風卻拒絕了。
秦曼芝除了罵幾句,也沒有奈何。
蘇小萌從洗手間出來,看見步少風把手機從耳邊拿下來掛斷,她問:“誰打的電話?”
從那天接了周採蝶的電話後,她就一直提心吊膽,怕周彩蝶追到東月國來找步少風,如果她突然出現,就會發現蘇小萌和步少風在一起,那時候小萌想躲都躲不開。
所以現在一看見步少風接電話她就緊張,假如真的是周彩蝶打電話說要過來的話,她得找藉口出去躲幾天。
步少風說:“是秦伯父打的。”
“哦,”蘇小萌鬆了口氣,又問:“他找你是不是有事?如果有事的話你去忙吧。”
“沒有,他讓我明天過去吃團年飯,我說要陪你,拒絕了。”
“這多不好,你以前說秦伯父對你很好,過年你應該去看看他。”
“我要陪你,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我就可以答應他。”
“我不去,我怕見陌生又有錢的男人。”蘇小萌胡亂找着藉口。
步少風笑起來:“我就知道你不去,所以拒絕了,不過答應年後去看他。”
“年後我也不去,我跟他們不熟,秦曼芝也不喜歡我,我去了反而尷尬。”
“你不去吧,我年後去看看他就是了。”
蘇小萌看見他磨咖啡豆,忙過來說:“你要喝咖啡?我給你煮。”
步少風看着她磨咖啡,只覺得連手法都和他奶奶熟悉,他忍不住問:“你是不是以前學過煮咖啡?”
蘇小萌楞了楞,尋思說學過好還是沒學過好?
她正在思忖,步少風又補充:“我聽子辰說,你到藍咖啡的時候就會磨咖啡,你以前在哪裡學過?”
“我跟你奶奶學的。”
“跟我奶奶?”
“嗯,”蘇小萌半真半假地說:“你在醫院裡的時候,奶奶天天給你熬咖啡,她說,你最愛喝咖啡,只要她天天爲你熬,你聞着這熟悉的氣味就能早點疏醒。”
步少風想着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奶奶一定特別着急,可等他醒來的時候,奶奶已經去世了,他有點難受。
過了一會兒,他問:“你就是那時候跟我奶奶學的?”
“嗯,”蘇小萌點頭:“我每天過來幫奶奶照顧你,看着她磨咖啡豆,也看着她煮咖啡,慢慢就會了。”
停了停,她又說:“你喝咖啡的習慣都是她跟我講的。”
步少風總算明白了,說:“難怪我第一次在藍咖啡喝你親手磨的咖啡,就覺得有我奶奶煮的味道,原來你真的是我奶奶的傳人,看來,那時候我奶奶就認準你是她的未來孫媳婦了,所以把她的獨門絕技傳授給你。”
“瞎說,”蘇小萌立刻否認:“我那時候還是個學生,奶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步少風說:“我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麼這麼緊張?”
“誰讓你瞎說。”
兩個人說笑着,蘇小萌已經煮好了咖啡,端給步少風,他抿了一口,慢慢品嚐了一會兒,說:“真的有奶奶煮的味道,可見你已經盡得奶奶的真傳了。”
蘇小萌大笑起來。
晚上,步少風說:“萌萌,早點睡,明天大年三十了,我們要早點起來準備團年飯。”
蘇小萌問:“就我們兩個人?”
步少風反問:“你有什麼想法?”
“我想,”蘇小萌猶猶豫豫地說:“和工人們一起吃,行不行?”
步少風說:“前幾天不是和他們一起吃了嗎?”
提前和工人們團年,然後給他們放假,只留少數值班的人,這是規矩。
蘇小萌說:“我知道,但今天不一樣啊,今天才是真正的除夕,他們沒有回家的冷冷清清的,我們兩個人吃飯也冷冷清清的,不如叫他們跟我們一起吃團年飯,那就熱鬧了。”
步少風想起那天和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蘇小萌就特別開心,還說:“我從來沒有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過飯,好熱鬧哦。”
可見她很喜歡這樣的熱鬧,也許是因爲這十五年的春節她都過得比較冷清的緣故吧。
“行,”步少風笑着答應她:“那就一起吃,我去跟廚房吩咐一聲,你睡吧。”
“好的。”
蘇小萌愉快地回到房裡睡了。
次日除夕,中午的團年飯他們果然是和傭人們一起吃的,一大桌人坐在一起,十分熱鬧,蘇小萌尤其開心。
以前在繼母家,吃團年飯她都不能上桌子,父親如果堅持要她上桌子,繼母就會大吵大鬧,把一桌子菜全掀翻,然後整個春節都鬧得雞犬不寧,還不斷找藉口打罵她。
蘇小萌稍微懂事一點後,就不再上桌子了,她寧願端一碗飯躲在自己的小屋裡吃,雖然只能吃一點少量的素菜,但她能吃頓清靜飯。
所以今年這麼多人大年三十一起吃團年飯,就讓蘇小萌特別興奮,十五年來,她第一次感到春節是這麼美好。
她和步少風都喝了不少酒,她又起身給每一位工人敬酒,感謝他們對步少風和自己的照顧,感謝他們爲這個家付出的辛勤勞動。
這頓飯吃了幾個小時才結束,然後各自散了。
步少風和蘇小萌沒有回樓上,而是在林蔭道上散步。
“萌萌,”步少風問:“你小時候,過年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最大的願望是希望我媽媽出現。”
步少風的表情難看了,他有點後悔自己問出這句話。